“該喝藥了。”喬玉蘿來尹馨兒,將一碗金桔水放在尹馨兒麵前,當著尹馨兒的麵往碗裏撒了點甘草。
尹馨兒已經連續被迫喝了五天了,每天換著口味,大部分都不難喝,隻是不知道哪天發作而已。
這是景王給的任務,不得不喝。第一次喝“毒藥”的時候,尹馨兒是抱著必死的心的。
讓喬玉蘿給紙筆,寫了一封書,隨時帶在上,喬玉蘿看了覺得有些好笑,並不揭穿。
尹馨兒拿起“毒藥”,聞著味道好,但這一次卻猶豫了,許久都沒有到。
“怎麽了?”喬玉蘿撚著燈芯問道。
“我……”尹馨兒說不出來,麵怯,五天下來,仿佛今兒個才清醒了。
“不敢喝了?”
“……我……”尹馨兒吞了吞口水,著頭皮問道:“能不能換人?隻要換人……我……”
“你怎樣?”
“我……”尹馨兒說不出那句話,咬著,突然不說了,端起碗咕嚕咕嚕喝下。
放下碗,抹了下,轉頭走了。
即使不說,喬玉蘿也猜到了。
到了第二天,喬玉蘿又給準備了一碗五指桃水,“喝吧。”
尹馨兒再次猶豫了,久久不肯端起碗。
“怕死了?”喬玉蘿盯著的臉問。
尹馨兒咬咬牙,大約是經過了一天一夜的醞釀,終於提起勇氣問出一句:“我能不喝嗎?”
“這話你可得問景王。”
“我不想為他死。”
“哦?”喬玉蘿敲了敲桌子,向外麵,輕飄飄地問:“你我都是依照景王的吩咐做事而已,我也是不得以。”
“你那麽有本事,就不要說風涼話了。”
“喲,拍馬屁了不是?我可不吃這一套。”
“……”尹馨兒又咬了咬牙,“隻要你……換人,我……可以留在你薛家幹活。”
喬玉蘿了一下眼角,重新看了看尹馨兒,卸妝後穿著麻棉大的尹馨兒順眼多了,“換人?我去哪找跟你一樣樣本的人。”
“你一定會找到的。”
“如果我不想找呢?我也不需要你幫我幹活呢,我還得多也養一個人。”
“……”尹馨兒嚨哽咽了一下,指尖漸涼,端起那碗“毒藥”,碗裏的湯水漾了漾,始終沒有靠近。
嘩!
突然整碗藥水倒在地上,尹馨兒眨眨眼睛向喬玉蘿:“真不好意思,不小心倒了。”
喬玉蘿自然一眼看出是故意的,頃刻間也無法,隻能冷眼說道:
“耽誤了景王的事,你也一樣是死。試藥,卻不一定會死,隻要乖乖聽話,最後我還是能配出解藥的,無論你中的毒有多深,有多重。但是,如果你再倒了我的藥,無異於自廢手腳,最後毒雖然解了,卻有可能落下個殘疾。”
“你……”
喬玉蘿的話說得溫溫的,一點也不氣,卻把尹馨兒給嚇到都豎起來了,半天才回了神。
勾了一下角,出一個勉勉強強的笑,聲道:“喬大夫這麽神通,那自然不會有下次了。”
“那就好。”
尹馨兒暗暗呼出一口氣,總算把喬玉蘿的“黑心肝”給托住了。
喬玉蘿睨了一眼地上打碎的碗片,尹馨兒立刻蹲下去一片片撿了起來。
“我配我的藥,你好好喝你的藥,不要再給我整出什麽幺蛾子。這碗雖然倒了,但壺裏還有一些,你去盛過來。”
尹馨兒臉上的了一下,痛苦地去取來藥。
心裏雖然恨喬玉蘿恨得不行,卻一點也沒奈何,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出。就算逃得出去,景王一聲令下,生要見人,死要見,不消多久又會被送回來。
想要活下去,隻能求喬玉蘿手下留而已,這點算是想明白了,因此掙紮是沒有用的。
這天,正要吃晚飯,阿辛突然在門口高興地大喊,“二公子回來了!二公子回來了!”
尹馨兒心思一,以為是薛庭遠,跑出去看,一見,卻是不認識的。
穿秋水,等來的隻有空。
尹馨兒好生失,薛庭義卻看到新麵孔驚奇起來:“咦,家裏來了客人?”
羅春燕扯扯薛庭義的裳,讓他不要問,又在他耳邊親昵地說了幾句話,薛庭義便不問了。
喬玉蘿看他意氣風發的樣子,“半個月沒回家了,如何?還適應嗎?”
“娘,我可是特特地回來告訴你一個天大好消息的。”
難怪薛庭義不在意尹馨兒的存在了,原是心裏有更重要的事揣著。
“什麽大好消息?”羅春燕有些小緒,丈夫回家隻顧著跟別人說話,也不先把好消息告訴自己。
“家裏人齊了嗎?”薛庭義大有要鄭重宣布一番的架勢。
“你三弟、四弟都不在,現在家裏就這幾個人了。”
“三弟不回來,四弟怎麽也不回來?”
“你四弟要出征去了。”喬玉蘿一時口快,說了,白初薇一聽,立刻就接住話問:
“娘你說什麽?四郎要出征?”
喬玉蘿嗯啊了一下,“我聽說西陲有戰事,興許的事。”
“可是……會不會不回來突然就出征了呢?”
“你放心,你三哥替你看著,一旦發現軍隊要出,會立刻派人來告知你的。”
白初薇還是不安,自憐起來,一個人喃聲說著:“這要是出征了,可得什麽時候才回來呀……最快也要一年半載見不到人了……四郎,你怎麽沒有告訴我……”
喬玉蘿想開解開解,但薛庭義已經迎了上來,突然給自己一個大大的擁抱,把喬玉蘿給嚇得不輕。
這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大男人抱住呢。
喬玉蘿連忙雙手護前,“行了行了,快說到底什麽事?”
薛庭義跳了起來,雙手張開沿著院子跑了半圈,“我要升啦……”
羅春燕一聽,拍向口,捂捂臉,“什麽?!你說什麽?!升?!那我豈不是夫人了?”
薛庭義跑過來抱住:“沒錯,你以後就是夫人了!”
“什麽兒?”
“司農寺機杼司從七品典簿,以後我就是薛典簿了!”
“七品呀!那可比九品芝麻大多了!”羅春燕又激又怕人聽見似的,啞啞地大笑著,兩隻手在空中托了托,好似托著個無形的烏紗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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