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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仙歌》 一七三、管飽

十六從房裡出來的時候,還被角絆了一腳,差點沒摔個大馬趴,人還未見著,便要給等在門口的師兄行個大禮了。

何衝連忙手要接,可哪裡得著他出手。

一隻手臂從後環住了的腰,直接將十六拎了起來,再穩穩當當地落了地。

待終於站定,何衝總算是能第一次仔細打量打量小師妹的真模樣了。

給他嚇夠嗆。

太怪了,實在是太怪了,就像他第一次知道老婆餅裡沒有老婆,魚香裡沒有魚,拿狗不理包子喂狗其實它吃得可歡了一樣。

既能夠理解,又有些無法理解,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又偏偏說不出來。

瞧著眼前換了一襲鵝黃的十六,何衝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來一句,“你這樣好像以前山裡喂的崽。”

以前十六便在山上養過崽,小小個,黃的絨絨羽,細細的小尖,稍大些便滿地跑,他本來也想幫著照顧,可無奈那東西太小又鬧,不小心還被他踩死過一隻。

十六掉了幾顆金豆豆後,便再也不讓師兄們照顧了,自己喂米喂水灑掃舍,直到這些小崽個個長得花花胖胖,日日能給他們吃上新鮮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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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的覺,便像眼看著那早已看習慣的花花胖胖的母,又變了小小黃黃,一不小心便會被他踩死的小崽一樣怪異。

十六瞪了自家師兄一眼,腮幫子氣了準備過冬的松鼠,同他說:“你不懂,這樣的才鮮亮呢,山下的小姑娘都時興穿這樣的。”

其實也不懂山下的小姑娘時興穿什麼,一路行來,好像是沒多穿這樣的姑娘。

不過,既然這是那人準備的,應當便是最好的吧。

站在前面,一隻手無意識地撥弄著垂下的帶,一雙眼睛也跟那飄在水上的碎葉子一樣,一下下不自覺地往那人上悄悄拋。

可惜那樣的年郎,也不知道山下小姑娘時興什麼。

往日他眼裡從來隻存得下自己,如今也隻再多了一個人,至於旁的人,便是全鑲了金箔上雀羽在他面前晃悠,他怕也隻覺得刺目眼花、惹人煩躁罷了。

至於這鵝黃,也不過是覺得十六得和初春葉苞裡剛長出來的第一縷芽一樣,所以才挑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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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除了點了點頭,他便也沒說什麼別的話了。

可他比十六強的一點便是,十六有個專拆臺的癩皮師兄,而李玄慈有個勤勉救場的忠厚下屬,水平怎樣先不論,心是比那真金還實在的。

“這可是如今城裡最俏的花了,莫說那些大家閨秀,便是宮裡的娘娘公主,都了。”

為了增強說服力,金展一面胡說八道,一面信誓旦旦地點頭,仿佛他就是那宮裡的公公,親自眼見為實一般。

還是那句話,水平如何先不論,這份心是真實在了。

何衝半信半疑地接了這說辭,畢竟他也沒看宮裡的娘娘公主們穿什麼模樣,隻又頗為不習慣地打量了十六一眼,便轉開了話題。

“如今什麼打算,你便這樣打算帶著十六這樣大搖大擺地進宮去?”

金展搖了搖頭,回道:“接的是旨,估計在祥瑞京之前,聖上都不會大肆公布召我們京的消息。”

“那東西要平安京,還有些時日。翻到明面上之前,且有文章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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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慈眉眼一,那子藏不住的邪氣便了三分出來。

這段時日,皇帝怕是不會消停,不過,他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兩虎於暗相爭,且看誰笑到最後了。

“雖是旨,但也總得京吧,你給十六變了裝,到底是個什麼打算?”何衝撓了撓下,有些困地問道。

可李玄慈隻掃了個眼神過來,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話。

“我在哪,便要在哪。”

謔,好家夥,這口氣,真夠狂的。

何衝剛想反駁,十六裝伴在他邊,豈不更加惹眼,如何保證安全。

還未出口,李玄慈便像長了天眼,知道他肚子裡的話一樣,給他堵了回去。

“難道放回你們師門,便是安全的?”這話問得誅心,也直接讓何衝泄了辯駁的底氣。“在我邊,便是皇帝,也不了。”

這話說得狂,可依李玄慈這麼個心狠手辣、算計頗深又冷酷無子,倒真比如今底細未清的師門,更令何衝放心。

待他無話可說,李玄慈便直接將目向了那個真正要的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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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十六眉頭微鎖,神嚴肅,抬頭向李玄慈,憋了半天,終於正經問出了口。

“若是跟你進宮,你能幫忙吩咐膳房,讓他們把聖上的菜單子,讓我從頭到尾吃上一遍嗎?”

金展愣在原地,何衝暗暗翻了個白眼,只剩李玄慈,在片刻的靜默後,眼中掛上一點笑意。

“好。”

跟著他,管飽。

*

狗不理包子的由來最早追溯大概是清朝晚期左右,這裡為了趣味,架空到文中了,特此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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