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不是真實,不是真的痛到了骨子里,是不會哭的。他是真的上你了,很很的那種。”
“啊——”夏薇說完,放下手肘,重新躺平床上,發出長長的一聲嘆,“我要是有個男人肯這樣為我哭,我當場就嫁了,原地結婚。”
沈逸矜半晌沒說話:“……”
正此時,夏薇手機響了下,是祁時晏將今晚的照片發了過來。
當時夏薇因為張,連著拍了很多張,祁時晏也沒挑,一腦地全發來了。
那手機鈴聲一聲接一聲的,堪比驟的心跳聲,激得夏薇不停地“啊啊啊”地狂,手里捧著手機,像捧著自己的小心臟。
沈逸矜趴在旁邊,看著,笑得差點岔氣。
等照片全接收到了,兩個人平復了下心,頭湊頭在被窩里一起看。
祁時晏那人平時很頑劣,今天陪他哥來,一心想給他哥掙分,很是收斂自己,一晚上正正經經的,都沒怎麼說話,倒是在拍照的時候,找到了點樂趣,出了自己的劣。
照片里,他兩只剪刀手故意在夏薇的腦袋兩側,扮的兔耳朵,還有故意做開槍的作對著夏薇腦袋的,更有一張夸張地張大了口,一副喪尸狀要咬夏薇的樣子。
夏薇當時就是被他這些搞怪作搞到張的。
“他真的是太會玩了。”夏薇看著照片,覺自己又被他拿了一遍,面上漲紅。
而照片里的另外一個男人,則和祁時晏完全相反,所有的照片幾乎都是一個表,也不,他所有的視線全都落在了沈逸矜上。
夏薇點評:“看,祁淵這深的眼神,讓我想到一句,‘人就在我面前,可我依然想’。啊啊啊,真的難以想象,他是祁淵啊,商界里都說心狠是他的代名詞,可誰知道他的另一面是這麼深?”
沈逸矜笑了下,說:“你不覺得用‘蠟像’來形容他更準確一點嗎?”
“蠟像?”夏薇大笑,“虧你想得出,矜矜,你太壞了。”
沈逸矜丟開的手機:“睡覺啦,很晚啦,明天還要上班呢。”
夏薇余味十足,可一想到明天上班,頓時垂頭喪氣:“嗚嗚,該死的星期一。”
沈逸矜附和:“我討厭星期一。”
“我不要上班。”
“我要咸魚躺。”
“我要嫁豪門。”
“……我、還是咸魚躺吧。”
夏薇:“來嘛,嫁豪門。”
沈逸矜:“來嘛,咸魚躺。”
“哈哈哈。”
“哈哈哈。”
窗外月如洗,風兒輕輕,吹起人的疲倦,催人眠。
夏薇開了燈睡不著,沈逸矜最后只亮了自己那側的床頭燈,一籠暗淡的昏黃,才夏薇睡著了。
耳邊的呼吸聲漸漸均勻,沈逸矜翻來覆去睡不著,悄悄起了。
出租屋小,除了自己的房間,也沒什麼地方可去,便走進了廚房。
還有兩罐啤酒沒喝完,沈逸矜打開一罐,一口氣灌下去一半。
靠在流理臺前,自己先前站的位置,抬頭間,似乎還能到祁淵就在面前,將擁在懷里,窒息般的錮。
他總是這樣,每次擁抱不用盡他的力量,似乎都不足以表達他的訴求。
仙溪鎮那天,祁淵哭了,是知道的,張熙后來還給發了照片,男人蹲在地上咬著拳頭淚流滿面,手背上咬破的痕目驚心,襯得他上的紅諷刺又悲涼。
當時那照片,看就看了,沒往深里想。
任誰為祁淵哭了這件事震驚,也是無于衷。
可今天聽夏薇這一二三的分析,多多有了些。
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呢?
承認那段關系里,除了結束時不太好看,之前一直被照顧得很好,且兩個人相愉快,自己也很開心。
但是,只是將之當一場協議,一場做戲的假婚姻啊。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真的和人發生,和人真的步婚姻?
連的干媽都會說,有病啊,從小吃藥的人,生不了孩子的。
祁淵,你去找別人不行嗎?
祁淵說:“不行。”
今夜注定是個無眠之夜。
他在家里和國外幾位心理學專家視頻,分析沈逸矜的病。
專家們表示與病人面對面接治療會更好,被祁淵否決了。
早在從仙溪鎮回來后,祁淵便通過祁時夢約見了許醫生,還去了療養院見了馮玲,再結合聞哲語說的,他全面掌握了沈逸矜的病,知道了的心防有多重,生活上是有多缺乏安全。
而他沒有辦法告訴,他在背后做得這些事,他怕嚇到,怕從此再不理他。
所以,他下了個決定,他要學心理學,自己治療沈逸矜。
電腦里有一份音頻資料包,是仙溪鎮那天的全記錄。其中大部分照片和視頻他都看過,唯獨一份最長最大的視頻他從沒點開過。
那是整場婚禮的突變,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件,也是他最后悔最想抹掉的記憶,以至于他一直沒法面對,沒能直面去接。
此時,他坐在書桌前,面對電腦,眼神凝視那個文件好一會后,手指終于了下,點擊了播放。
畫面里,子掀了自己的紅蓋頭,一紅嫁,溫婉華貴,急怒使臉上緋紅,眉心擰,言語出口時,一雙清絕的眸子里充滿了失,但看得出來,還顧著彼此的面,有所克制。
可在他雙手到時,像是到驚嚇般忽然瞳孔,緒隨之激。
看到這,祁淵按了暫停,支肘敲在自己額頭上,用力了眉心骨。
很明顯,沈逸矜從這里開始排斥他了,憎惡他的,而他卻不知其罪,還妄圖更近一步。
真是一步錯,滿盤皆輸。
再往后,沈逸矜那歇斯底里的哭泣和恐懼充斥了整個書房,祁淵覺自己像握了刀的劊子手,滿口悔恨,卻做著最讓人痛恨的事。
他當時為什麼不能多看看的反應,多為著想?
“我替結婚,替離婚,我們開開心心,好聚好散,不好嗎?你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我沒了父母,沒有家,我住進你家時我有多開心,你知道嗎?可是,你為什麼要半夜趕我走?你知道我有多害怕無家可歸嗎?”
“為什麼?為什麼?你讓我陷極度的自我否認中,你知不知道?”
祁淵“嚯”一下站起,合上電腦屏幕,面目瞬間沉。
“替結婚,替離婚”,“無家可歸”,“自我否認”一個個字眼沖進他的耳,脹得他顱轟鳴。
字字如劍,像是挑開他脖頸上的脈,劇烈的疼痛伴著窒息一下子堵塞了他的嚨。
祁淵雙手撐在桌沿,艱難地呼吸,口腔里有腥味灌,那是他自己咬破了里的。
無!家!可!歸!
像昏昧世界里進一道,他終于看見了沈逸矜心最弱最恐懼的東西,但那一片卻被他傷害得模糊。
桌上青草綠的陶瓷杯還在,是他現在每天喝水用的杯子。
“祁先生,送你份禮。”
“我為什麼要你的禮?”
“因為有來有往嘛,你送我一個杯子,我也送你一個嘛。”
“我不需要。”
“需要。”
那時候的沈逸矜眉開眼笑,對他還抱有激。
他現在明白了,那是在激他給了一個“家”。
他們明明有著那麼好的過去,卻他的一念之差全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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