鎢的事有了眉目，林楚楚心頭一塊大石頭可算是卸下。

在尋找石頭的那些天里，和連希班上陣，都沒能把那人給磨希下來。

崔乞丐說了，如果強制用刑他就咬舌自盡。

沒過幾天，他就在工部好吃好喝漾得白白胖胖。

簡直是不吃。

這天林楚楚又拎著食盒到了工部看他，可不想其他人那樣威利，而是坐在臨時的牢籠外頭，找了個舒坦的墊子舒坦地靠著。

然后慢悠悠打開食盒，取出里面鮮魚鮮做出來的食，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鮮辛辣的魚味飄出來不一會，崔乞丐的肚子就隔著柵欄咕咕了起來。

吃還不算，林楚楚還打開葡萄酒的蓋子，拿出玻璃被慢慢喝起來。

任由崔乞丐吹胡子瞪眼，也是一句話不說。

從那天開始，就讓人把崔乞丐的伙食換了粟米面窩窩頭，且一天只有一頓不死得。

你不是不答應麼？

哎，那就看誰能磨過誰。

又沒過幾天，林楚楚干脆讓人把屋子的窗子全給封上，屋里面一點都沒有，本分不清黑天白日。

不如此連每天拎著食盒去饞他的人都沒有了。

“這麼關著能行嗎？”連希擔憂地問。

林楚楚悠然道：“當然是不能行了……”

幽閉空間下，心智在堅韌的人關上超過七天都得發瘋。

這都已經是第四天了。

林楚楚站在偏遠門口擺了擺手，“把門打開吧。”

崔乞丐出來的時候，被折騰的就剩下一口活人的氣了，怕他瞎了眼睛上蒙著黑布。

過了第二天他主要求見林楚楚。

倆人面對面坐著，林楚楚手里拿著一個圓溜溜明的從未見過的東西。

“怎麼了想好了？”

崔乞丐道：“我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也知道你們用糧食換云樂的石頭是用來做什麼。”

“可是你們的大王不聽你的，不不聽你的，還下令抄了你的家。”林楚楚悠悠道：“云樂國的祭酒崔大人，你說我猜的對嗎？”

云樂國雖山高水遠，但囚了這個人這麼些時日，就是再遠探子也打探出來了。

“我的份這麼快就被你們知道了。”他曬然笑道：“也難怪云樂被你們惦記上，公主殿下您的目的恐怕不止石頭那麼簡單是嗎？”

明人不說暗話。

既已挑明，林楚楚便不在藏著掖著，起拿起來工部弄出來個大個導電儀，朝外面打了個手勢。

頃刻間屋子外面就響起一陣震耳的嗡鳴之聲。

拿著燈泡，連接上兩個電極，“崔大人，我們大昭雖曾遭難至今仍未一雪前恥，但我大哥英明睿智，是大昭開國以來最英明的君主。”

“在他的治下，不過短短半年大昭就有實力回擊匈奴，就有魄力北伐奪回自己的土地。”

“來日的大昭必將為九州大地上最強大的國家。”

“屆時劍鋒所指無往不利。”

回頭看著他道：“崔德友，你確定就你們那個早已腐朽不堪的云樂王庭，能抵擋得住我大昭的金戈鐵馬？”

崔德友的眼睛緩緩睜大。

像是見到了此生最難以置信的事。

還是白天，燈泡在幽暗的墻角就發出了白熾耀眼的芒。

“你看到了麼？”

林楚楚把燈泡收回，“這就是我一定要說服你的目的。”

把燈泡放到崔友德面前，崔友德不敢置信地抖手拿起，眸復雜且迷茫。

“我、和我大哥要做的事，往小了說只是大昭一國的國運昌隆，往大了說是我們人，我們這片共同仰賴生存土地上的人們共同的事。”

“這件事一旦完了，崔大人你的名字必定以為這項功偉績，名留青史，而不是作為一個末流小國的一個被流氓逃亡的臣子。”

崔友德從未聽過如此狂妄的話，而且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沒有立場和理由反駁。

剛才發的東西此刻就在他的手里。

略加想象就能知道，如果這個東西做了將來會給百姓帶來怎樣的改變。

崔友德在震驚久久不吭聲。

角逐了這麼久，林楚楚有的是耐心等著他。

半晌后崔友德道：“公主殿下，崔某人之前失敬了，還請公主萬勿怪罪，此時我還需要再想一想。”

說是再想一想，這人從那天開始就沒離開過工部的院子。

本不用人來看守，他就癡迷老實地盯著工部的工匠做著每一樣，令他震驚不已的東西。

……

萬如意有孕后，在楚家養得白白胖胖的氣極好，孫子媳婦都好好的楚貽倒是省心了。

就是苦了新婚燕爾的皇帝。

到底還是沒忍住，梁蕪趁著楚貽出門不在，火速就把媳婦給接進宮來。

做皇后也有些時日了，萬如意除卻親后第十日莫婕妤來請安，就再沒見過。

猛然聽到來請安有些意外。

都是一般的世家小姐，沒出嫁前對彼此的品行都多些了解。

“娘娘，陛下說過，那個莫婕妤可以不見的。”連翹努努有些嫌棄。

萬如意輕笑道：“都是宮里的人，陛下也沒有旁的嬪妃，莫姐姐進宮這麼久了，也應該是無趣了過來竄竄門。”

心大，但連翹不是。

連翹可是始終記得老太后的囑托，對萬如意道：“娘娘，無趣就無趣去，總之太后娘娘還有陛下都說了，不能輕易見，您現在有孕呢，可千萬要小心著些。”

莫婕妤在翔宮門口吃了癟，當場沒有說什麼，回了自己個菡萏宮就開始砸東西。

菡萏宮里的人早已習慣了不時發瘋。

“那個萬如意算個什麼東西！”

“就憑也配懷龍胎！就憑也配騎到本宮頭上，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得到陛下的寵！”

咆哮著怒罵，宮里的人一句不敢反駁。

殊不知宮殿的頂上一字一句都有人記著。

太監的屋子在行宮的最西邊，只有大總管的住所在距離陛下最近的地方。

趙安生的案幾旁擺了一人多高的折，他卻翻看了兩眼扔到一邊，轉拉開室的門走了進去。

室幽暗，只有墻上一副飄然出塵的畫作掛在那里。

他站在那里盯了許久，然后提下落，一筆一劃勾勒出畫了千百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