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塵驚鴻憶如夢。
一筆一劃是梁致。
回北伐軍的日子沒剩下幾天了,他總是隔著人群眺的影,卻從沒有勇氣上前說出半個字。
從三月開始江南細雨菲糜,春雨貴如油,老天爺好像開眼那般風調雨順。
一年三季稻,提前耕種,戶部聯合地方府衙把培植好的稻苗發放到老百姓手中。
推行三季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的事,有膽大的農戶想來種提前報名,連春耕的稻種都剩下了。
剩余那些膽子小,不敢拿家里幾畝祖宗一樣的命冒險的也不強求。
只是那些種糧大戶和地主必須強制執行。
林楚楚當初與梁蕪以三年為期,三年必定要讓江南普及一年三季稻。
春耕的事加上工部的事堆積在哪里,好容易忙碌得差不多了,工部那邊也傳來了消息。
大昭本土這樣的石頭之又,十來天就找到幾塊,更別提鎢礦了。
鎢的事還是得從崔德友哪里下手。
他總在工部哪里關著不是那麼回事。
林楚楚回山莊查看春耕的時候,就強制的把他一同帶走。
抱著兒坐前面那輛馬車。
而崔友德則跟兩個兇神惡煞的侍衛坐在后面那輛馬車里。
“哎……公主殿下,在下覺得工部連大人風趣,忙的事也有趣。”下車的時候,倆侍衛架著他咯吱窩抱怨,“出來放放風逛逛景,崔某人也覺得甚好。”
“可是……你能不能讓他們先松開我!”
“我這肩膀頭子被他們弄得直疼。”
碼頭的船一早等在哪里,林楚楚抱著孩子率先上了船,看都沒看頭。
架著他的侍衛,就跟耳朵堵住了一樣,充耳不聞直接把他拎上船。
碧波漾,層巒疊翠,青綠的江南風夾著水汽映眼簾。
崔友德站在船頭,僵直,江邊上依稀能瞧清栽種水稻干活的農人。
湖山一派生機盎然。
“云樂,土地貧瘠沒有一個地方有這樣的綠。”
林楚楚剛站過來,就聽崔友德開口道:“若云樂也有這樣富饒沃的土地該有多好。”
“公主殿下您知道云樂國里面最多的是什麼嗎?”
林楚楚看著他沒有說話。
崔友德繼續開口,“是佛像。”
“人越是沒有辦法擺困境,越是想祈求神明拯救自己。”林楚楚悵然道:“總得有些希才能活下去不是麼。”
沒等要下船,崔德友已經跟小八斤玩到了一。
他抓著八斤的手指眼中酸,像是躲著林楚楚般轉過頭,鼻音濃重,“我也有個兒,也跟殿下的兒一樣可。”
他神是在蕭索。
流放路上上千里地,若是妻還在斷不會孤一人。
“我兒最喜歡在下雨天出來玩,可是云樂的雨水太了,一年就能下那麼幾次。”遠的水連一片,他悠嘆道:“若是我兒幺兒也在,肯定很喜歡這里。”
“什麼?”
林楚楚耳朵立了起來。
可崔友德卻不繼續往下說了。
在山莊的一路上崔友德都在觀察著山莊里的一切。
“殿下,我沒記錯的話農人們春耕應該在四月下旬。”
“因何此時就要著急手?”
小八斤快半歲了,整日最做的事就是薅大人的頭發,只要有人抱著幾乎是一刻不停手里重要抓點什麼。
林楚楚把頭發從里拿出來,“乖兒,頭發可不好吃。”
指著遠連片的土包,“崔大人你猜哪里是什麼?”
那土包一看就是人為堆的,遠遠聞上去還臭味。
“那個是農田料。”
崔友德一愣。
林楚楚繼續道:“從前種地百姓用的料都是糞土加上草木灰,這種是戶部和工部一起研制出來的,不用糞便草木灰發酵,還有從你們云樂運來的石頭。”
“鉀礦?”
點了點頭:“對鉀礦。”
崔友德從云樂出生,研究了一輩子的石頭,還從不知道那種石頭竟然能對農田有益。
“江南氣候溫宜,一年兩季稻已經了大昭糧倉,若是一年三季稻功。”
“北疆的土地全不收復回來,將來糧食不缺,屆時溫飽是百姓們最不應該心的事。”
林楚楚手指劃出來一片地方,“這些都是我的私人產業,雖然不大,但治大國如烹小鮮,這里就是一塊試驗田。”
“不就以后這里就會燈火通明,基礎的手工勞全部換機械。”
“百姓們要居有其所,要敢于做夢才能真正算得上是盛世。”
假若將來北邊的土地全部回歸,百廢待興,那將會是最新的政治推行的最好時機。
舊的治理政權毀于戰火,將來的藍圖如何畫就全在梁蕪一個人的手中。
而林楚楚就是那一只最好用的筆。
崔友德聽后久久不言,山莊的大門就在眼前了,末了他慨嘆地說:“殿下,你們的宏圖夢想令我折服。”
“我以忠誠愿意加你們!”
他在云樂朝廷從未見過如此激人心,一思一慮全為天下百姓打算的掌權人。
他們云樂與大昭之間差的何止水土氣候,真真正正是差在了龍椅上的人,雖現在龍椅上的那個人他沒見過,但就從現在的政令下達,還有江南的繁茂來看。
就是這對兄妹手里的江山換云樂一樣也能無往不利。
說服這個人用了多久,終是等來他徹底臣服這一刻。
林楚楚誠然一笑,道:“那大昭朝廷歡迎崔大人的加!”
吳嬸因為家里添人進口,每日樂呵呵地,雖兩個娃娃都不自己兒子的骨,但好歹是后繼有人了,那個艾勇,現在看是還沒改姓。
但將來把孩子養了徹底了自己一家人。
待他家,讓他分個男孩而來繼承香火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畢竟生恩不及養恩大。
林楚楚領個陌生男人進來的時候,吳嬸正走廊地下給倆孩子納鞋底,遠遠看見撂下手里的籮筐,就高興地跑了過來。
“殿下怎麼突然來了!”
“想過來看看兩個孩子,順帶著帶新上任的戶部崔大人來山莊逛逛。”
林楚楚笑著說:“那倆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