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宮里傳來皇帝詢問皇后白日如何的低語。

趙安生看著滿天星辰踏著夜慢慢向外走去。

在路過菡萏宮的時候，又聽見里面砸東西的聲音，這幾乎快要是每天都上演的節目了。

“莫婕妤今日又在鬧什麼？”

“回大家的話。”小黃門著嗓子鄙夷道：“還不是今日皇后娘娘，把長玥公主殿下親手熬制的甜羹分給了一份，也不知就怎麼杵到這位肺管子了。”

“罵罵咧咧一整天還不算，還生怕陛下不知道似的，大晚上的還要作死！”

“算哪門子皇后，不過是個蠢到升天的丫頭而已！”

“今天送來這麼份東西什麼意思！假仁假義！就是存著笑話本宮的心！”

莫婕妤嗓門尖利，跟發瘋的時候跟市井潑婦沒什麼區別，當初送進來的母家被皇帝打，現在已經全然不管了。

深宮后院，除了第一天見過皇帝一眼，再沒見過那人的影子。

如花期一般的年紀，剛剛綻開，就被關到了這麼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做錯了什麼？

“我到底有什麼錯！”

“他們憑什麼不讓我出宮門一步！”莫婕妤吵嚷聲愈加增大，“本宮自小就是要做人上人的！現在卻了整個江南的笑話！”

“如今！”

“如今連一碗晦氣道姑做的東西都能來辱本宮！”

菡萏宮里的人但凡機靈點，早都疏通門路調走了，現在留在邊伺候的除了菡萏宮原本的老太監，就是從娘家帶來的陪嫁。

見越罵越離譜，丫鬟趕勸道：“娘娘，您還是小聲些吧，今日陛下回了后宮，若是……若是讓陛下聽到您咒罵皇后和長約公主恐怕就要降罪了。”

趙安生聽見道姑兩個字腳步就已經停下了。

他踏進菡萏宮沒人敢攔著。

屋里面傳來摔打的聲音，莫婕妤咒罵道：“我罵怎麼了！”

“誰不知道梁家專門出寡婦，那個長玥長的再好看有什麼用！還不是誰沾上誰倒霉！”

“前朝后宮誰不知道道貌岸然，跟個沒了家伙事的太監眉來眼去，一個送上門的賤貨也敢稱公主殿下！”

“我呸！”

趙安生鐵青著臉站在暗。

屋里的咒罵的聲音就沒停下來過。

跟在趙安生邊最中心的人約都知道些，他與長玥長公主的事，小太監看著他的臉戰兢道：“大家，若不然尋個由頭今夜就把綁了吧！”

趙安生定定地站了一會，搖了搖頭，“先讓再幾天氣。”

春耕快到尾聲的時候，萬如意的胎可算是坐穩了。

從前跟梁致不過泛泛之，嫁到梁家來也是跟林楚楚走得比較親近，但從慈堂的事開始，才漸漸對著沉默寡言的大姑子刮目相看。

不像林楚楚那樣做事永遠風風火火，讓人驚艷。

梁致總是溫潤無聲似的把事潛移默化教會你，有禮有節讓人不到半點不適。

“長玥，多虧了你娘親的生辰宴才辦的這麼好。”

楚貽的生辰就在四月初二，江南安定不似去年那般兵荒馬，后宮庫里也有余錢，梁蕪便大手一揮，讓自己個的皇后給老娘慶祝生日。

“嫂嫂說笑了。”宮宴散場梁致陪在邊料理剩余事，“宮宴這事一回生二回，只是第一次嫂嫂就做的不錯。”

“日后定然會更好。”

們倆小聲談著，不遠趁著喜慶日子才能出來放風的莫婕妤，暗地里恨得后槽牙幾乎要咬碎了。

太后壽宴上，分明見到了自己的母親。

可們卻遠遠躲著自己，生怕沾上分毫，這可跟當初送宮的時候天地之差。

若沒有萬如意橫一腳，后宮就一個人，陛下能看到是遲早的事。

憑艷若桃李的長相，只要陛下青眼一次，定能寵穩固，哪里得到萬如意有機會懷上皇長子。

心里暗恨，招手喊來丫鬟，輕聲低語。

丫鬟面驚恐使勁搖頭，但卻威脅說，“你若不去，我就讓人停了你娘的救命藥！”

“參見皇后娘娘長玥公主殿下。”

萬如意倆正說著長寧公主的趨勢，一個小丫頭趁著連翹不在，就端了個食盒跪地舉到了頭頂，“這是太后娘娘剛送進宮來的燕窩，還請娘娘殿下趁熱服用。”

“你瞧著眼生是那個宮里的？”萬如意其實看誰都眼生，只不過連翹整日在耳邊嘀咕讓不要吃陌生的東西。

梁致也漠然地看著，也從未在楚家見過這樣穿著打扮的丫頭。

那小丫頭倒是也不害怕，直言道：“娘娘，奴婢是行宮里花房的丫頭，這份吃食是國舅爺遞給奴婢讓奴婢轉的。”

“既然是花房的丫頭，面生些也是正常，東西放下先下去吧……”

梁致這邊剛讓人走了不過幾炷香的時間。

菡萏宮的大門就被大侍衛踹開，莫婕妤剛前腳剛回宮，后腳就被人揪著頭發，揪到了冷宮里。

“你們是誰！”

“誰給你們的膽子敢暗害本宮！”

“放開我！”莫婕妤被人扭著肩膀都止不住那張，侍衛哪管那個，把人直接摁在大樹底下的泛綠的水缸里。

“嗚嗚嗚……”

猛地掙扎，兩只胳膊來回擺，卻仍舊彈不得。

嘩啦一聲，莫婕妤被人提起來，息不過三秒就又被摁了進去。

如此循環幾幾次，整個人就跟了一層皮一般，破抹布似的被扔到了地上。

“咳咳咳……”

“你們是誰！誰給你們的膽子來折辱本宮！”莫婕妤到在地上，華麗的裳錮全發頭散活一個落湯。

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依舊沒能堵住那張能罵的。

眼皮抬起，就見一塊雪白的鞋底，在往上看去是比錦緞更加蒼白的臉。

“是雜家給的擔子和底氣。”趙安生手里抱著一只小白貓好整以暇地，低頭看，“莫婕妤，你說夠嗎？”

趙安生在前朝后宮的手段，誰人不膽戰心驚。

莫婕妤瞳孔一，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趙、趙總管，你把本宮弄來這里，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趕把我放了，否則陛下怪罪下來，我怕你承擔不起！”

“我承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