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開還是小江老師的時候,幾乎隨隨到,仿佛遠橋中學本不限電子產品,而現在明明是晚上休息時間,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回復盛悉風。
這讓盛悉風的心理落差很大。
等了他將近20分鐘。
比沈錫舟帥一點:「我又不是校長,想不想有什麼用」
隔著網絡,判斷不出語氣,盛悉風不知道他是真不想去,還是只是跟平時一樣貧。
但可以確定的是,他沒有歡迎去。
因為他的回復并未正面回答的問題。
真的想不明白,他如此費心費力給補課講題,難不真的只為了讓中考的時候能多考幾分?
不想自討沒趣,就沒再回。
倒是他過了十幾分鐘又發來一條。
「你想來遠橋?」
這關心來得太晚了。
breeze:
「不想!」
「看見你倆就煩」
這當然是氣話。
但關于上高中的選擇,盛悉風的心確實搖擺不定。
不只是江開,幾乎所有人都勸去讀實驗高中。
李優樂不想跟好朋友分開,對之以曉之以理:“你到了那邊人生地不的,金時現在是對你好,你能保證他一直對你這麼好嗎?不要拿未來賭男人的真心,不然你跟那些為了上同一所大學、高考不做最后一道大題的行為有什麼區別?”
盛悉風一開始還覺得有道理的,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你這比喻不對吧?遠橋比實驗高中更好。”
就算是為了江開,但想去遠橋的決定也符合人往高走的正確方向。
“遠橋中學比實驗高中好不到哪里去。”遠橋中學在實力方面的微弱優勢,盛家人并未放在眼里,沈常沛憂心忡忡,“單程大半個小時,每天你至花一個半小時在路上,有這個時間,練琴不好嗎?就算你能在路上練小提琴,可你早上起得來嗎?”
“我可以住校。”盛悉風說。
“住校?”沈常沛覺得在開玩笑,“你會疊被子嗎,會整理床鋪嗎,會洗服嗎?學校寢室的床,你送哥哥去學校的時候見過的,那麼小一張木板,你睡得慣嗎?你本不會照顧你自己,怎麼住校?”
在眾人的齊心勸說下,盛悉風心里的天平漸漸偏向實驗高中。
接下來的兩天,和江開繼續斷聯。
彼時申城的中考志愿填報的方式還不是網絡填報,出績后第三天,學生們統一回學校紙質志愿表格,為了防止寫錯和涂改,大家先用鉛筆填一遍,等確定無誤了,才用簽字筆描上去。
盛悉風和李優樂填了一樣的志愿。
李優樂欣極了,暢想著未來三年二人在實驗高中雙宿雙棲的場景,激得摟住:“我的悉大寶!!!我居然贏了金時,我可真榮幸!”
經過仔細檢查,確認志愿表上沒有錯別字,李優樂開始用簽字筆描字。
盛悉風也拿起簽字筆。
筆尖懸在“申城實驗高中”的“申”上一厘米,遲遲落不下去。
想到給送服那個冷冷的夜晚,江開穿著校服,形清瘦,隔著門一起讀遠橋的樣子,似是隨口一提,卻又有點認真。
想起燈火通明的校園,紅墻白瓦的歐式建筑,巍峨的鐘樓和影影綽綽的桂樹林,有種宿命般的悉。
和兩個男生的相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高中就只剩下一月一見,等他們上了大學,遠走高飛,見面只會更難,等到大家長大,會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家庭(雖然他們都說討厭孩子,不想談),更難到一起。
李優樂注意到不筆,扭頭看:“怎麼了?”
盛悉風誠實地告訴:“我不知道我應該去哪里。”
李優樂嘆氣。
“雖然我很想跟你一個學校,不過我更希你進自己真正想進的高中。”安盛悉風,“如果你想去遠橋也沒關系的,就算我們不在一個學校,我們還是可以手機聯系,放假了約著出去玩。”
盛悉風激地笑笑。
不再猶豫,最后給自己一次選擇的機會。
點開q-q,找到那個與自己單獨分組的人。
「你覺得我去實驗高中,還是……」
字還沒打完,他的消息先一步來了。
比沈錫舟帥一點:「志愿填了沒」
盛悉風知道,自己沒有必要問了。
他今明兩天在期末考,都還不忘惦記的志愿。
看到他消息的一瞬,就做出了選擇,連日來搖晃不停的天平,以倒式的優勢傾向其中一方。
沒有擅自做決定,拿著手機去了趟洗手間,給家里打電話:“媽媽,我想上遠橋中學。”
“你確定嗎?”沈常沛還是有點擔心。
盛悉風非常堅定:“我確定。”
沈常沛對盛悉風上遠橋中學的擔憂不為了別的,只是因為路途遙遠。
如果盛悉風很想去,倒也不反對,畢竟遠橋中學略優于實驗高中,更重要的是,沈錫舟和江開也在那里讀書,多能有個照應,雖說兩個男孩子天惹是生非,但績就是王道,在家長們心目中,他們兩個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壞孩子,只能說有點調皮。
盛悉風以為母親不同意,繼續加籌碼:“我還可以幫你們監督沈錫舟和江國慶。”
“你管好你自己吧。”沈常沛忍俊不,“讀遠橋中學,每天五點多天還不亮就要起床哦,我想想都替你發愁。”
話里話外,完全沒有讓兒住校的意思。
盛悉風五谷不分四不勤,住校?
天方夜譚。
盛悉風雖然有一點憾不能驗住校生活,不過這并未影響愿達的好心,掛斷電話,足底生風似的走出了洗手間。
走廊一路過去,旁邊的教室都嘈雜混。
忽然一扇窗戶從里打開,有人:“悉風。”
盛悉風停下腳步,是任豪杰。
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桌子上攤著填寫完畢的志愿表,字跡清秀。
“你志愿填好了嗎?”他問。
“還沒。”盛悉風說,“現在回去填。”
出績之后,任豪杰在q-q上問過的志愿,當時回復說應該會去申城實驗高中,他說他也是。
想到這里,覺得出于禮貌,應該告知一下臨時的決定:“對了,我改報遠橋了。”
任豪杰愣了愣,隨后點點頭,溫和地說:“遠橋也好的。”
回到教室,盛悉風抱住李優樂就開始懺悔:“對不起!我是個無無義背信棄義的小人。”
“你爸媽同意了?”李優樂一聽就知道事了。
“嗯。”盛悉風說著有些發愁,“不過不同意我住校,我每天五點半就得起床。”
“怪誰呀?”李優樂鄙視地撇撇,忍不住怪氣,“你為了陪金時一年,朋友不要了,懶覺也不睡了,真是太偉大了。”
盛悉風訕笑著,又是道歉又是哄人又是答應了賠禮,這才勉強平息李優樂的怒火。
得到好朋友的諒解,掉原先的鉛筆印,改寫遠橋中學,最后再用水筆仔細描上去。
班主任在講臺上拍了下手:“我再強調一下,大家一定要確定了再用水筆寫!志愿表沒的多,數量是剛好的,別班有同學寫都寫完了,反悔了,好在1班有同學高中直接出國,不用填表,這才多了一張出來給他。”
盛悉風一聽,連忙停筆,再仔細檢查一番。
從來沒寫過這麼莊重的字,每一筆每一劃之前都經過深思慮。
這哪是填志愿,這是奔赴幸福的橋梁。
上之前,給志愿表拍了張照片,然后發給了江開。
他這會應該正在考試,沒有回復。
一直到中午,他的消息才來了。
「你怎麼報的遠橋」
「你朋友呢」
什麼啊!?
盛悉風簡直兩眼一抹黑,因為他那句關心,才下定決心改志愿的,結果他居然這個態度。
breeze:
「你又不是校長,你管我去哪」
「媽媽我看著你和sxz!」
比沈錫舟帥一點:「完了,好日子到頭了」
兩天過后,遠橋中學結束該學期的期末考,江開和沈錫舟放暑假回來了。
這是他們高三前的暑假,得打折扣,只有一個月的假,剩下一個月得回學校補課。
江開和家里關于賽車夢的看法仍然無法達一致,他原定暑假有兩場比賽,這下也泡了湯,他干脆連家都不想回,直接在盛家扎住下了。
沈錫舟一直到回家才知道盛悉風報了遠橋中學,他一直以為會去實驗中學。
江開早兩天就從盛悉風本人那里得到消息了,奈何不能暴自己和盛悉風私下有聯系,只能裝作不知,但也不想在那演驚訝,太浮夸了。
干脆保持沉默,作局外人不興趣狀。
兄弟的淡定讓沈錫舟生出一種【不是親哥到底不一樣】的慨來。
不管怎麼說,江開可以不管,他做不到。
“你為什麼要來我們學校啊?”他百思不得其解,“你在遠橋都沒有認識的人。”
“怎麼沒有,你倆不是嗎?”盛拓以為兒子是嫌棄妹妹的意思,連忙護著,“再說了,悉風去了新學校可以新朋友。”
“省省吧。”沈錫舟不屑道,“能到李優樂算燒了高香。”
這一個兩個的,都不歡迎去遠橋中學,盛悉風心里怨氣沖天:“你們不就是不想我管著你們嗎?”
個狼心狗肺的死孩子。
沈錫舟冷笑著埋汰:“對,知道自己討嫌就好。”
而且說真的,盛悉風來遠橋的話,他和莊殊絕的事確實麻煩的,到時候不知道怎麼回家添油加醋。
想想都頭疼。
“我偏管。”反正已經討嫌了,也無所謂更討一點,盛悉風賭氣地說,“你倆完蛋了。”
江開不聲地阻止了兄妹倆的戰爭:“來遠橋那你怎麼,住校嗎?”
“不住。”沈常沛代替回答,“怎麼住呀,鋪床洗服什麼都不會,寢室里還流要搞衛生吧,哪會。”
江開說:“沒有誰生來就會,而且都很簡單。”
他和沈錫舟在上高中之前,也都是十指不沾春水的小爺,但進了高中,自然而然就學會了料理自己。
話雖如此,盛家沒打算讓盛悉風獨立,盛公主負責當公主就好,盛家有信心讓一輩子過那樣的生活。
“可是那麼早,起得來嗎?”江開直接對話沈常沛。
他問的太自然了,以至于沈常沛都沒有發覺,這個年僅17歲的男孩子正以一個平等的角度,與通盛悉風上學的相關事宜。
“這我都想好了,給弄輛房車,洗漱吃早飯梳頭之類都可以在路上解決,那就可以多睡會,剩下時間可以拉小提琴,也不耽誤練琴。”
盛拓附和:“如果實在起不來,大不了就跟學校打個招呼,說家里遠,早上要晚點到。”
“還有那個軍訓。”沈常沛說,“到時候想辦法給弄張病假條。”
江開無話可說。
兩個男生回了房間,討論的自然是盛悉風讀遠橋相關。
沈錫舟打量著江開的表:“你高興?”
“不差錢了,能不高興嗎?”江開懶懶地說,“總不至于看著我們死。”
這是盛悉風來遠橋讀書,兩個男生能得到的最直觀的好,沈錫舟表認同。
轉念,他想起點什麼:“我看你這兩天心都好的,有好事?”
這兩天的好事。
江開頓一下,若無其事反問:“放暑假不算好事?”
“哦。”沈錫舟說,“對我來說不算。”
“連放假都不算好事了。”江開扯扯角。
沈錫舟懶的費心解釋能在學校看到喜歡的人是怎樣的驗,只說:“你以后就懂了。”
“不想懂。”江開說著罵了一句,“叛徒。”
說好一起厭到老,這件事上沈錫舟確實是叛徒,他心甘愿認下這聲罪名,就是思來想去,還是對盛悉風很不放心:“盛悉風肯定要告狀。”
“告不告的也無所謂。”江開說,“教導主任不是說了,再有下次就告家長。”
“他哪次不這麼說。”沈錫舟無所畏懼地聳聳肩,閑著沒事干就想販劍,“先敲打盛悉風兩句再說。”
不過,等真把盛悉風召喚來房間了,兩個男生卻沒給立規矩,反倒不約而同提出了對盛家那些決定的反對意見。
為了多睡會覺坐房車上學也就罷了,至沒妨礙別人,可是什麼跟老師說晚點到校,什麼拿假病歷躲軍訓,哪一樣不是塑造異類的形象。
就那樣,人緣能好嗎?
誰聽說這些公主做派,不嚇到躲著走。
“別人都能住校,你不能住。”沈錫舟說得很不客氣,“就你金貴?”
盛悉風本來就因為兩個男生不希去遠橋中學的事生氣著,他還不好好說話,更不領:“你就是嫉妒爸爸媽媽對我好。”
“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沈錫舟無語,話也更刻薄,“我為有你這樣的校友到恥辱。”
“我還為有你們這樣的校友恥辱呢!”盛悉風反擊。
“還不一定是校友呢。”江開在旁邊涼颼颼的放冷箭支持沈錫舟,“萬一今年遠橋的分數線激增,沒上。”
沈錫舟:“最好是這樣。”
“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
暑假在飛狗跳三人組的爭執中,熱熱鬧鬧拉開序幕,和往常的每一次一樣飛狗跳,惹得沈常沛頭疼不已,半夜三更,耳邊還時不時回響起三人組爭吵的幻聽。
好在不久之后,讀大學的盛錫京也放假回來了,他上的警校,兩個男生在他面前越發服服帖帖,很大程度上收斂了對盛悉風的欺負。
盛悉風的錄取通知書是7月底寄到盛家的。
彼時,兩個男生為期一月的暑假結束,正準備返校開啟高三生涯,郵政快遞員披著夏日晚間灼熱的夕站到了柵門外。
盛悉風接到電話。
兩個男生就看風一樣跑了過去,又風一樣跑了回來,路過他們倆,耀武揚威沖他們舞一舞手中的文件袋。
錄取通知早些天就在網上查到了,但錄取通知書顯然更意義,完打臉之前兩個男生詛咒上不了遠橋的言論。
江開降下車窗,沖手:“看看。”
雖然這一個月來,兩個男生把氣得夠嗆,每天都恨不得他倆趕滾回學校上課,但此時此刻,盛悉風仿佛看到了小江老師。
沒法拒絕小江老師。
小江老師和江開是兩個完全獨立的個。
乖乖過去了,把文件袋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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