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闌自小就沒了母親,好在家裏有幾個嬸母照看著,老大一家子便安心在外拋頭顱灑熱,為家族爭得榮。
可如果在他們離京期間蘇夜闌死在了侯府,那到時候不止是天下人的唾沫星子要把他們噴死,大房一家回來之後也不會善罷甘休。
老夫人這是要殺儆猴。
或許知道這件事背後不僅僅是一個清歌那麼簡單,也或許不知道,但不論如何,今天必須用清歌的命給府里上下提個醒。
誰敢再蘇夜闌,就是跟清歌一樣的下場。
徐氏明白了。
終於想通剛才覺得的不對勁是什麼地方。
但已經來不及了。
清歌的慘聲在院外一陣高過一陣,這次聽起來不像演戲了,只是那凄慘的音調撕裂長空,在鋪滿殘的院子裏顯得尤其滲人。
蘇夜闌是晚上醒的。
經過張歧伯的力搶救,終於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睜開眼,慈祥的老人坐在床邊,見睜眼,臉上表如釋重負,「二小姐,你總算是醒了,醒了就好。」
「我……」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吐的原因,現在聲音格外沙啞,彷彿被糲的砂紙劃過,難聽得可怕。
張歧伯抬手制止了,和道:「不用害怕,你已經沒事了,毒素沒有侵五臟六腑,老夫已經用銀針幫你派出去不,接下來的日子只要好生調養,便會慢慢恢復的。」
「多謝……」
「這本是老夫本職所在,二小姐無需言謝,後期調理的方子老夫已經寫給了你的丫鬟,你讓按方抓藥就好。」
或許是親眼見過剛才的遭遇,覺得可憐,也或許他本就是絮絮叨叨的子,喋喋不休囑咐了許久。
蘇夜闌捧著剛熬好的葯,一點點的抿進腹中,聽他耳提面命,時不時還跟著點點頭,可以說十分乖巧。
張歧伯嘮叨了半天,忽然心生嘆,「二小姐也別怪老夫啰嗦,老夫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二小姐有幾分面善,許是在哪裏見過也說不定。」
若別人這樣說,多會讓人覺得冒犯,但張歧伯白須長髯,只讓人覺得慈祥親切。
很多事,或許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數。
蘇夜闌看著他,不自覺的,眼淚掉了下來。
「姑娘?」清影嚇了一跳。
張歧伯也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嚇到人家小姑娘,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二小姐,別誤會,老夫沒有冒犯的意思。」
「不,與先生無關,是我太多愁善了。」蘇夜闌胡掉臉上的淚水。
張歧伯開口告辭。
畢竟他還要去趟福安苑,這邊的狀況還要跟蘇家老夫人細說一下。
但他走到門口,卻忽然被一個乾癟癟的聲音住了。
轉頭見蘇夜闌不知何時在丫鬟的攙扶下站起來。
瘦弱的子在大病之後顯得尤其單薄,的臉雪一樣白,唯有那雙翦水雙眸漆黑亮,熠熠生輝。
不等張歧伯反應,忽然盈盈朝他跪下去,行了個他此生沒有見過的大禮。
「蘇夜闌謝過先生救命之恩,小子今生必結草銜環,肝腦塗地,報答先生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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