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法門，空無一人。

甚至連蠱靈的祭壇裡都空了。

蛇窟裡面沒有了蛇，蟾蜍的地宮裡那小山一樣的傲蠱靈也不在了。

守護我的白霓、玄月，邀功的靈錚，低調沉默的封魂……都不見了。

只剩下廢墟。

這裡就像一個荒城古村，空，沒有生氣。

除了草木，這裡面活著的生靈都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或許那個手串啟的祭壇，是逆轉的法陣，上神都能夠點化自己的凈土，大概法陣逆轉將江法門裡的生靈都轉移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帝君大人微微蹙著眉頭。

「師尊，連您也不知道上古神巫的況嗎？」

「他們既然是上古時代的人，何止幾千年？真要抹去自己的痕跡，並不難……他們或許早已預見了子民族遲早有一日會為世所迫……留下後手並不稀奇。」

為世所迫嗎……

我看著這死氣沉沉的山林，不知道該說什麼。

以前這裡有人、有、有煙火。

現在只有一片沉寂。

就連平時穿林而過的風聲都消失了。

我去過了我和沐挽辰第一次親接的那個地點，那天河倒懸、湖泊璀璨的境只剩連綿的山巒，樹木蕭瑟，飛鳥不見。

什麼都沒有了。

在我腦海中嘆息說出「三千年婆娑夢幻，終一日溯本歸源」的那個聲音，也沒有再給我啟示。

好像記憶被走了，那些見過很多次的場景都不見了。

若不是破損的巫王山城還是被層疊的藤蔓包裹，我會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天邊的黑雲散去，冬日的天空依然那麼霾。

晨也看不到，只能見到天泛起魚肚白。

「小殷珞，聽話啦……別再走了。」小師娘拉著我的袖子。

「玄妙之事，怎麼可能，如果說陵墓裡那個祭壇是巫族祖先留下來的『後路』，那肯定回將所有人都帶走的……」

「你這樣走了半宿，吃不消的啊！你要趕回家休息、好好補一補，你看看你懷孕以來，都在外面四奔波，還經常心憂鬱，這對孩子很不好的！」

「聽話啦……你這樣執拗，沐挽辰也不想看到啊，他不讓你跟進去，就是不想讓你有什麼損傷，哪怕驚嚇也不行啊！他也不想與你分開，還惹你怨恨……你這樣不顧自己，對自己和孩子很不好的。」

「……這裡已經沒有人了啊。」

小師娘跟著我走了很遠，我們轉了一大圈，又回到了破損的營地。

那裡一棟搭建的板材房被白霓一尾倒，營地裡碎屑紛紛，火堆已經滅了，連煙都沒了，冰冰涼涼、滿地狼藉。

我和小師娘站在營地中央，看著奔逃的時候留下來的繈褓和小服微微發愣。

小師娘看不得這個，本來就心，還有了三個孩子後，尤其見不得小孩兒遭罪。

眼圈剛紅，就聽到一個男聲遠遠的響起。

「臥槽，誰欺負你了，小喬！」

我嚇了一跳，循聲去，居然是雲凡師伯！他從焦黑森林的邊緣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來。

「……哥，你來了。」小師娘了臉。

「我來晚了唄，這裡都這種樣子了……晦清和尚和幾個沈家的人本來想去查看那個神龕陣眼的，結果被計都和江起雲沐挽辰弄了個什麼陣給封住了，他們不敢再結陣，怕衝突了。」雲凡師伯荊斬棘的走到營地邊緣。

「這裡的老樹都快了麼，怎麼都全部冒出來了，要長逃走？」他一邊吐槽，一邊目落在我上：「小殷珞，在這種地方你呆這麼久？快跟我回家去！你一個孕婦還是個小孩兒呢，這麼不顧，別說你老爹和師兄了，我也要兇你了。」

「……是。」我撇撇。

雲凡師伯愣了愣：「……你怎麼這麼平靜？我還以為你要又哭又鬧呢，巫族的事吧……說真的，我們外人真的很難手，他們有自己的信仰和系。」

「我之前聽計都說了一些關於靈山十巫在上界的傳聞……聽說這些神巫們，其實早就有神祇之能，但卻站在人的角度行事，十分偏幫凡人，所以經常逆天行事，把上界的大佬們都驚得目瞪口呆。」

「但也沒法子啊，靈山十巫傳聞中是媧的化，誰都不敢不給面子，後來為了避免與上界積怨太多，靈山十巫就陸續消失了……或許是死了，或許……就是單純的消失了。」

我嘆了口氣：「雲凡師伯，您的好基友計都星君，也跟著沐挽辰進陵寢了，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況呢……完全就消失了。」

話音剛落，雲凡師伯後又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要想知道什麼況還不容易？打開陵寢就行了。」

我愣了愣，有些憤怒的看向那人，沐挽辰守護的東西，你說打開就打開？我被關在外面了，火冒三丈，還沒想過要破壞呢！你算什麼——

「咳咳咳……林公子、你、你怎麼來了！」我還沒來得及發火，氣焰就被澆滅了，還張得攥了手。

在這裡看到林言歡，是不是意味著，已經有外人跟著他進了這片法門之中？畢竟他是保鏢不離的人。

「殷二小姐，不用這麼警惕，我是跟著慕雲凡進來的，不過我上帶著發信。」他指了指自己的口。

「……林公子你進來幹什麼……這裡、不好走。」

「你一個孕婦都能走的地方？我不能走？」他淡淡的笑著瞥了我一眼。

我抿了抿，不說話了，說多錯多，反正他自己進來，肯定會說明來意的。

雲凡師伯在我邊低聲說道：「林言歡是自己人，你不敢對別人的說的話，可以對他說，他是可以信任的……當然，這世上不會有完全保守的人，你可以相信他七八分。」

「……七八分？那剩下的呢？」我不解的問道。

林言歡不是跟雲凡師伯、小師娘是好友嗎？怎麼這麼好的關係，也只能信任七八分？

雲凡師伯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一下：「小殷珞，他這樣的份地位，為了國家和家族安全，會犧牲很多東西，連自己都是可以犧牲的，何況親友……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對不對？」

「哦……」我點點頭。

雲凡師伯了我的腦袋：「好啦，你這麼小，還懷著孕，不要廢這麼多腦子，現實的事我們來幫你，至於沐挽辰那邊……有妹夫江起雲在，他也會幫你的，當然要不聲……對了，小喬，江起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