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一邊腳下不停的往山上趕去。這些臺階又窄又小，好像走在幾條節肢的上，白無常飄飄忽忽的往前走，江起雲不不慢的跟在我後。

我忍不住扭頭問道：「起雲，你跟殷肅白很嗎？」

江起雲微微一挑眉，失笑道：「怎麼可能很？他是魔界尊神，我坐鎮冥府，就算空間撞、偶有裂，那也是大小神祇清理越界的神魔，我與他並不相，千百年來也沒見過幾次。」

「啊？那你之前見過他？」我好奇的問道。

江起雲微微點頭：「太上元皇大道君將修行之道氛圍修仙煉魔，各有通途，無論正道旁門，堅守道心，不濫傷生靈，終有得道法門，因此魔界各方尊神，其實與我等一樣，都是位列仙家，不過修行之地不同、修行之法不同而已。」

「唔……就像太極雙魚，黑白一兩面，是麼？」

「嗯……濫傷生靈的妖魔雖多，但他們在魔界的地位如同齏微塵，沖默那樣的魔君，他雖然視凡人如螻蟻，但他也不會輕易濫傷命，再看殷肅白，他連出手都不屑，雖然在世間遊走，卻低調如微風，難覓蹤影、難測心思。」

他話鋒一轉，薄勾出一點笑意：「我對他的目的十分興趣，他大概是了解到我與你的事，也想能順利穿界、行走世間，卻遲了一步。」

「遲了一步？什麼意思？」

江起雲纖長的手指點了點我的口，那裏的皮上刻著他的咒印。

「……你是我的，往生不滅的咒印會排斥其他咒印，就選魔尊的契也無法替代，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

他話沒說完，突然一陣冷風刮過，山上傳來了一聲「咣當」的響，在深夜的荒山中幽幽散開。

「走吧。」江起雲示意我跟上。

「等等、等等，最後問一個問題。」我忙拽住他的袖子。

他對我越來越溫和，我也不再戰戰兢兢的提問，而是抓住機會就想問個明白。

「噓……」他抬起一纖長的手指，在我耳邊低語道：「你也是太上玄門的弟子，當知道因緣業果不能道破……機緣到了自然了悟。」

因緣業果，自然了悟？

我現在已經沒有淒惶無助的胡思想了，老老實實在修行，生活雖然忙碌奔波，但是心態很平和。

還有啥因緣業果需要我去「了悟」的？

江起雲看見我疑的目，他清淺的笑了笑，用微微冰涼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別問了。

他這樣子，問了也不會回答，而且我總有一種疑——他好像知道些什麼，但卻不跟我提起。

仙家尊神活得久，看事的不像我們凡人，只看眼前。

很多眼前的急事，在他們眼中不過是歷練而已。

修行之道路途漫漫，一切艱難險阻皆為魔，魔試修行人而已。

我心裏默默念著這句話，跟著江起雲往灰白的樓梯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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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山林。

蕭蕭颯颯，吹得人後脖頸發涼。

這裏的人，就我哥和我、鄭專家和陳若。

鄭專家是披著科研人員外的半個圈人，他之前的裝瘋賣傻就是為了保命，現在這老傢夥目遊離，有意無意的往後靠，讓我哥一個人走在前面。

我哥看出來了，不過他也無所謂，因為他前面有飄飄忽忽的白無常。

白無常一向是慵懶閑散，習慣「後發製人」，這次卻一反常態的飄到前頭去了。

我忍不住也加快腳步，想去看看這個神的殯儀館到底是什麼樣？莫非也是魔界尊神在人世間點化的一地。

剛才那一聲回的哐當聲，顯示這裏還有人，很有可能是我們來的路上，第一個看到的那個老人。

鄭專家遠遠看到他的臉，就跌跌撞撞的跳下車逃走，說那個老人是殯儀館的守人，他沒有阻止我們上山，但是他的同夥現在落在我們手上了，他卻一直沒出現。

周圍起了一層薄薄的黑霧，好像我們走到了什麼混沌的地方。

我對這種黑氣記憶猶新，這是混沌界限的氣息。

那乾該不會是什麼魔的蛻吧？

殷肅白想供養這個蛻？讓他復活？而殷肅白數百年未踏人世，對人世間的滄海桑田不了解，是不是聽手下的斥候們說、現在人世間都能「復原」乾了，就覺得能活過來？

這麼一推理，似乎能才想到他為什麼會早上阿奇這種黑白公司的人。

阿奇肯定是經常出殯儀館的，這傢夥自從鬼的事件後，變得謹小慎微，再也不敢誇誇其談、吹得天花墜的賺黑心錢。

但他也捨不得改行，畢竟無長技，而且這行來錢快，他只能憋著繼續做。

大概是他在跟某些主家閑聊瞎吹的時候，說到了行業相關的一些技，被魔界的斥候、或者信徒聽到了。

一層層的傳上去，驚了殷肅白這樣數百年不親自現世的大尊神。

問題是現在的科學技，不可能復原一個乾啊！

就算是未來，技能克隆再造一個，但逝去的生命也永遠不可能再回來。

殷肅白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甚至想要通過與我定下契來穿界，最後自縛法力、犧牲很多魔界低等的妖神魔開通道，得以現世……

冷風吹得我汗直立，我們被黑霧籠罩，白的月開始變得模糊，眼前越來越黑，還沒有看到那座殯儀館廓。

「該不會是個陷阱吧？」我哥突然頓住腳步。

我看了看前面的白無常，再回頭看了看江起雲……陷阱？也困不住這兩位尊神啊。

我哥皺眉想了想道：「這條路本來就不是尋常的山路，尋常山路除非是開山挖鑿，才能有這樣類似陵寢的直通大道，我們現在踩著的地方，莫非是進了什麼異界？」

白無常飄飄的兜回來，低聲道：「前方有路，不過迷霧重重，尋常人看不見路，可以跟著我的指引走。」

「怎麼指引？您老抬手一指，我們哪裏分辨得清楚方向？」我哥撇道：「你飄著就走了，到時候我們一腳踩塌了滾下山，都沒人撈著。」

「嘻嘻嘻嘻~~~兄長大人說的是~~那我牽著你們走吧~~~」

牽、牽著？！

我天真的以為白無常有耐心將我們一個個牽過去，結果他袖袍一抖，鎖鏈從袖袍中掉出來，輕輕一纏，將我們幾個「人」像栓螞蚱一樣給「牽」住了。

我哥猛翻白眼：「七爺你就給我們這待遇！我寧願自己走了！誰想被你這勾魂索給牽著走啊！不小心一跤，魂就被勾出來了！」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幾聲

鄭專家嚇得一抖，手就想來捂住我的。

我哥和江起雲眼明手快，我哥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江起雲也一把將我扯到邊。

「你想幹嘛！別對我妹手腳！」我哥兇的吼道。

鄭專家抖著聲音說道：「噓噓……噓……你們、你們別驚了守人！」

「早就驚了，現在怕有屁用……」我哥話語聲越來越小。

他似乎也到一不尋常的氣息。

我哥和白無常緩緩回頭，看向對面越發濃烈的黑暗中。

江起雲著我的手，低聲道：「有人來了……」

人？

黑霧中，我看到一截異常灰白的肢。

似乎在，從一小截慢慢的越來越多，漸漸的能看出是一個人的肢。

挽起袖子，出小臂，機械的往我們這邊走來。

我們都繃了神經，難不這個守門人，還來迎接我們不？

灰白的肢僵的移到我們前方不遠，我哥索擰開了手電筒，低聲問道：「誰在前面裝神弄鬼？」

燈散開，前面出一張雙目無神的眼。

鄭專家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抱著頭不敢往前看，陳若這姑娘無端捲這件事，嚇得抖若篩糠，雙眼瞪大，都快咬破了。

「主人……主人……來了？」那張臉上，兩片枯槁的抖著發出聲音。

主人？我們誰是主人啊？

我和我哥面面相覷，猶豫要不要上前，誰知那人了，往前撲了過來，在我們前面幾米遠的地方，仰著頭，出一雙翻白的眼，朝著我的方向低低的嚎了兩句：「主人……我開門了……」

啊？我回頭看了看江起雲，這「人」是沖我喊主人？還是沖江起雲喊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