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灰的白牆，斑駁疏離。沒有燈，只有過黑霧灑下的灰白月鍍在牆上。

我的目看著前面幾步那形態僵的守人，他後脖頸上那隻妖目暗紅，一不的趴付在他的後背上，我真怕會突然跳到我臉上。

後面有江起雲和白無常陣，我怦怦直跳的心裏稍微有一安全。

這種鬼地方，看起來就是被妖魔點化的陷阱，怎麼可能有保存乾的條件？

我們慕家雖然是淘沙起家的，但也沒膽子去淘妖魔的老窩啊……

「主人……」守人突然僵的轉頭九十度，嚇得我往後退了一步。

「到了……」他指了指前面一扇黑的門。

我忙走上前，迷霧後面，確實是一座平房，門窗和大門把手是現代的東西。

兩個門把手上纏繞著幾圈鎖鏈，我看了看守人，他毫無表示，就靜默的站立在一旁。

我哥拐了我一下，低聲說道：「別看了，這種低等的妖魔哪有資格保管鑰匙，鑰匙肯定是放在『主人』上的。」

他邊說邊從背包底部掏出一個圓筒狀的品，我定睛一看，那是個皮質的、用來裝那種化妝刷的收納盒！

「這什麼東西？」我瞪大了眼睛。

「吃飯的傢夥。」我哥咧一笑，擰開了那個收納盒。

裏面有螺起子鈎子鐵線錐片矬子……

慕小爺，你好歹也是個董事長，靠這個吃飯嗎？

我哥說著就套上手套準備去撬鎖，看他那樣子，對穿門越戶、翻牆撬鎖似乎頗有興趣。

纏繞在門上的鎖鏈有一淡淡的邪戾之氣，我離得近，覺得那鎖鏈上有東西！

我一把抓住我哥的背包，另一隻手飛快掏出一張雷法符紙，剛準備拍上鎖鏈，突然一隻如同蝙蝠的小出現在鎖鏈上，沖我猛然張開了利齒！

如果是鬼魂，或許我不會害怕，這張符直接就拍了上去，但是妖魔……我真的很畏懼。

魂幽鬼，終歸是虛無之。

而活妖魔，卻是實實在在的邪戾兇，比法力，我法不能及，比力氣，我力所不逮。

在太上玄門之中，降妖伏魔、驅邪除穢的不二法門就是雷法。

我掏出的符也是對應雷法的，可此時被嚇了一跳，心裏已經準備默念的咒訣被打斷了。

「……慕小喬。」江起雲在我後冷冷的低喝一聲。

我猛然回頭，江起雲的雙目微闔，淡淡的說道：「……有心神，神反不靈，無心之，其應如心……你怕什麼？」

我咽了口唾沫，對啊，我怕啥，我雖然修行時日尚淺，但可是江起雲這大尊神親授，小妖小魔我不應該畏的！

有心神，神反不靈，無心之，其應如心。

但無妄念，一片真心，無知無識，渾然如一。

神霄玉府，霹靂總真。結化之氣，九文。

上領雷將，下攝吏兵。無幽不伏，無神不遵。

……尋龍捉魔，聞請降臨。

一邊默念，一邊掐訣行符，左手掐辰文，取巽炁。

巽位在很多宗派中都是重要的位置，為鬼神之聚，對付這樣的小妖小魔，召請二十一將軍中的某位就可以……了吧？

我有點沒底氣，懷疑自己請不。

誰知「砰」的一聲，那趴在鎖鏈上的小妖突然化了齏！

「哎喲我，小喬你幹嘛了！」我哥離得近，被嚇了一跳。

「我……我……」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江起雲。

雷法是道家法中很重要的部分，不管是哪門哪派，都很重視雷法的修行。

而且雷法是不輕易傳授的，一般隻傳給嗣法弟子，不輕易傳給俗家弟子等等，尤其是，幾乎不傳給弟子。

不知道為什麼，很有弟子能學習雷法。

或許是因為天不符，或許是因為子行雷法會有虧損承負。

就連沈家的弟子中，降妖伏魔驅邪除穢的法弟子都能學——除雷法不授。

這似乎已經是千百年來的規矩，但江起雲教我的法，幾乎都是雷法。

他毫不擔心有什麼虧損承負、也不擔心我能不能請得雷部諸神。

可我用雷法屢屢功，大概是雷部諸神給北太帝君面子，另開一面照顧我。

「咳……我沒幹嘛，你可以去開鎖了。」我調整了一下表，舒了口氣。

我哥開鎖就像一個老師傅，我懷疑太爺爺是不是傳了什麼開鎖撬門、飛簷走壁的笈給他。

現在的指紋鎖防盜門當然我哥開不了，但是這種古樸的老實鎖，就像他手中的魔方，分分鐘就歸位了。

「搞定。」我哥開了鎖，迫不及待的推開門。

——這什麼破門啊！居然看起來很大，但是推開只有一米七高度的一扇小門、還特別窄！

我回頭看了看，除了我和陳若能進去，其他幾位都得貓著腰進去。

我哥一米八，江起雲還要高一點，白無常……加上帽子的高度，恐怕比姚明還高。

「走走走，什麼坑啊啊，怕啥。」我哥迫不及待想要進去。

這乾的疑纏繞我們很久了，我也很好奇裏面究竟是什麼，趕在我哥面前快步走了進去——

》》》

這是什麼地方啊！

天窗開在正頂上，灰濛濛的線照下來，好像一束燈照在屋裏那口棺材上。

四周空的，冰冷肅殺，空氣沉悶。

我哥貓著腰進來，掏出冷小手電筒四周一掃，這空曠的大屋子居然一眼看不到頭，手電筒的燈被遠的黑暗吞沒。

近，有一些冰冷的鐵架床，還有鐵製的。

這看起來很像醫院的停間、還有……解剖室……

我了雙臂的皮疙瘩，回頭看小門外面，白無常飄飄搖搖的穿門而過，還低聲抱怨這門太小——門大門小對他來說有區別嗎？只要開了「門」，這位神仙都是穿過來的。

江起雲倒是微微躬，側進來，依然儀態瀟灑，沒有半點狼狽。

「唉喲~~這地方怎麼古不古、今不今……魔尊應該有八百年沒現世了吧？還能弄這麼一出地方？」白無常蹙起眉頭，疑的看向江起雲。

江起雲也有些不解，垂著袖子，往前面的棺材走去。

那不是普通的棺槨，而是那種博館裡用來陳列乾的櫃子。

博館裡據說溫度和度都是嚴格控制的，這裏顯然達不到這種條件，可那棺材就這麼扎眼的放在整個殯儀館最亮堂的地方。

似乎是在沐浴月，又似乎……

隨時會手到這些朦朧的華。

「起雲……」我小聲提醒，讓他別輕易靠近。

江起雲背對著我微微抬手，止住我的話頭，他走到那棺材前面不遠，停留在黑暗和影的邊緣，低聲道：「……這，似乎是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