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圈裡行走的人,一邊要修行、一邊也要沾染人間煙火——畢竟要生存。大多數人都像我們一樣,做些相關的生意,沾染氣也好、撞鬼也好,都是家常便飯。
現在我家沒有多大的經濟力,做事不圖名也不圖利。
所以對「主家」說話也比較直白,很再委婉的談價錢。
嚴士家過世的父親,是我老爸高中時代的班主任,而且是生老師,平生的興趣好就是製作標本。
花草樹葉的標本看起來還比較浪漫,可是當我看到樓頂小屋裡,那滿滿一屋子的生標本時,一種淡淡的恐懼和厭惡浮上心頭。
蟬、青蛙、蛇……甚至還有一頭小鹿。
嚴士躲在門口瑟瑟發抖道:「我、我都不敢進來……我總覺我爸還在裡面……」
話語剛落,屋裡就有一道淡淡的黑影緩慢的了。
那淡淡的黑影很像剛才客廳裡飛舞的東西,帶著一怨氣,應該是的靈。
確實不同,在這間樓頂搭建的小屋裡,我看到的是一個如同墳墓的地方。
——三角形的小屋、爬牆蓋頂的藤蔓、屋裡的生標本……
我不太懂製作標本的方法,但看到有些小昆蟲是被用針釘在明盒子裡。
歸其所,放置標本的地方應該是專門的展覽館、博館,不該是起居坐臥的地方。
這些畢竟是「死」,而且還是用了非正常的手段保留了軀殼。
或許在一些人看來,這是「保留了最的樣子」。
可這一屋子淡淡的黑影,從不經意的地方冒出來,顯然影響了正常的生活。
「呀呀。」蘭兮興的揮舞著小手,似乎想手去抓。
我拍了蘭兮的手背一下,警告他別手。
育兒書上常說,小孩子眼中的世界與大人不同。
我看到的是一屋子的靈,而蘭兮,大概覺得進了園。
「你爸爸生前一直住在這裡?」我站在門口問道。
「也不是一直……大概有一半的時間都在這裡,然後從前段時間開始,他的越來越不好,執意搬到這裡來住。」嚴士哆哆嗦嗦的了手臂。
不好還搬到這裡住?
老人家不好了,不應該是在家人更容易照顧的地方居住嗎?為啥一個人搬到樓頂的小屋?
「這屋子有問題。」我盡量委婉的說道:「藤蔓蓋頂如青山紗帳、如同墓一般,而且這小屋太小,大門沖床,還有一道突出的梁在床頂。」
橫樑頂,床沖門,這都是臥室的風水忌諱。
有說法是橫樑床、哪兒傷哪兒。
而大門在風水上非常重要,是氣流和氣場的進出口,這屋裡這麼多晦的小東西,開門風就沖著床吹,這對床裡休息的人氣場殺傷很強。
但是最兇的還是梁床,這是傷人的煞氣,這小屋看起來就是自己搭建的,應該沒講究這些。
「這……有沒有這麼玄乎啊?」嚴士家書香門第,大概對我們這一套說法是頭回聽到。
「你爸爸有沒有頭疼或者失眠、噩夢,甚至腦部疾病?」
「這、這……」嚴士臉刷白,小聲的說道:「我爸他……是突然大面積腦梗……」
這不就是了,常年在這種氣怨靈的地方居住,雖然這些大部分是靈,但老人家也不了啊。
我還想多問問,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跑上來,一個中年男子滿臉兇相,對我怒吼道:「你是什麼人!!到我家做什麼!」
這吼聲嚇了我一大跳,嚴士忙擋在我前說道:「這是、這是我老同學的兒,得到消息,代替父親來家裡看一下的……」
「看什麼看!人都走了這些天了!還有什麼好看的!別又是來打主意的!」男人非常兇,如果不是我帶著小孩子,他都想上來推了!
我後退了一步,靠在門框上,後的氣場突然滴水冰,冷得我抖了三抖!
屋裡那些大大小小的靈逃命似的鑽各個隙中!
這種氣場……江起雲來了。
這麼些年了,他出現在我旁的時候,依然無聲無息,就像突然落在水面的珠,悄然融不同的世界。
他兩纖長的手指過來,著我懷裡蘭兮出的小手,淡淡的說道:「……稚子無知。」
啊?
我愣了愣,順著蘭兮小手的方向看去,這小傢夥,居然手想去扯門框上吊下來的一條蛇!
這蛇也是靈了,蘭兮對這些東西一點都不怕,而且剛才還把一個飛鳥的靈給「沒了」!
所以我沒那麼小心翼翼……畢竟是神之子,這些小小的靈沒什麼威脅。
「……這,他剛才沒了一個,我看他興得很,沒傷。」我小聲的解釋道。
江起雲冷冷的瞥了我一眼:「稚子無知,你也無知?他這麼小,哪懂得度幽,將這些小東西的靈弄得灰飛煙滅,憑白增添業障。」
我不敢吭聲,我哪知道這小子手這麼快?
早知道給他帶著防抓手套出門。
「這是老爸的舊識,我來幫忙看看,蘭兮不放手,我就抱著他出來了。」我解釋道。
男子和嚴士爭吵了幾句,沒聽到我悄聲說話。
嚴士脾氣溫和,不太會吵架,被男子兇得掉眼淚,陳老頭聽到聲音,從樓下跑了上來。
「幹啥啊幹啥啊?沖著客人大吼大,你家什麼規矩?」陳老頭怒道。
中年男子比陳老頭年輕,不把這個乾乾瘦瘦的老頭放在眼裡,不敢推我,他就把火氣撒在陳老頭上。
衝上去抓著陳老頭的襟,嚷嚷道:「你們是些什麼騙子?!跑到我家來欺負我媽是吧?看什麼看?我爸都死了還有什麼好看的!」
陳老頭皮子上最不可能吃虧了,他立馬回罵、兩人拉扯了起來。
那男的好像瘋了一般,眼睛都瞪紅了,抓著陳老頭猛地抱摔——
「你個臭小子、怎麼、怎麼這麼對客人的!」老太太剛出樓道門,冷不防被陳老頭撞倒,一頭撞在旁邊的小花壇上!
「呀!媽——」嚴士嚇了一跳,跑過去扶老太太!
老太太撞到了頭,突然眼神變得渾濁迷茫起來,我也嚇到了,正準備跑過去幫忙,江起雲猛地扣住我的手腕!
「怎、怎麼了?」我焦急的回頭看他。
他冷漠的搖了搖頭。
就這一剎那間,老太太突然彈起子,嚷嚷道:「逆子!逆子!!」
手舞足蹈的跳起來、爬上花壇的架子,我以為要拿東西打兒子,結果居然是要跳樓!!
「快抓——」救人啊!!我顧不上江起雲的示意,喊了出來。
陳老頭離得近,他猛的撲過去,一把抓住了老太太的袖、老太太的兒子也撲過去了!
「啊啊啊啊——」嚴士崩潰的大。
砰……一聲悶響。
陳老頭看了看手中碎掉的袖子,整個人呆立當場。
我震驚無比,而江起雲,他卻牢牢扣住我的手腕,不讓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