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洪春認識秦海的時間很早，后來秦海還幫助崔洪春修改了農機科技攻關的方案，提出了農機發展中以新材料、新工藝為重點的戰略思路，得到了崔洪春的高度贊賞。在8年前的西國際農機展會上，秦海帶去的陶瓷農機刀和經過熱噴涂理的刀取得了極大的功，讓崔洪春出盡了風頭。也正是在那次展會上，跟著哥哥一道去開眼界的秦珊給崔洪春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崔洪春甚至和秦海開過玩笑，說要認這個小丫頭做自己的干閨。

兒子與一名華清大學的博士談的事，崔洪春早就知道了，但對于秦珊這個名字，他卻沒有聯想得太多。畢竟崔洪春是一位部級高，見過的人不計其數，聽一個名字，是很難回想起若干年前西那次展會上的事的。

今天，兒子告訴他說友的哥哥到了北京，想在一起吃頓飯。作為家長，這樣的機會崔洪春當然也要出席，其中也有借機接和觀察一下準兒媳以及兒媳家人的意思。兒子事先給他打了預防針，說友家是普通工人家庭，希他不要有歧視的意思，同時，又說自己并沒有出父親是副部長這件事，希父親不要暴了份。

崔洪春就是帶著這樣一些想法來到飯店的。他萬萬沒有想到，兒子的友正是他曾經想認為干閨的秦珊，而友的哥哥更是這些年一直與他保持著來往的秦海。在見到二人的那一瞬間，他有心想喊出秦海的名字，不過秦海攔住了他，顯然是不想過早揭開謎底了。

兒子瞞了父親是副部長的事，與秦珊往；而秦珊作為秦海的妹妹，居然也瞞了自己富裕的家庭背景，以一個普通縣城工薪家庭孩子的份自居。崔洪春聽兒子說起過他們之間那清貧而幸福的生活，現在真相大白，他也就明白了這對年輕人之間的是沒有摻雜什麼世俗利益的，對此，崔洪春到頗為滿意。

秦海的為人，以及秦珊的素質，崔洪春都是非常欣賞的。兒子能夠找到秦珊這樣一個才貌俱佳的孩子，崔洪春大為欣。事到如今，他唯一需要擔心的，倒是兒子能不能配得上秦珊，雖然兩個人都是博士，可人家姑娘是隨隨便便都能夠拿出幾千萬嫁妝的民間首富的妹妹啊。

大家都裝著糊涂的樣子，只把真正糊涂的崔學哲給騙過去了。秦海招呼著崔洪春在上首的主位上坐下，崔學哲喊來了服務員，吩咐上菜。不一會，四個冷盤和六個熱菜就都陸續端上來了，崔學哲看看父親，又看看秦海，遲疑著問道：“秦大哥，咱們要不要來點啤酒？”

“我還是陪伯父喝點白酒吧。”秦海笑著說道，他與崔洪春在一起吃飯可不止一次兩次了，他知道崔洪春更喜歡喝幾口白酒，對于啤酒是不太興趣的。

“好的，我去看看他們這里有什麼白酒……”崔學哲說著，便起出了門，下樓找服務員問酒的事去。

聽著崔學哲的腳步聲遠去，崔洪春把剛才繃起來的臉完全釋放了，他指著秦珊哈哈笑道：“小丫頭，想不到學哲說的朋友就是你啊。早知道是你，我今天就不用來了，我是一百個滿意啊。”

“崔部長，我也沒想到學哲的父親就是您，他一直騙我說他爸爸是個普通機關干部的。”秦珊紅著臉說道。自從認出了崔學哲的父親就是崔洪春，心里的擔憂全都煙消云散了，有一個當副部長的父親，崔學哲應當是不會對于的家庭背景到有力的，他們倆這才算是真正的門當戶對呢。

“我本來就是普通機關干部嘛，主席說過，**隊伍里只有分工不同，沒有高低上下之分的。”崔洪春習慣地說著話，隨即又對秦珊說道：“你不也騙了學哲，說你家里只是普通工人家庭嗎？”

“我家本來就是普通工人家庭嘛，我哪有騙他。”秦珊也像崔洪春那樣辯解道。

“好家伙，資產過百億的普通工人家庭，這話誰相信啊？”崔洪春說道，說罷，他又扭頭看著秦海問道：“對了，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說破？現在咱們三個人心里都明白了，就是學哲一個人不知道真相，這孩子也真是太傻了吧？”

“哈哈，我是怕說破了真相，小崔臉上掛不住啊。”秦海道，“這事還是等到以后讓小珊說給他聽吧，省得他尷尬。”

“他才不會尷尬呢……”秦珊抿著樂，沖著哥哥與崔洪春之間的和諧關系，知道自己與崔學哲的關系算是定下來了，不會有任何障礙。

說話間，崔學哲已經拎著一瓶二鍋頭回來了，一進門，他就

悻悻地解釋道：“不好意思，秦大哥，我看了一圈，他們這里其他的酒都太貴了，也就是二鍋頭還便宜一點……”

“伯父，你看，二鍋頭行嗎？”秦海對著崔洪春問道。

“好的，我就喜歡二鍋頭的味道，其他的酒還喝不慣呢。”崔洪春說道。

“嗯，那就好，咱們就喝二鍋頭吧。”秦海說道，“像咱們這種工薪階層，也不用喝什麼好酒，二鍋頭最實惠……對了，伯父，你們單位里的部長是不是都喝茅臺的呀？讓他們喝二鍋頭，估計他們就不樂意了吧？”

“部長也是普通人。”崔洪春趁著兒子沒注意，狠狠地瞪了秦海一眼，然后又裝作隨意的樣子，說道：“我倒是聽說企業里比較講究吃飯的檔次，小秦，你們單位的領導是不是都喝茅臺啊？”

“偶爾，偶爾……”秦海忍著笑答道，“其實像我們那種小地方，董事長啥的滿街都是，管三家公共廁所的都能自稱是大糞工業集團公司的董事長。”

“哥，正吃著飯呢！”秦珊終于憋不住了，借著秦海自貶之機，格格地笑了起來，掄起拳頭在秦海上猛砸一通。

崔學哲聽著父親和秦海兩個人說話，總是地覺得其中有一些什麼機鋒，卻又猜不到底是什麼意思，只能跟在旁邊呵呵地傻笑著，倒是把一個腳婿的憨態表演了個十足。

崔洪春與秦海了幾杯酒，說了一些閑話，然后抬手看看表，站起來，對秦海和秦珊說道：“小秦，小珊，非常抱歉，我晚上還有一點事，所以不能久陪你們了，讓學哲陪好你們。小珊，有時間就和學哲到家里去玩，以后我那里就是你自己的家了。小秦，你也多到我那里去走走，有些事我還想多向你請教請教呢。”

“好的，謝謝伯父。”秦珊乖巧地答道，知道崔洪春這話就是表示愿意接納作為家庭的一員了。

秦海則只向崔洪春笑著，也不多說什麼。其實這些年來他每年都會到崔洪春的辦公室去走一兩趟，崔洪春這番吩咐不過是例行的客氣話而已。

幾個人把崔洪春送出飯店，然后又一起回到包間。崔學哲看著秦海，滿腹狐疑地問道：“秦大哥……我怎麼覺得，你和我爸爸好像過去就認識啊？”

“是嗎？”秦海不置可否地反問了一句，然后便轉換了話題，說道：“小崔，剛才咱們的話還沒說完呢。你說到減納米顆粒的粒度會導致矯頑力提高，其實是一個誤區。在納米顆粒的粒度進一步減小之后，磁各向異能kv和熱能kt相當或者更小的時候，由于熱擾的作用，會導致納米顆粒的矯頑力下降到零。如果我沒估計錯，這種現象應當會在粒度低于4.5納米的時候出現。”

“這……”崔學哲徹底崩潰了，“秦大哥，你怎麼知道的！”

秦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你的導師是姚先生還是戴先生？材料所做納米磁研究的應該就是這兩位先生吧？”

“是姚老師……秦大哥認識我導師？”崔學哲詫異道。

秦海仍然沒有回答，他站起來，說道：“時候不早了，和你父親也已經見過，我晚上也還有一些安排，要不我們今天就到這吧。小崔，你回去以后，問問姚先生有沒有興趣做一下4.5納米以下金屬顆粒的磁能研究，如果有興趣，可以報一個課題。我想想，金額最好不要超過400萬吧，由姚先生掛名，你來負責……”

“我……向誰報課題啊？”崔學哲木木訥訥地問道，這前前后后各種變化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他那聰明的大腦已經完全不夠用了。

秦海指了指秦珊，說道：“把方案給小珊就好了，剩下的你就不用心了。”

說罷，他抬就往包廂外面走，秦珊隨其后。在走過崔學哲邊時，秦珊忍不住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含嗔帶笑地罵了一聲：“呆子！”

“小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崔學哲拽著秦珊的手，用央求的目看著，想等著來揭開謎底。

“你回去問問崔部長就知道了。”秦珊撂下一句話，然后趁著哥哥沒注意，飛快地探過頭去，在崔學哲臉頰上親了一口，接著就輕跑著追趕秦海去了。

“崔部長……”崔學哲用手著臉上的吻痕，傻傻地笑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