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師生之間心意相通，胥文良聲稱崔永峰是他最好的學生，而崔永峰則準確地把住了胥文良的脈，向馮嘯辰獻上巧計，果然讓胥文良就範了。

第二天一上班，胥文良便向宋洪生和貢振興報告了有關阿瓦雷項目的事，果然引起了宋洪生他們的關注。如果馮嘯辰、王基所說的阿瓦雷項目是真的，而這個項目又能夠落到秦重的頭上，那麼其對於秦重的意義，又遠大於南鋼的軋機。

天下之事，熙熙攘攘皆為名利。胥文良求的是青史留名，宋洪生和貢振興想要的就更多，既想要秦重的利潤，也想要承接海外大型項目的政績，阿瓦雷項目恰恰能夠滿足大家所有的願。

秦州重型機械廠黨委擴大會議開了一整天，形了一系列的決議：

首先，由貢振興、胥文良負責，立克林茲分包業務項目領導小組，組織全廠的兵強將，消化吸收克林茲轉讓的技，保質、保量、按時地完這一重要任務。

在此之前，秦重已經向重裝辦的工作小組做出過同樣的一個承諾，並提了工作方案，其中也同樣說到了組織兵強將這樣的話。但這一回，秦重列出來的名單與上回有了明顯的不同，那些比金子還貴的七級車工、八級鉗工之類的寶貝，都赫然出現在了名單上面。技負責人也由差強人意的副總工程師李建和、董金喜變了總工程師胥文良。

其次，就是針對阿瓦雷的軋機項目，組了前期工作團隊，同樣由貢振興、胥文良負責。這個前期團隊的任務就是據阿瓦雷的需要，完1700毫米軋機的總設計，以便在未來的競標中能夠穎而出，獲得阿瓦雷的訂單。

馮嘯辰向貢振興做了保證，即便是阿瓦雷這個項目未能功，重裝辦也會繼續推進國產熱軋機的出口工作，拉的西、阿廷、墨西哥等國家都有較為發達的鋼鐵工業，存在著新建或者更新熱軋機的可能。只要秦重的設計能夠獨樹一幟，而且價格上有足夠的優勢，拿到一個進口訂單是遲早的事。

胥文良的熱已經被全面調起來了，他承諾將會全心全意地學習克林茲的技，並將其融合在新軋機的設計上。他還表示，不管阿瓦雷軋機項目是否能夠談，他都會努力地完這條新軋機生產線的設計，給自己的技生涯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馮嘯辰在一個合適的機會向胥文良了事的真相，告訴他其實是崔永峰提出了在國外尋找市場的建議，並說崔永峰提出這個建議的目的就在於希讓老師有一個實現夙願的機會。

胥文良懊悔之餘，買了一大堆零食和幾件價格不菲的玩，親自前往崔永峰住的筒子樓，以看崔永峰的兒妞妞為名，向昔日的學生道歉，並正式邀請崔永峰擔任自己的助手，幫助自己完阿瓦雷軋機的設計工作。師徒倆在經過了短暫的尷尬之後，便恢復了往日的和睦與默契，暢談起了新軋機的設計思路。

那一天，為了打擊胥文良的自信心，馮嘯辰把自己記得的後世的軋機設計理念和盤托出，著著實實地給胥文良來了一次頭腦風暴。胥文良緩過勁來之後，可沒打算放過馮嘯辰，他與崔永峰一道，把馮嘯辰按在技的製圖室里，把馮嘯辰肚子里那些超前十幾年的知識問了個底兒掉。

馮嘯辰前一世負責過冶金裝備的研製工作，參加過不技論證會。要說到每一項的技細節，他當然不可能都弄清楚，也不可能都記得，但那些新穎的設計思想，他是可以信口說出的。有個別特殊的設計，他甚至還能夠畫出一個簡圖，而這樣的簡圖到冶金專家手裡，人家一眼就能夠看出其中的奧妙，並迅速地將其變設計圖紙。

前一段時間，為了給辰宇公司做原始積累，馮嘯辰把自己記得的一些小發明畫圖紙，賣給了西德的廠商。但涉及到大創新的容，他並沒有拿去變現，一是出於大義的考慮，覺得自己好不容易穿越一次，有點好東西總得留在自己的國家裡，發揮點利國利民的作用；二則是這種革命的技創新一旦披出來，會非常惹眼，如果讓人發現他把這樣的技賣到了國外，按當時的政治氛圍，他是要承極大風險的。

這一回，在胥文良和崔永峰面前，馮嘯辰沒有再保留，而是把能夠講的技都講出來了。有些後世的技先進到了當時的技水平本無法支撐的程度，他如果說出來，恐怕會被胥文良他們看瘋子，馮嘯辰自然不會提起。他說出來的，都是基於國的技水平所能夠做到的，有一些技目前正在諸如西門子、日立之類的國際巨頭的實驗室里醞釀，馮嘯辰可沒打算對他們留。

「這幾項技，我估計國外也還沒有搞出來，咱們必須要先申請專利，否則一旦我們的設計方案提出來，國外這些企業肯定會搶注專利，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馮嘯辰在講解完畢之後，鄭重其事地對胥文良和崔永峰說道。

在前一世，中國的整技水平落後於西方，鮮有需要擔心別人搶注專利的技，所以從中央部委到下面的企業，對於專利申請的事都不太關心。當時國還沒有出臺專利法，要申請專利只能是到國外去。而在國外申請專利的程序又是大多數企業都不了解的，這也導致了許多技很難得到專利的保護。

當然，憑心而論，當年國企業不在乎保護自己的專利，也同樣不在乎保護別人的專利。購買國外的設備回來仿造是當年非常普遍的做法，從中央到地方都沒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妥。一些人認為，既然我們在肆無忌憚地仿造國外擁有專利的設備，那我們再去國外申請專利又有什麼意義呢？人家會願意保護我們的專利嗎？

馮嘯辰卻是能夠看得更遠的。他知道，國家遲早是要融國際社會的，對知識產權的保護將會日益增強。現在我們不太重視別人的專利，也不在乎別人剽竊我們的專利。但等到有朝一日我們打算尊重別人專利的時候，如果自己手上沒有專利，那麼非但無法保護自己的技，甚至還得為自己發明的技去向國外專利費，這將是極其窩囊的事。

胥文良和崔永峰都不是沒有見識的人，一聽馮嘯辰的話，他們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節。崔永峰鄭重地點點頭道：「馮長提醒得對，這些思想，對於軋機設計將是非常有革命的，其價值無法估量。如果國外那些大型冶金企業了解到這些思想，哪怕只是聽到隻言片語，他們都會搶先把這種設計註冊專利，到時候我們就沒法使用了。」

「永峰，你要千萬注意，馮長說的這些思想，一個字都不能泄出去。」胥文良叮囑道。

崔永峰道：「我明白，胥總工，您放心吧。我是這樣考慮的，我們要儘快把馮長說的這些想法進行驗證，然後按照專利申請的規範要求，寫申請文件，請外貿部門幫助我們在國外申請專利，然後我們才可以拿出來使用。」

「這些專利，如果公布出去，整個全球的冶金領域都要轟了！」胥文良慨萬千地說道。

崔永峰道：「豈止是轟啊，我覺得簡直就是一場地震了。我預到，西門子、日立，還有克林茲、三立制鋼所等等，都要瘋了，他們將不得不來向我們購買這些專利，否則他們新設計的軋機就將是過時的。」

說到這裡，崔永峰把目投向了馮嘯辰，訥訥地問道：「馮長……我能不能問一下，你說的這些想法，都是從哪來的？有一些想法，和我在學雜誌上看到的有些相似，但那些雜誌上說的絕對沒有你那麼徹。還有另外一些想法，乾脆就是全新的，別說我，就連胥總工這樣的老冶金專家，都不曾想到過，你是怎麼會想到的？」

「是啊，小馮長，這也是我想問的問題。你提出的這些思想，任何人只要能夠提出一項，就能夠在冶金行業中稱為權威或者泰鬥了，而你卻是一口氣就講了十幾項，這麼富的思想，完全不可能出自於一個人上……尤其是像你這樣年輕的一個幹部。」胥文良也說道。他的技癡又犯了，也不顧這話說得有些唐突。

「這個……說起來可能算是一點點家學淵源吧。」馮嘯辰無奈地說道。他當然知道自己說的東西太逆天了，但要讓他把這些先知先覺的思想都束之高閣，他又覺得可惜，這畢竟都是穿越者的福利啊。

「怎麼，馮長的父母也是搞冶金的？」胥文良隨口問道。

馮嘯辰搖搖頭道：「我父母不是搞冶金的，不過我爺爺是搞冶金的，他馮維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