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多尼亞——黑土地上的紅心》本來并沒有打算做紀錄片,一來是葉晚意并沒有制作紀錄片的經驗,二來是在撤僑行結束,從多尼亞返回國之后,葉晚意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辦法聚焦工作,甚至會徹夜失眠,無法睡。
多尼亞局勢在當時,是時事熱點,手機每天都會收到各個平臺的最新新聞推送,葉晚意會把所有與之相關的消息都瀏覽一遍,只為多了解一些當地況。然而,這些新聞,越看就會越令人心低落,比如被轟炸得面目全非的城市,流河的街道,戰火中失去父母哭泣無助的兒……
葉晚意只要一閉上眼,腦海里就會浮現出那個被炸得皮開綻的小男孩,上一秒他手里還拿著一朵鮮艷的紅玫瑰,下一秒,就是一地的漿和碎。
甚至開始害怕鞭炮聲。
聽見會下意識地蹲下抱著頭。
許淮遠說,你這是心理創傷應激反應,必須要找心理醫生干預,否則會非常麻煩。
戰爭帶來的,遠遠不止當時的摧毀打擊,還有很多戰后的問題,每一個親歷者都無法幸免,但是往往人們只會關注害者的苦難,卻忘了,參與戰斗的士兵,現場報道的記者,哪怕只是一個利益不相關的旁觀者,都會有難以治愈的“心傷”。
同樣,在重大災難面前,新聞記者的報道必須是冷靜和客觀的,因為你要避免過分渲染悲傷緒,更不能太煽激,隨意在報道中輸出自己的觀點,客觀地傳達事實和信息是新聞記者的職業道德和崗位責任。
然而,整的輿論環境并不好。鋪天蓋地的自信息和經過二次加工,反復挑人們緒的文字與視頻太多了,這些容打著反思、悲憫的旗號,實際卻在迎合流量吃人饅頭。心里脆弱、緒敏的人看到這些東西,甚至會陷無盡的低落和難中,以致無法進行正常生活。
葉晚意在接了許淮遠介紹的醫生一周的心理治療后,況并沒有好轉,失眠和噩夢只能靠藥暫時緩解,一旦停藥,就立馬復發。
沈星河也是在一周后才發現不對勁的,即使他們每天都會在一個固定的時間點打視頻,其他時間都是偶爾發幾條微信,因為時差和工作的原因,有時候一句吃了麼,都會在幾小時后才得到回復,然后繼續若無其事地進行下一段對話,幾小時后再得到回復,如此循環往復。
葉晚意怕他擔心,一直瞞著,但是時間久了,還是紙包不住火,多厚的和再強的,都蓋不住的黑眼圈,還有日漸消瘦的臉。
“不要再看那些新聞了,從現在開始,去做一點你擅長的事,走出去,不要總是待在家里。”沈星河嘆了口氣,把責怪不應該瞞著他的話都先放在了一邊,而是耐心開導。
葉晚意雙手捂住臉,痛苦無比:“可是我沒有擅長的事,可能我不適合做這一行,我見不了那些畫面,大學的時候緒管理課我就很差。那麼多親歷者,好像只有我變現在這幅鬼樣子……你們這些還在當地的人,還都在努力工作生活著,我不懂,為什麼自己會睡不著。我幫不了他們……我什麼都做不了……生活似乎只有苦難,沒有快樂。”
其實共能力太強的人,有時候,在上往往是沒有任何防力的。他們外表表現得再堅強,都是假的。
這時候,是最需要有人在邊陪著的,但是沈星河卻無法做到。
“不做,怎麼知道不擅長呢?”他知道安的話語此刻顯得那樣蒼白,所以他換了個方法,試著去開解,“現在的多尼亞滿目瘡痍,讓人看了心痛,你不想做點什麼嗎?或者說,你應該做點什麼。”
“我能做什麼?”
“利用你之前存下來的素材,讓更多人看看戰前的多尼亞是什麼樣吧。好的、不好的,最真實的、最原始的它,還有你遇見的那些人、那些事。”沈星河沉思片刻,接著說道,“那不應該是被摒棄和清除的記憶,而是值得你反復思考的人生寶貴閱歷。”
他給布置了任務,而,似乎真的重新找到了方向。不懂紀錄片制作,開始找資料,學表達手法,各種請教,當人變得忙碌起來的時候,反而不會再胡思想,吃得下也睡得著了。
葉晚意無比慶幸,可以遇見沈星河,雖然后來他有時候開玩笑會說,如果不是學生時代遇見“又紅又專”的,那麼他很可能已經誤歧途,徹底為一個一事無、紙醉金迷的廢富二代。
但是葉晚意卻不這麼認為,其實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說了一些不痛不的空話。
真正的覺醒,是要靠自己的。
一直認為自己運氣不夠好的葉晚意第一次覺得,遇見沈星河,是老天爺對的眷顧。一個小時候蹲下子不經意扶正的小樹苗,如今已經長了參天大樹,反過來為遮風擋雨。這棵大樹,深深扎在泥土里,聽得見弱小花兒草兒的聲音,而繁茂的樹冠和枝葉又高聳云,仿佛有著通天徹地,可以和風雨雷電一較高下的本領。
后來,沈星河會在視頻通話時,給講一講多尼亞形勢,分析分析國際格局,偶爾跟聊一聊不涉的工作容。
會跟他代紀錄片的最新進度,每一幀畫面,每一句旁白,都是雕細琢的心,而沈星河作為這些初稿樣片的第一個觀眾,也會發表些自己的觀點,提一提個人意見和建議。
戰后重建的時候,中方的人道主義援助資是第一批到達多尼亞的,有嶄新的、被子,還有一袋袋大米和小麥。
沈星河發放資的時候,見到了長高許多的娜沙和卡莎,們幸存了下來,高高興興地來領大米和服,熊貓書包依舊背在上,只是臟了、舊了不,熊貓的臉都發黃發黑了,但是依然難掩國寶形態可掬的可。
“叔叔說,大熊貓的故鄉在中國一個四川的地方,只要我們一直堅持讀書學習,將來就能去那里看見真的熊貓。”卡莎笑容很甜,捧著大米十分高興地沖著鏡頭說。
這段視頻,是沈星河通過自己的手機錄下來,傳回給葉晚意的。
看到這樣的畫面,葉晚意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只是這淚水不是悲傷的。從卡莎和娜沙的笑容和話語中明白一個道理:即使生活充滿了苦難,也有一個做希的東西。
把這些畫面都放在了這部紀錄片中,只是包含沈星河的畫面,都應他要求剪掉了。雖然有些憾,但是葉晚意還是照做了,因為沈星河不喜歡太高調,而且在非必要的況下,他不喜歡在聚燈下,且考慮到職業的特殊,他們的形象需要保持一定神。
但是尾聲的結語旁白,是他的聲音。葉晚意說,這部片子有你的參與,怎麼也要出個鏡的,既然臉不行,那就聲音好了。彼時,葉晚意還不知道沈星河后來會轉部門到新聞司做發言人,更加不知道這會引起網友們的瘋狂考古、破案和熱議。
總之,葉晚意的獲獎言,是真實的,他是真的像一樣的存在,一束可以照亮引領的。
……
外部的集婚禮很省心,除了禮服和戒指需要自己準備,其他都有專門的人來策劃好流程。
然而省心卻不代表就簡單,相反,這場婚禮,比葉晚意見過、聽過的任何一場儀式都要隆重、神圣和有意義。
外長親自現,為參加集婚禮的27對新人作主婚人和證婚人。一水的紅旗牌h5作為婚車,車頭兩邊著小國旗,浩浩的車隊從外部大樓出發,經過長安街和□□,前往宿舍區接新人。
儀式在釣魚臺國賓館的芳草苑舉行,新人在眾人的見證下,進行宣誓和換戒指。整場婚禮,并不對外開放,而是邀請了宣傳部的同事拍攝,刻錄盤發放給新人。
姜凝作為葉晚意的朋友,有幸作為觀眾,目睹了婚禮全程。
是這樣評價和嘆這場婚禮的:“這樣的禮遇和規格,是再多錢都買不來的儀式。神圣、榮、純潔、刻骨銘心、終難忘……家國一,許國許卿。”
姜凝幾乎把所有能想到的形容詞都用了出來,羨慕兩個字,就差寫在腦門上了。
座位被安排在姜凝旁邊的邊澤,聽了這一番慨,微微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哪里怪怪的。由衷的夸獎和贊嘆是沒什麼病,但是為什麼他聽出了……拉踩的覺?
可能是他太有錢了,所以莫名自己對號了座。
“這位先生,您能不能換個位置?”姜凝斜眼看了他一眼,不太想跟他坐一起。
“憑啥?”邊澤不服,“我是男方發小,主辦方就給我安排在這兒的,要換你換。”
姜凝忍耐,心想,行,你是男方發小,我是方閨,我就不信晚宴還能坐一起。
誰知道,集婚禮的晚宴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男方親友不分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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