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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里，陸陸續續聚集了全校的學生。

放在別的學校，幾百個男孩子聚在一起，不知道該多吵鬧喧嘩。

可在這裏。

所有人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靜到似乎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沒人說話，沒人有表，同樣的麻木、機械、行走般。

難以想像的抑。

更不敢去想像，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才能讓人『聽話』到如此地步。

只是……

當打飯窗口拉開，飯菜濃郁的香味瀰漫開……

遵循著的功能，不自覺追逐著那味道的來源。

一盤又一盤的熱乎乎的飯菜，被推了出來。

素三鮮…

西紅柿炒蛋…

土豆燉牛…

片燒茄子…

醋溜大白菜…

黃瓜炒豬肝…

全都是很常見的食堂菜，卻散發著罕見的霸道香氣。

最直觀的就是：了。

平日裏那些魔鬼一樣的打飯師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容淮和幾個要好的哥們。

小年不自在地拿勺子敲敲盆，拽兒八萬道：「開飯了開飯了！自己拿盤子啊，排好隊！」

眾人不敢，生怕這是一場夢境。

一群孩子，眼地著飯菜，想吃不又不敢去吃的模樣，像是流浪的崽小狗，只敢躲在暗骯髒的角落，連垃圾桶都不敢輕易靠近。

直播間里：

——【年紀大了真是看不了這些，眼淚嘩嘩流】

——【啊啊啊你們快給我吃飯！每個人都要多吃兩碗知道嗎！！】

——【把人訓的比狗還聽話，他們的目的達到了，是他們的勝利，卻是孩子們的悲哀】

…

終於，有人實在饞了，慢吞吞地挪出第一步，走到食堂窗口前。

容淮不自覺握了勺子，總覺自己像是漫畫里的主角，被賦予了拯救世界般重要的使命。

「吃哪個菜？」他語氣兇的，盛飯卻大方極了，每道菜都舀滿滿一大勺，生怕打飯的人吃不飽似的。

有了第一個人，馬上就有了第二個。

隊伍排長龍。

打到飯的第一個孩子，夾了一口菜，小心翼翼塞到裏，眼睛瞬間睜大了。

熱的……的……還很好吃的……

味道。

他足足愣了十幾秒，才埋頭瘋狂飯，吃著吃著，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越來越多的孩子，加到飯的陣營，每個人都吃的無比香，彷彿這是什麼彌足珍貴的人間味。

…

李建宇一開始有些不解，他嘗了味道的，宜妹廚藝雖然好，可大鍋飯能發揮的空間並不大，這些飯菜的味道，說實話比起平時做的飯差遠了。

相禮看出了他的疑，屈指推了下銀邊眼鏡，嗓音很低：「這世界上最好的調料，是飢。」

「……」一瞬間，李建宇忽然明白，宜妹為什麼要給這些孩子做飯了。

因為他們……

是真的真的了呀。

他扭開臉，用力擤了把鼻涕。

「我了這群人渣……」

…

當盛完最後一碗湯，容淮累得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卻在瞅見相宜過來時，立刻直了腰板，裝作又酷又冷的樣子。

下一秒，裏被塞進一個香噴噴的包子，伴隨著響起的，是沉靜卻溫的聲音：

「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