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三人的心中各有想法。

符羽膽子雖大，但要說殺馬，卻是頭一回。

此番多虧了丁牧云講了僵尸馬一事，不然恐難這麼輕松將馬擊斃，可這“僵尸馬”一出現，倒人想不通了。

賢王爺變不驚也就算了，周圍人為何集遲鈍？素來謹小慎微的書院護衛為何要關頭卻膽敢馬虎大意？紅衛就在附近又為何姍姍來遲？誰在馬的草料中下了毒？又是誰把中毒的馬放在蹴鞠場邊？

一時之間有太多的問題想不明白，只覺得此中連環套著連環。

他左顧右盼，甚至還趴在地上聞了聞僵尸馬的跡，湊近了聞，臭味很獨特，是臭蛋混雜著臭鼬的味道，不過很快就被雜役清理干凈了，他想不出頭緒，便好奇地扭頭看向了江川。

自打坐下來之后，江川就一直在汗、吐氣，鬼知道他剛才扯住韁繩時，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氣？

符羽暗自揣測，看他這副孱弱不堪一擊的樣子，和剛才一躍而起拉住僵尸馬時的那份利落干脆完全判若兩人。

大概覺到了符羽在看著自己，江川連吐出兩口氣，努力讓自己平復了下來，拱了拱手，謙謙有禮地道：“多虧了符兄雷霆出擊，不然我這手恐怕要廢掉。”

說罷，垂下頭，仔細察看著自己的手掌，略顯糙的手上，一道清晰的勒痕，他了手，又連了幾下，一派孱弱書生還帶著幾分潔癖的樣子，看得坐在他旁邊的學子，一臉嫌棄。

但符羽不嫌棄，早就見慣不怪了。

趁著雜役還在打掃蹴鞠場的空檔，靠近了江川的耳邊小聲問道：“江兄，你說賢王爺事先知不知道馬被人下毒的事？”

江川似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聽他這麼一說，才恍然抬起頭，認真想了一想，方大徹大悟一般道：“照符兄的意思是，賢王爺早就知道了？”

符羽料到他不會直說，可這麼裝傻充愣也是出乎他意料的，他再次瞥向了江川：“可這下毒之人嘛？”

“符兄不會以為是在下吧？”

符羽不曾想到他這麼直接，反倒不知如何回答了，何況他這大半天，幾乎都跟江川在一起，就算中間他離開了一段，他絕沒可能去給馬下毒。

下毒首先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去過馬廄，二是上攜帶了毒藥。去過馬廄的人。上總要留下點馬廄的味道，自己這鼻子算是天底下獨一無二，對味覺極其敏銳的，江川上干干凈凈，既不可能去過馬廄，也不可能攜帶過毒藥。

所以他很快轉移開話題，他用手悄悄指了指坐在看臺上的紅衛副統領：“看到沒有，那一位乃是本國最善于用毒之人，你知道他爹是誰麼？”

江川搖頭。

符羽：“苗疆毒王，他乃小毒王。”

江川便展出了佩服的眼神。

符羽繼續道：“他說，他要是心底沒點數的話，能穩坐釣魚臺？”

江川重重點了點頭。

符羽用極低的聲音道：“我猜紅衛已經將下毒之人拿住了。”

“有沒有可能已經自裁？所以，這一起蹴鞠場僵尸馬一案，就跟青州考場案和吳墉小妾室死亡案一樣，都是無頭公案？”

符羽瞇著眼，臉有點灰暗，看著旁的江川，遲遲沒有說話，心想，這回他倒是不裝了，也不怪自己懷疑他是西梁暗探，每回出事必然有他，心里這麼想上卻不這麼說，一服誠懇的語氣：“不瞞江兄，這一回，我可沒有懷疑江兄，以前懷疑，大概是因與江兄不，如今相，你我意氣相投，了朋友，以江兄的品行絕對不是下毒的宵小之輩。”

江川謙遜到：“符兄，話不可說的那麼絕對，萬一在下就是那宵小之輩……”

平時話不多地一個人，此刻倒綿里藏針起來，一時竟把符羽堵的沒話可說了。

正說話時，雜役打掃干凈了蹴鞠場，賢王爺再次走到了蹴鞠場中心。

蹴鞠大賽進行到一半發生了這樣的事，按理說，當立即停賽，但是賢王爺毫不畏懼，下令蹴鞠大賽繼續。

誰都沒想到，上場的第一件事，竟是要換掉青隊，讓在場的學子自行報名組隊與他進行比賽。

“本王要的是有實力的對手，諸位只要認為自己的蹴鞠技，不遜于青隊的，便可報名上場，自行組隊。”他看了看眾人，在夾中看到了幾名學子，便又補充道，“不論男，均可上場。”

學子們本來還在罵青隊蹴的太臭，個個自夸上場保準被他們蹴的好，可真這麼一來，反而沒了主意。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退了，喧嘩過后，一片寂靜。

賢王等了片刻，見無一人上場，面便沉了下來，正這時就聽有兩個聲音傳來，一個男聲一個聲。

眾人的目都朝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

男聲自然是符羽，聲他聽著耳，不是旁人正是傅語冰。

到底是個年人，非要爭一個先后，趁著傅語冰還沒站起來，嘩地一蹦，站了個筆直，中氣十足地搶先說道：“就知道大家這麼謙讓，把這第一個報名的機會讓給了我，那我就當仁不讓啦。”

等他走上了場，傅語冰才緩緩站了起來，落落大方地抱了抱拳，走上了蹴鞠場。

有學子上場蹴鞠，這下有得看了，人群頓時沸騰了起來，要說最激的就是程南君，那小子剛才似一只斗敗的公稍眉搭臉，傅語冰一出現他就活了，主請纓要上場再戰，賢王念他技尚可，便應允了下來，接二連三又有幾名學子上場，眼看還差了一位新的青隊就組隊完，賢王爺卻突然開始點將，沖著江川招了招手：“那位學子，適才看你拉扯馬匹馬步扎地很穩，腳下作不，看來也是習過蹴鞠之技的，可愿上場一搏啊？”

江川臉面驚訝，裝著膽子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學生不才，略懂一些，怕是辜負了眾人，但王爺有名，學生定赴湯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