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人說要帶大妹妹回去。”
容音沒有急著帶謝青松去看謝梅雪,說這話時,忍不住用絹帕了眼角,表現出很同謝梅雪的樣子。
謝青松雖然是讀書人,但好歹也是有的男兒,他皺眉看向王府的人,憤怒道:“我妹妹都已經不在人世了,你們還不肯放過,實在是欺人太甚!”
“謝大人這話可不能這麼說,令妹是在這里出的事,和王府有什麼關系?”
“如果不是王府容不下,何至于來這里投奔大哥大嫂?”
謝青松大聲駁斥,他是穿著服來的,雖然沒有謝煜安的品階高,卻也是有威懾力的。
睿親王府的人回答不上來,僵持了片刻還是離開,容音這才帶謝青松和姜氏去看謝梅雪。
謝梅雪闔眼躺在床上,被染紅的還沒有換下,襯得面白如紙,瞧著頗有些凄慘。
“雪兒……”
謝青松看得心疼,喚了一聲就要沖過來,跟在他旁的姜氏忍不住拉住他的袖,容音也適時開口說:“大妹妹是跌了一跤不幸亡的,上多有些怨氣,二弟還是不要靠太近的好,而且大妹妹也不想見到你們。”
謝青松被容音的話刺痛,停下來看著容音,問:“我是雪兒的親哥哥,大嫂如此說話,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還遠遠比不上二弟你們做的過分,”容音毫不畏懼的和謝青松對視,“大妹妹剛在容家住下,我就派人回侯府報過信,但侯府沒有一個人來探過大妹妹,二弟可知大妹妹來容家那日就有了胎的征兆,又可知大妹妹這些時日心有多痛苦煎熬?”
謝青松被容音問住,他平日要去翰林院,家中事務都是母親和妻子在管,他一直很過問,對謝梅雪住進容家的事的確不太了解。
姜氏在一旁解釋:“之前陛下下旨,將大哥贅容家的事昭告天下,母親因此犯了頭疾,大嫂派人來說大妹妹住進了容家,我也猜到大妹妹在王府了委屈,但為了不讓母親擔心加重病,就沒有告訴母親,大嫂要怪就怪我吧.”
姜氏把過錯都攬到自己上,謝青松回過神來,說:“母親這次的確病得不輕,不能再刺激。”
容音點點頭,說:“母親病重,二弟妹為了照顧母親不能,二弟又忙著公務無暇顧及其他,所以大妹妹活該到死都無人問津,對吧?”
謝青松被問得如鯁在,姜氏還想辯解幾句,容音淡淡的說:“大妹妹是妾,睿親王府無權手的后事,但腹中畢竟還有皇室的骨,二弟和二弟妹如果堅持要把大妹妹帶回侯府,到時和王府的人起什麼沖突,我和夫君是不會管的。”
姜氏到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做不了這個主,也不想為了謝梅雪得罪睿親王府。
謝青松心中亦是煎熬,他的職還不夠高,如果睿親王府的人要用強的,他沒辦法像謝煜安那樣強勢反抗。
謝青松握了握拳,腦袋垂下去,說:“是我們對不起雪兒,既然雪兒信賴大哥大嫂,的后事就有勞大哥大嫂幫忙辦一下,若是錢不夠,可以到侯府支取。”
容音等的就是最后一句話,看著姜氏說:“錢的確是個問題,二弟既然有這份心意,那就請二弟妹先拿一些銀兩給大妹妹置辦棺木吧,現在天氣這樣熱,尸在屋里放不了太久。”
謝青松立刻讓姜氏回去取錢,自己則在靈堂設好后,哀慟的給謝梅雪燒了許多紙。
晚飯后,謝青松堅持要給謝梅雪守靈,容家房間都是滿的,姜氏也住不下,只能回侯府休息。
謝青松一直沉浸在悲痛中難以自拔,等姜氏走后,找到謝煜安說:“大哥,雪兒在進睿親王府之前一直都很好,先是被睿親王世子強占清白被迫為妾,如今又懷著孩子殞命,在王府不知道了多委屈折磨,我不能讓這樣不明不白的死。”
謝青松的語氣難掩憤怒,明顯覺得是睿親王府的人死了謝梅雪。
謝煜安聽完他的話很平靜,只淡淡的應了一聲:“哦。”
像是事不關己的陌生人,不在意謝梅雪的死,也不在意謝青松要為謝梅雪做什麼。
謝青松洶涌的緒被謝煜安的反應打斷,他頓了一下說:“大理寺判定大哥無罪,大哥和大嫂之前被抓進大理寺便是因睿親王世子的無妄之災,如今雪兒又出了事,我愿意陪大哥一起到睿親王府討個說法,若他們不愿給,我還可以陪大哥進宮……”
昭陵的讀書人最是含蓄講究禮法,不管做什麼都會給自己留有余地,不會把場面弄得太僵,謝青松如此生氣,更多的是從謝梅雪的死到了強烈的危險。
雖然謝煜安被封了異姓侯,但謝家在昭陵還是沒有基的,謝煜安手里的兵權又已經出去,瀚京這些權貴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
謝梅雪懷著佑麟的孩子尚且落得如此下場,若是他不小心在場得罪了人,又會如何呢?
“我現在無召不得進宮,”謝煜安打斷謝青松,“你要做什麼就自己去做,不要拉上別人。”
聽到謝煜安和自己劃清界限,謝青松忍不住皺眉,隨后問:“陛下怎麼突然下令讓大哥無召不得進宮?難道是因為畫舫那日睿親王世子被害之事?大哥的了傷,本不可能是兇手啊。”
謝青松一時不能消化這個消息,謝煜安沒有和他解釋太多,只說:“決定是陛下做的,你可以直接去問陛下原因。”
謝青松連單獨面圣的機會都沒有,哪里敢直接去問孝昭帝?
他忍不住在原地轉了幾圈,看著謝煜安問:“大哥為了昭陵戍守邊關十余載,最后卻落得如此田地,大哥真的甘心嗎?”
“你覺得我落得什麼田地了?”
“眼睜睜看著親妹妹一尸兩命,卻什麼都做不了的田地,這次是雪兒,若下次是大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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