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沒注意到他的言又止，只注意到他說的抗包，瞪大眼，「你這個年紀抗什麼包？這不是胡鬧嗎？」

沈青正在青春期，是竄個頭的時候，做重力勞會影響他長高，他還未發育完全，對他的發育也有影響。

顧雲說完便知道自己錯了。

姑父都那樣了，也沒銀子吃藥，姑父是家裏唯一的年勞力，他失去了掙錢的能力，沈青這個半大小子就不得不挑起家庭的擔子。

沈青摳摳腦袋，「為什麼都這麼說，我覺得還好。」

顧雲沒說什麼，帶他到後頭，讓他自己從灶上舀熱水洗臉洗手。

再看沈青的一裳，顧雲真是沒眼看。

肩上打著補丁也就算了，子還短一截。

渾還都是灰。

顧雲推推他，「你這樣，我看不下去，先去洗澡，洗了澡再吃飯。」

沈青心道，李大叔說得不對，表姐果然嫌棄他了，他道：「那我去河裏洗澡了來。」

顧雲扶額，「才四月，就下什麼河？」

「這裏有熱水，廚房旁邊有個屋子，是專門洗澡的，你去那裏洗。」

安置好沈青，顧雲趕出來到隔壁綢緞鋪子裏買了一細棉布的。

讓阿鐵將裳給沈青送進去，自己慢慢的思索。

表弟才十三歲，就要去碼頭扛活，家裏姑姑肯定也要做事，就是不知道顧眉如今在姑姑家裏，是幫著做事還是做大爺？

等到沈青出來，顧雲對他招招手，「先吃飯，吃飯了，我有話問你。」

沈青被顧雲拉上桌，他看著桌上的菜都驚呆了。

鴨魚，這是過年麼？

顧雲給他夾了一個，「快吃。」

沈青忽然想哭，他都不記得自己有幾年沒吃了。

陳氏聽到顧雲說，才十三歲的孩子就去碼頭抗包，瞟了六郎一眼，哼一聲，「你要是不讀書，趕明兒你也去碼頭抗包。」

「你也十一歲了，也該為家裏出力了。」

六郎委屈的道：「我沒說我不讀書。」

「我只是說，比起讀書，我更喜歡跟林大哥練武。」

「娘，你誤解我了。」

陳氏嘿嘿一笑，「是麼，那往後你好好讀書。」

顧雲忽然道：「小川，往後你也早點起來跟林大哥練武。」

「你子單薄，姐不求你練出什麼名堂，你只要健康就行。」

顧川乖巧的點頭。

或許因為父親失蹤，又被母親扔下的緣故，他心底十分害怕被顧雲拋棄，不管說什麼，他都乖乖的聽從。

顧雲其實也早就察覺了，留下李氏也有這方面的因素。

怕顧川長一個覺得自己不被，因而不自信的人。

吃過飯，顧雲帶著沈青走到那架金銀花底下，問他，「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去碼頭幹活的？」

沈青道：「從去年開始，差不多有一年了。」

顧雲皺了皺眉，又問，「平時顧眉在你家裏都做些什麼？」

沈青道：「眉姐姐和娘每天給人漿洗裳，換點銅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