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記著顧雲說的，辰時正刻開門。

他提前了差不多一刻鐘，就到了仁心堂門口。

門口已經有十來個病人在排隊了。

張順和劉柱正在下板子，沈青趕上前幫忙。

昨兒晚上吃飯的時候，兩人是見過沈青的，知道這是東家的表弟，便笑呵呵的道：「你去歇著，這個我們來。」

沈青卻不聽，抗著板子就放到了角落。

他還不傻，注意到板子上寫著數字，他也按照數字的順序放好。

顧雲出來的時候，看到沈青在拖地。

微微點頭，這孩子是個勤快肯乾的，這就好，也不想請個大爺過來。

看沈青拖完了地，顧雲道：「後頭廚房裡有粥還有，餅子蛋，你去吃去。」

沈青在家喝過一碗水一樣的稀粥了。

不過他聽到有蛋，了，就往後頭去了。

半大小子能吃，很快就將一碗粥，一個蛋還有一塊煎餅吃完了。

桂花問他，「吃飽了沒有？沒吃飽我再給你煎幾個餅。」

沈青連連搖頭，「飽了飽了。」

桂花笑道：「咱們家吃飯吃飽為止，你只管放開了吃，尤其是你們這些孩子都要長，不吃飽長不高。」

沈青對微微鞠躬，「謝過嫂子。」

說著便往前頭去了。

顧雲已經開始看病了。

張順和劉柱在抓藥。

阿鐵幫著鋪紙，分葯。

沈青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站在那裡暗暗著急。

顧雲對沈青招招手，沈青趕過來了。

「你識字麼？」

沈青道：「讀了幾年書，還認得幾個字。」

顧雲沒想到還有這個驚喜，「那你就坐在這旁邊，專門做記錄。」

「記下病人的姓名住址，病人起病時間，起病癥狀，現在的癥狀。之後得空了再將我的藥方在後面抄錄一遍。」

「將來若是病人回訪，也要接著往下記錄。」

「這個脈案。」

沈青有些不好意思，「我，我的字寫得不好。」

顧雲搖頭，「沒關係，要是寫得整齊，讓人能看清楚。」

「對了，記得寫清楚每一天的日期。」

坐在邊上的那病人對顧雲豎起大拇指，「顧大夫，您看病都比別的大夫認真講究，怪不得是名醫。」

顧雲笑笑，繼續看病。

到了巳時，正是店裡最忙，人最多的時候，突然就聽到外面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由遠及近。

仔細一聽還夾雜著哭聲。

排隊的那些人也開始起來，一個個頭往外看去。

排在門口的人在喊，「死人了！」

接著就看到兩人抬著門板往店鋪里進來，那門板上躺著一個老婦，只看到花白的頭髮。

周圍還跟了好些人，幾個婦人在旁邊哭哭啼啼。

顧雲站起，同時掃了林爍和阿虎一眼。

林爍也看了一眼，朝門口走去。

林爍和阿虎攔住抬門板的幾人，「小哥是要看病麼？」

抬著門板的兩人將門板放下來，其中一個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呸，看病？」

「誰還敢在你這裡看病，我娘吃了顧大夫開的方子，不過才一天，就送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