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是第一次來到仲帥府院。

　跟在云從秀明后，并不掩飾自己的好奇。

　與上京、江南等地的庭院不同，這原本屬于王家百年將門的宅邸，即使是院，也充滿了雄渾鐵的氣息。

　有樹木，無花草，有高墻，無奇石，反倒是隨可以看見空曠的場地，一隊隊城衛軍在其中認真訓練。

　顧昭不由站住腳跟，看著這些殺氣騰騰的矮個子士兵們，臉上顯出贊嘆的神：“壯哉我大昊勇士！”

　云從秀明現在對顧昭的態度熱了許多，聽見顧昭的嘆，微笑著說道，“這些城衛軍與真正的銳相比還差得遠。”

　城衛軍只負責斗川關的治安維護，并不是上陣廝殺的兵種，戰斗力當然要遜許多。

　顧昭眼睛一亮，“秀明君，你是不是經常去軍營，經常見到仲帥麾下的銳之師？”

　仲客巍帶領的五萬東昊兵就駐扎在仲帥府后方的半山腰上，自一，幾乎與世隔絕，很在斗川關中出現。

　顧昭現在本沒有資格去軍營中，以他這種野心的東昊貴族公子的份，對這支隊伍興趣也是很正常的。

　云從秀明抿，態度友善，“履君想去的話，跟仲帥說一聲，說不定明天就能去軍營看看。”

　畢竟現在仲客巍明顯對其另眼相看，有將其提拔為仲帥府長史的意思。那以后作為仲客巍的左膀右臂，只是想去軍營看看，這種小事毫無難度。

　顧昭有些驚訝，“明天？”

　云從秀明隨口說道，“仲帥每天都會在軍營中練兵，如果不是這幾天出了康迎江的事，文書也積累了這麼多，仲帥也不會在府中逗留這麼久。”

　這并不是什麼，也沒有必要對未來的帥府長史瞞。

　顧昭興了起來，“那太好了。我自就想要從軍殺敵，征戰天下，如果有機會的話，真想與大軍一起，南下縱馬，恣肆馳騁啊！”

　云從秀明這次就笑而不語了。

　長史當然會跟著仲帥一起南下，不過關于南下的計劃和安排，就不是他能說的東西了。

　顧昭仿佛沒有意識到他的沉默，跟著云從秀明進了一個廳堂之中。

　就在這時，廳堂另一個方向的門被打開，仲云海帶著幾個仆從走了進來。

　仲云海見到顧昭，十分興，加快了腳步，大聲向顧昭行禮問好，“先生，你怎麼來了？”

　顧昭笑道，“仲帥說，今天要留我一起用餐，還說，能見到你，所以我就來了。”

　仲云海高興極了，立刻沖到了顧昭邊，手就去抓顧昭的胳膊。

　不過他剛出胳膊，就“哎喲”一聲，又把胳膊了回去。

　顧昭了然，“被仲帥揍了？”

　仲云海苦著臉說道，“不就是誤殺了一個北安酸秀才嗎？我也不是故意的！”

　“祖父卻用槍桿了我十幾下，胳膊都差點給我打斷！”

　顧昭心道，一條人命，只打了你十幾下，你還覺得委屈嗎？

　雖然那個死者，已經讓人背地里調查了，是一個死心塌地要投敵的叛賊；站在顧昭的立場，他是死有余辜，但是仲云海可從來沒有考慮過死者份什麼的問題，仲云海就是純粹地沒有把人命當回事。

　顧昭還沒有說什麼，背后就傳來一聲冷哼，仲客巍被人簇擁著走了進來。

　“你挨打可不冤枉！”仲客巍瞪了孫子一眼，“要不是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殺了人，被那些控鶴司的人抓住了機會，鼓那些百姓的緒，后面怎麼會惹出那麼多麻煩？”

　他在斗川關五六年，好不容易營造出了一點兩國民眾和平相、不計國別重用人才的氛圍，被仲云海這一刀毀了一大半！

　仲云海了脖子，不敢再說什麼，對這個祖父顯然十分敬畏。

　仲客巍坐到龐大餐桌的一端，仲云海坐在他的右側，顧昭坐在他的左側，至于云從秀明他們這些侍從，是沒有資格上桌的。

　龐大的，能坐一二十人的大餐桌，只有三個人座。

　顧昭看了看對面的仲云海的表，有點理解他為什麼不愿意在仲帥府待著了，連啟蒙都要去云從家湊數。

　在仲帥府，吃飯玩耍學習都在仲客巍的眼皮子底下，哪里有出去自由隨意快活呢？

　仲客巍在座，吃飯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就連碗筷湯匙撞的聲音都很。

　顧昭覺得，這樣的一頓飯，本不像是獎勵，倒像是懲罰。

　但是的目標本來也不是什麼獎勵，而是打探機。

　仲客巍的筷子一放，顧昭和仲云海都跟著放下了筷子。

　看著同樣坐得直直的年輕人，仲客巍也知道，自己在這里，只會讓他們更加不自在，于是便站起來，頷首示意后，離開了房間。

　他一出門，仲云海立刻就活了過來，立刻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先生！你這是表現出，才會被邀請來陪祖父用餐吧？”

　不等顧昭回答，仲云海就自說自話地接著說道，“先生文武雙全，厲害得很，祖父當然會看出來先生的能耐！”

　他生地拍著顧昭的馬屁，也同時繞過餐桌一端，跑到了顧昭邊。

　不等他開口說下一句話，顧昭已經笑瞇瞇地問道，“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不過我可提前跟你說，如果仲帥不許你出門，我可是沒有膽量跟仲帥對著干的。”

　仲云海一下子就蔫了，整個人出溜著坐在了顧昭邊，哀嚎道，“就是不小心殺了一個人，還是北安人，祖父都已經揍過我了，為什麼還是不讓我出去？”

　“這天天都讓我在這后院里轉來轉去，簡直像是坐牢嘛！”

　顧昭看了看周圍，往仲云海跟前湊了湊，低聲說道，“仲帥這也是為了你好。如今斗川關中不太平，控鶴司那邊還有一些危險人在外界活，你要是跑出去，被控鶴司發現了，可就危險了。”

　仲云海趴在桌子上，沮喪地長了手臂，下在桌面上，嘎達嘎達地讓上下兩排牙齒互相撞著，看起來十分無聊。

　“控鶴司是什麼東西？能比五萬大軍還厲害不？先生你怎麼跟祖父一樣，把那些懦弱無能的北安人看得也太重了。”

　顧昭訝然地“啊”了一聲，“云海你竟然不知道啊，那我也不能跟你多說了。”

　“總之，仲帥肯定是不會害你的，你聽他的話，這些日子不要出門。實在無聊了就在府中轉轉，到軍營看看。”

　“等到事過去了，你就能像以前一樣隨便出去玩了。”

　顧昭這麼一說，仲云海的好奇心反而被激了起來。他猛然坐了起來，“先生，聽你的意思，那控鶴司很厲害？”

　“別問我，這真的不能說。”顧昭搖了搖頭。

　仲云海歪了歪頭，眼珠一轉，“先生不說，我自己問去！”

　看著跑出去的仲云海，顧昭緩緩起，角的弧度幾不可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