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沒有回頭，能聽見后的靜，哪怕不用眼睛看，也能據這些靜推測出發生了什麼。

　士兵們的潰逃、民夫們的恐懼，甚至禮部侍郎帶人離開，都從各種聲音中聽了出來。

　但是不在乎。

　真正在乎的，還是那些輜重糧草是否已經理干凈。

　看到角落里侍們閃過的影，以及向比劃表示功的手勢，顧昭放下了心。

　顧昭猛地向前沖刺，目標直指被護衛們擋在后的云從恒先。

　云從恒先到了那種強烈的殺意，就算是見慣了生死，也不心中一，向后退了一步。

　周圍的東昊士兵們也嚇得連忙沖上前來，阻攔顧昭。

　沒想到，顧昭這一擊看起來一往無前，實際上卻只是虛晃一招。

　東昊士兵們往前阻止的那一刻，卻猛地飛而起，從一閃即逝的隙中躥了出去。

　云從恒先看著像是一條魚兒一樣，好像只是一扭就鉆過人群的背影，面突然大變，厲聲喝道：“闔履！”

　他絕對不會看錯，那就是闔履當初與麻山雄手下手時曾經使用過的法！

　他從未見過第二個人用過！

　而此人的高型，又與闔履十分相似，除了他就是闔履之外，在沒有第二個解釋了。

　發現了這一點之后，云從恒先甚至都忘記了那些正在著火燃燒的糧草。

　現在他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抓住這個闔履，為大昊那些無辜犧牲在斗之中的勇士們報仇！

　“追！追上去，抓住他！”云從恒先指著顧昭離開的方向，大聲命令，“能將此人活捉的，賞賜爵位金銀！”

　一聽到有爵位賞賜，原本緒低沉的東昊士兵們一下子都振起來，眼睛綠油油的，就像是一頭頭狼一樣，向著顧昭的方向拼命追去。

　有了爵位，就等于邁了貴族行列，擁有各種特權，再也不用過著卑微低下、朝不保夕的生活。

　這是所有東昊平民的和夢想。

　這個時候，他們甚至忘記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吃飽過肚子了。

　顧昭和兩個侍在前面跑，后面是數百個東昊士兵狂追。

　如果只有顧昭自己，的速度足以將這些士兵甩開，然后找個地方藏起來，等東昊人走了再出來。

　但是兩名侍的輕功卻沒有這麼好，們要是被東昊士兵抓住了，以們的年齡容貌，會遭遇什麼，本不敢想象。

　剛剛下過半天大雪，四野一片白茫茫，除了偶爾能看見一些樹木之外，整個世界都仿佛沒有了邊際和方向。

　顧昭一手拉著一個侍，努力辨認著周圍的地形，試圖弄清楚自己現在跑到了什麼地方。

　突然，眼睛一亮：“這條小路我記得，順著小路往前走，前方有個庵堂，你們兩個去暫避一下。”

　兩個侍有點猶豫，們明明是跟來伺候顧昭的，卻被顧昭照顧保護著，現在更是要丟開顧昭先逃跑，好像不太好。

　顧昭本不在意：“你們兩個速度太慢，跟著我只會拖我后。快走吧。”

　說著，顧昭就把兩個侍一推，自己卻向著相反的方向跑去。

　東昊士兵們發現顧昭邊的兩個侍不見了，卻也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云從恒先的命令是要活捉這個年輕員。

　顧昭并沒有立刻用輕功逃跑。

　雪地上只有們三人的腳印，很容易就能找到兩個侍的去向。

　如果跑掉了，云從恒先肯定會去找兩個侍泄憤。

　于是在前方不急不慢地跑著，時不時還留意著后面的靜。

　如果發現東昊士兵有分開隊伍去尋找侍蹤跡的話，就準備隨時掉頭沖回去，殺一批東昊士兵來吸引他們的仇恨。

　好在因為野外太過廣闊，云從恒先害怕顧昭跑掉，并沒有分兵的意思。

　顧昭跑了半個時辰，估計著兩個侍應該有了安全的落腳地，才轉過，面對著從不同方向圍上來的東昊士兵。

　“闔履！”云從恒先跑得氣吁吁的，卻不肯放棄，一直跟在顧昭后。

　他們當初從斗川關逃出來的時候，也是有馬的。

　但是前幾天口糧吃之后，就不得不殺馬吃，如今他們只能跑著追顧昭，一個個都累得半死。

　顧昭越跑，云從恒先越是確定，前面那個北安年輕員就是曾經和自己稱兄道弟、如同手足一般的闔履。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云從恒先一邊說話吸引顧昭的注意力，一邊示意手下的士兵從四面包抄上去，不給顧昭留下逃跑的機會。

　顧昭勾了勾角，臉上出了一笑容：“在割下仲客巍老賊的人頭之前，我曾經告訴他一句話，現在，可以向你重復一遍。”

　聽到顧昭提到割下仲客巍人頭的事，云從恒先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化作實質。

　這不僅是斗川關的失敗，更是整個大昊的奇恥大辱！

　斗川關上下那麼多人，竟然被一個不知份的北安青年玩弄于掌之間，生生將充滿斗志的南征團，分化為無數利益沖突的小集團，最后互相攻擊，讓北安人抓住機會，夜襲斗川關，斬殺近萬士兵，重新奪回了這座曾經是無數北安將士噩夢的雄關！

　而這次恥辱中，最最恥辱的標志，則是東昊王親自指定的南征主帥仲客巍被人割去頭顱一事！

　云從恒先咬著牙：“說！”

　顧昭雙手抱拳，舉手一禮：“仲帥，北安控鶴司向您致敬。”

　云從恒先猛地睜大了眼睛，眼角幾乎要滴出來：“控鶴司！果然是控鶴司！”

　“袁懋之死，也與你有關！”

　這句話，云從恒先不是用疑問的語氣，而是用肯定的語氣喊出來的。

　“沒錯。袁懋的腦袋，也是我親手割下。”

　云從恒先看著不遠那個面目清雋的青年，與闔履的容貌完全不同，這才是他真正的模樣嗎？

　他要把這個人的樣子深深銘刻在心底，然后同樣將其頭顱斬下，為仲帥和家主復仇！

　云從恒先深深地吸了口氣：“你還殺了誰？洪野克？云從秀明？”

　顧昭勾起了角，云從恒先還是很聰明的。

　“云從秀明是我殺的，洪野克嘛，是我的同伴下的手。”

　云從恒先盯著顧昭：“你是……涅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