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整個上京城的權貴們都開始忙碌。
男人們穿上服,整理儀容;眷們換上華,滿戴釵環。
因為今天,是陛下親自在皇家園林長楊苑設宴為勵王接風洗塵、慶功賀喜的日子。
能夠拿到帖子的,都可以帶上自家的子弟,前往長楊苑參加這次宴會。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消息,說這次宴會上,陛下與皇后,將會親自為勵王挑選正妃側妃,予以賜婚。
但凡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來,勵王如今在北安朝廷之中,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位置。
如果能夠嫁給勵王,就算是側妃,也能隨著他站在這世間最高,無邊榮華。
至于說什麼兇殘啊,毀容啊,暴啊,之類的缺點,與此相比,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顧昭也在出席之列。
不僅僅是作為客人,更是作為這次嘉獎宴會的主賓之一。
自從在控鶴司公開回歸之后,典年就給安排了新的任務——協助封酉理上京城中的控鶴司事務。
而帶回來的仲客巍首級和帥印,其分量并不比秦行烈奪回斗川關的功勞輕多。
仲客巍的首級和東昊南征主帥的帥印,已經被秦佑臻供奉于太廟之中,這就是他作為北安皇帝的一份耀眼功績。
那麼,帶來這份功績的顧昭,自然也就需要格外重獎。
顧昭把何長纓給了武嬤嬤。
宮中、朝廷上,勢力混,顧昭也不敢帶去參加宴會。
何長纓雖然不太滿意,不想與親親香香的娘分開,但還是不得不接了。這讓眼珠轉,顯然是準備去淘氣一番。
“何長纓,我可警告你,你要是給我惹出事來,我就把你吊起來!”顧昭恐嚇著小胖丫。這丫頭壞點子太多了,和上輩子的小小簡直是兩個極端。
上京城中藏龍臥虎,顧昭真怕踢到鐵板,自己吃個大虧。
何長纓一副乖巧的模樣,把小腦袋點得像小啄米,胖得顯出一排窩的小手在口上拍了拍:“娘,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惹出事來的!”
顧昭搖了搖頭,十分無奈:“好,要是你乖乖的不惹事,娘回來了就陪你去練刀,把你最想學的那招教給你,好不好?”
“好好好!”
顧昭騎馬來到長楊苑,守門的士兵對顧昭的打扮有些詫異,打量了好幾遍。
跟在顧昭后的沈蔚怒喝道:“大膽!你是誰帶的兵,竟然如此無禮!”
顧昭可是穿著先帝賜的彩鶴服,也是控鶴司的高,怎麼能被這種小兵輕視?
沈蔚穿著白鶴服飾,上的氣度比當初威嚴很多。他這一聲吼,后的小鶴們立刻涌了上來,一個個手按刀柄,氣勢洶洶,把守門的士兵嚇得面煞白,連連躬道歉。
顧昭擺了擺手,沈蔚哼了一聲:“滾吧!”
守門士兵們千恩萬謝地讓開了去路。
顧昭驅馬,對沈蔚笑道:“沈大哥,你現在可比以前威風多了啊。”
“大人這是在笑話我吧。”沈蔚不好意思地說道,“屬下只是生氣,如果大人不是子,只憑您的品級,他們早就跪地不起,哪里還敢多看您一眼。”
“難道就是因為您是子,您的功勞和品級就打折扣了嗎?我一想就生氣!”
沈蔚說的也是這兩天控鶴司部的一些言論,無非是在議論,說顧昭如今被安排的職位如何如何。
很多人都看出來了,封酉是典年培養的接班人,而封酉當初,就是從普通的青云鶴被調到負責協助典年理上京城事務的位置上,才開始了被培養的生涯。
如今顧昭也被安排在這個位置上,難道是說,在封酉之后,控鶴司要迎來一位紫鶴大人?
很多下面的男人都忍不住對此有些牢。
沈蔚就很生氣,他之前跟著顧昭做事,親會到了顧昭的能力,絕對是比大多數男青云鶴更加優秀。
更別說這次顧昭回來,負如此大功,誰有資格在背后說三道四?
沈蔚今天早上還剛剛跟人吵了一架。
因為那幾個白鶴在暗地里議論說,顧昭挑撥斗川關那些東昊人訌,肯定是效仿貂蟬用了人計、反間計和連環計,就是不知道有幾個董卓、幾個呂布。
這些污穢不堪的話,如果傳了出去,顧昭還有什麼名譽?
“放心吧,那幾個臭的家伙,我自然會收拾他們的。”顧昭之前見沈蔚面不虞,只是一個攙扶的機會,就知道了其中的,也就把那幾個在背后嚼舌頭的家伙記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沈蔚能夠顧念舊,一聽說回來,就主要求繼續跟隨顧昭,顧昭自然也不會虧待他。
“大家都打起神來,那些小人沒有必要記在心里。”顧昭淡淡地說道,“只要碾他們就行。”
“倒是現在,來到這皇家園林中,可要提起十倍的警惕。”
“如今上京城中,各方勢力暗中爭斗,我們要做的是在岸上垂釣,可不是跳到渾水里被人給撈起來。”
沈蔚和幾個跟在顧昭后的白鶴、小鶴們都清醒了過來,個個開始觀察四周。
顧昭奉旨,首先要去拜見的就是皇帝——雖是子,但份卻不是眷,而是外朝員,所以不是拜見皇后,而是登閣去見皇帝。
“顧卿,多年不見,你可是風采更勝往昔啊。”秦佑臻看見顧昭的時候,語氣格外慨。
他比六年前了許多,腰圍明顯大了一圈,上留著整齊的髭須,和當初那個清華矜貴的青年太子,已經有很大的區別。
秦佑臻穿著明黃團龍袍,戴著金龍冠,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從臺階上一步步走下來,來到了顧昭面前。
“參加陛下!”顧昭躬行禮。
秦佑臻佯作生氣:“顧卿還不快快平?你我之間哪里還需要如此見外?當初若不是顧卿護持,朕初后宮,就要被人害了!”
顧昭角了,給了他一個標準的禮儀笑容:“那是臣應盡的職責。”
“行了行了,這里沒有別人,顧卿你就別裝出這種循規蹈矩的樣子了。”秦佑臻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示意顧昭坐在自己邊。
“當初朕曾經好幾次請你做朕的太子妃,你當時可沒有這麼規矩,說話邦邦的,把朕給氣得不輕。”
“現在卻在朕這里裝什麼安分守己?快點把那個機靈聰慧的顧卿換回來吧!”
顧昭聽著秦佑臻這種故作親近的話,就知道他又開始打什麼主意了。
只能配合地笑了兩聲:“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您只是太子,現在您可是皇帝,不一樣了嘛。”
大殿門口,屏風外站著的窈窕人影,頭頂上的九尾釵不輕輕搖起來,長長的護甲幾乎要進邊宮的手臂之中。
這便是那個控鶴司的嗎?原來竟然還是皇帝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