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樂平放了學就直奔火鍋店,到的時候滿頭都是大汗,了校服外套抬起桌上的西瓜就準備喝,被沐半路給攔下了。
“先喝這個。”
沐遞過去一杯溫熱的茶水,接過表弟的書包和外套,放到一邊,“菜我點了幾個,你看看還要不要加?”
周樂平一口氣喝完杯子里的水,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都是他吃的,孩子也懂事,加了兩個沐喜歡的菜。
麻辣牛和鮮切牛下鍋,翻滾的紅湯咕嚕咕嚕冒著泡,鮮香麻辣的香味飄滿巷子,喧囂嘈雜的環境,讓人很放松,藏在心底的心事,也沒那麼難開口了。
沐給表弟夾了一筷子,很自然地問道,“最近在煩什麼事?”
周樂平夾起,隨便吹了兩口就塞進了里,燙得一邊哈氣一邊開口,“最近真的都是煩心事。”
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周樂平一邊吃,一邊和沐傾訴。
表弟最近不開心,是因為好幾件讓他困擾的事到一起了。
他最好的朋友要轉學了;期中考后班里換座位,他不太適應新同桌;他理科不錯,但英語績一直上不去;隔壁班有個生給塞了書,他不知道應該怎麼拒絕才好;他很想參加學校組建的籃球隊,但是宋瑩怕他耽誤學習,極力反對;因為籃球隊的事他和宋瑩鬧脾氣,吵了一架,不巧宋瑩這幾天也有點冒,他一方面覺得媽媽對自己的限制太過分,一方面又覺得媽媽一個人帶大自己不容易,不該惹生氣,心糾結又矛盾……
大人們總是覺得小孩子沒有煩惱,或者說小孩子遇到的那些煩惱本就不算煩惱,可事實是,發生在每個年齡段的煩惱,都會困擾當下的我們。
對大人而言,微不足道的事,很可能是青春期孩子遇到的大問題。
表弟愿意和沐說這些事,也是因為沐會站在他的角度看問題,不會小題大做,大驚小怪,還能給他出主意。
沐聽得很認真,但并不嚴肅,兩人就像好朋友聊天一樣,什麼想法都能說,氣氛很輕松。
周樂平很懂事,也聰明,學校里的問題他只是吐槽一下,自己都能解決,對他困擾最大的,還是和宋瑩的關系。
宋瑩在他上寄托了太多的思念和希,所以對他難免嚴厲,限制很多,深沉又錮的,得正是青春期的周樂平有點不過來氣。
他一方面反宋瑩的限制,不想聽宋瑩重復那些大道理,控制不住地想要掙,可另一方面,他又心疼宋瑩,知道媽媽一個人撐起一個家有多不容易。他反抗,疚,抑,抑不住又反抗,反抗后開始疚,在這個過程中不斷重復。
“就上個星期六,我寫完作業和朋友去打籃球,我們半場比賽打到一半,是要讓我回去,我回去晚了,還生氣。”
表弟說著喝了一口西瓜,生氣又無奈地開口,“我作業寫完了,打籃球也不是干壞事,怎麼連這點自由時間都不給我呢?真的姐,和我玩得好的朋友同學,就沒有誰被管得這麼嚴!”
“那天我心也不好,來給我送牛,嘮叨了兩句讓我把頭發干,我沒忍住,跟說話聲音大了些,讓出去別管我……”
表弟臉上出自責的表,“其實才轉我就后悔了,覺得不該傷的心,后來送杯子出來,見在臺幫我曬球,茶幾上還放著切好的水果,我心里更難過了,但道歉的話我又說不出口。姐,你說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沐搖頭,給表弟夾了一個蝦,“你這些想法,和說過嗎?”
“說過兩次。”
周樂平嘆了口氣,“就剛說完那兩天有點用,之后還和原來一樣,而且嘮叨的時候還會拿這個說事,后來我就懶得再說了,理解我不了我的意思,還白白惹生氣。”
“你們都是對方最親近的人,都是關心對方的,只是可能你現在青春期了,需要一點自己的空間,但在媽媽眼中自己的孩子是永遠長不大,需要心的,所以還用小時候的方式和你相,再給一點時間,讓調整一下。”
沐說著拿起杯子和周樂平了一下,“那兒我也去幫你通通。”
“姐!靠譜!”
周樂平開心地開口,喝了一大口西瓜,一桌子菜基本都吃干凈了,心明顯好了很多。
吃飽喝足,沐了車,送表弟回去。
市局家屬院。
走出電梯,周樂平一邊從書包里翻鑰匙,一邊開口,“姐,要不還是給表哥打個電話吧?讓你一個人回去,這也太不像話了!”
“你小子倒還幫我氣上了?”
沐好笑地了表弟的腦袋,“他工作重要,我過去和他來接都一樣的。沒事的時候接送一下趣,忙正事還要接送那瞎折騰。”
表弟聳聳肩,學著他爺爺的語氣,“林澈這小子,找了這麼好的孩子,好福氣啊!”
臭小子老氣橫秋,學得很像,逗得沐笑出聲。
宋瑩應該是一直注意著門外的靜,兩人還沒走到門口,就開門出來了。
看兒子臉上又有了笑容,宋瑩松了一口氣,舒心地笑著,“你們倆吃什麼了?吃飽了沒?”
“吃的火鍋,都撐了!”周樂平了肚子。
宋瑩接過兒子的書包,給沐找拖鞋,“,快進來坐。”
“好。”
沐笑著開口,宋瑩給的五百塊錢,路過水果店的時候,買了個榴蓮,表弟之前說過,宋瑩很喜歡吃榴蓮,但從來舍不得給自己買,每次都是他說想吃,宋瑩才會買。
但其實他并不喜歡吃榴蓮。
沐一手撐著門框,彎下腰準備換鞋,視線掃過門框,上面那個張牙舞爪的圖騰讓臉上的笑意凝固住,一陣目眩!
“快!進屋去!”
沐下意識地推了周樂平一把,著跟進屋把門反鎖上。
沐抖著手從包里出手機,一個不穩,手機摔到地上,沐趕撿起手機,撥通林澈的電話,聲音抖著,“林澈,圖,圖騰出現在舅媽家門口了!”
正開車回市局的林澈一腳剎車,沉穩開口,“別害怕,也別掛電話,我馬上過來!”
林澈說著,看了一眼前面的路況,按下車窗,把紅藍暴閃燈放上去,一路鳴笛往市局家屬院的方向開。
林澈的聲音依然冷靜,但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泛白,抿著薄,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條鋒利,深邃漆黑的瞳孔里有藏不住的擔心和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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