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鄴被一句「岳丈大人」嚇到了,冷不丁轉頭,正好對上裴闕從木窗里看過來,才鬆口氣,「是你啊賢婿,我還想去找你呢,咱們可真是有緣分。」
話是這麼說,但沒有裴闕的首肯,安鄴還是眼看著裴闕,不敢上馬車。
等裴闕說了請后,安鄴才上馬車,「賢婿啊,既然見到你,那咱們就別去裴府了,咱們外邊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喝兩杯如何?」
一聽這話,裴闕就知道有事了,便讓福生拐道去附近的酒樓。
兩人待在一塊,安鄴半點岳丈的架子都沒有,反而殷勤地給裴闕倒酒。
從裴闕流放后,安鄴就不在裴闕手下幹活,沒了裴闕的庇佑,安鄴原本就謹慎小心的格,越發不敢說話,低調得像京都里沒有這個人一樣。
「岳父大人有話直說吧。」裴闕看了眼酒杯,沒有,「咱們都是一家人,不需要來這些虛的。」
「那......那我就說了。」安鄴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但他本來就是要去找裴闕,來之前就做了心理建設,這會頓了頓就道,「是這樣的,我想和你借點錢,可以嗎?」
「借錢?」裴闕皺眉問,「據我所知,安家的田產不算,如今您手中也有不錢財,不知您借錢所為何事?」
「這個嘛......」安鄴不敢說賭錢輸了,著頭皮道,「你就別問那麼多嘛,我是你岳父,總不至於和你耍賴。這個錢,等年底我就還你。」
自從於床事不太行之後,安鄴最大的好從人變了賭錢。家裏的妾侍倒是好應付,就是家中的正妻年輕又有需求,他實在滿足不了,就更常在外面賭錢了。久而久之,邊的朋友也就換那些賭的人。
「岳父要多?」
安鄴手比了個一。
「一萬兩?」裴闕問。
「不是。」安鄴搖頭小聲道,「是十萬兩。」
安鄴的俸祿並不多,他也沒什麼功績,沒有上頭的封賞,每年靠的就是家中的田地和鋪子。一年下來的收都沒十萬兩,但他卻賭輸了十萬兩。
十萬兩對裴闕來說不算什麼,但這個錢,他覺得一般地來往也不至於要那麼多,「您和我說實話,是不是被人做局了?」
「都是一些朋友,不會做局的,我就是手氣不好,加上......加上利滾利。」安鄴越說越小聲,低下頭,不敢去看裴闕的眼睛。
裴闕大概了解了,能欠下十萬兩銀子的,也不是什麼好人。
「這十萬兩,我有心給您,但我手上也沒錢,裴府所有的財務都在安芷手中,不如岳父跟我回去一趟?」安府的事,裴闕不敢尚自定主意。
安鄴猶豫了,「找做什麼,裴家那麼大的家業,你又是一家之主,難不這點小事還要聽一個人的?」
來找裴闕之前,安鄴就不想撞見安芷,他和安芷的關係,他自個心裏明白。
裴闕卻笑了下,「您還真是說對了,我還真得聽安芷的。想來岳父也是能理解的,不然這事,也不會說到我跟前來。」
儘管安鄴不願意,但裴闕還是把安鄴帶回裴家。
安芷聽說安鄴欠了十萬兩銀子后,驚訝之餘,便想到了之前張姨娘的提醒。這個爹,看著貪生怕死,實際上卻一點也不安分。
「借據呢?」安芷問,「既然是借錢,那就有借據,拿來給我看看。」
安鄴有點怵這個兒,小心翼翼地遞上借據,「你看吧。」
安芷瞧了一眼,就想罵人,「比錢莊高出十倍的利息,就是尋常人放印子錢都沒那麼高,這個錢,我不會給你。」
「你不給我錢,是想看我死嗎?」安鄴急了,「你可是我親閨啊,別人都是敬著護著爹娘,怎麼到了你這裏,每次都見死不救呢?」
「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麼?」安芷冷笑道,「當初我母親小產是因為什麼,你不會不記得吧?」
安鄴記得,這也是他現在不敢在安芷跟前大聲說話的原因。那會他養了徐氏當外室,因為徐氏上門鬧,才會讓白氏小產後去了。
安芷起,把借據丟回給父親,「這些錢,你是怎麼欠下的,一五一十地給我代清楚。不然你就等著那些地上門要你的命吧。」
沒辦法,安鄴只能老實代了。
他最開始去打牌,是老鴇給他介紹了幾個牌友,那會玩得並不大,他有時還能贏點錢,後來被帶到一個地下賭場,手氣好贏了幾千兩,便覺得自個兒好運來了,去和人玩更大的。結果沒過多久,不僅輸了之前贏的錢,還倍輸了出去。
「那個賭場就在京郊的一個莊子裏,去那裏的人,都要經人介紹才行。」安鄴道。
「你在那裏,都遇到過誰呢?」安芷問。
「外邊的大賭場,沒什麼認識的人,等到了裏邊玩更大的,大家都帶了面。」安鄴小聲道,「其他人我都認不出來,但其中有一個人,我可以認出來,因為我之前就和他打過好幾次牌。就是徐家的二公子,他經常和我一起打牌,不過他也是輸更多,想來我欠下的數額,他也差不多。」
頓了下,安鄴喪氣道,「芷兒啊,那些人真的特別兇殘,我親眼看到他們把人殺了推井裏,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要是沒了我,你想想家中的弟弟妹妹,他們可怎麼辦!」
安芷心想,要是沒了安鄴這個爹,反而會更好。
對安鄴的早就沒了,但是聚眾賭博,還借印子錢,這都是要被罷的。
安芷並不關心安鄴能不能繼續當,但不能讓安鄴頂下罪名,就像安鄴說的一樣,家中還有弟弟妹妹。若是安鄴了罪臣,弟弟這輩子就不能參加科舉。就是和悅兒,也會因此被牽連。
視線在安鄴上轉了轉,安芷走到裴闕邊低聲說了幾句,再看向父親道,「這個事我可以幫你,但我有個條件。經此過後,你就辭在家中養老吧,這樣全了你的名聲,也能了家中姊妹以後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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