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挖了個大賭場出來,讓京都里的人議論了好些日子。
安芷之前沒能去徐家的荷花宴,梁晨的案子剛結,徐家就又送了拜來。
盛夏的荷花開敗,又有甘甜的青梨上市。但凡有個空閑的時間,京都里的人都能找出一個樂子來。
安芷收到拜帖后,就讓人去回了話,後日會上門。
朝堂上怎麼吵,安芷都不關心。近日裡讓比較心的,還是安府的那點事。
帶著下人和禮,安芷收下徐家的拜帖后,就回娘家了。
許久沒回來,府里的景緻倒是沒什麼變化,父親不在府里,安芷便去見了孟氏。
孟氏比前幾年滿了一點,後邊站著的兩位姨娘面紅潤,看著氣都不錯。
弟弟和妹妹也算懂事,不過和安芷來往,到底沒那麼親近。
安芷特意回來一趟,自然是有話要說。眾人熱鬧了一會,孟氏就讓其他人出去了。
「前幾日的事,我已經聽說了。」說著,孟氏就忍不住嘆氣,「聽說京郊那個賭場被搗毀的時候,我是既高興,又害怕。本來也想著這兩日去找你一趟,不曾想你先過來了。」
安芷淺笑道,「賭場明面上的人都被抓了,他們的案子由京兆尹來辦,不會扯出父親。至於幕後的人,一時半會也不敢衝出來,但凡他冒個頭,就會被人知道。」
賭場的賬本名冊上,記錄了太多京都富貴子弟,這次的事,許多人都恨上賭場老闆。同樣,也有不人求到了裴闕跟前,畢竟只要裴闕抬抬手,就能把名字從賬本上劃走。
孟氏聽安芷這麼說,稍微安心了一點,最在意的,還是安芷要安鄴辭的事,「芷兒啊,你父親為平庸,但好歹有個在,咱們安府也可以在京都安立命。可如果你父親辭,家中子弟往後可怎麼辦啊?」
誰都知道安鄴不是做的料,可十年寒窗苦讀,為的就是祖宗庇佑能有個一半職。現在安芷卻要安鄴辭,放其他人眼中,實在難以理解。
「太太,父親當是小心,可他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這話是逾越了,但太太心中也明白,父親這樣的人,安安穩穩地樂就好了,給他再多的虛名,總有一日會反噬。」安芷語氣平淡,彷彿說的是個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樣,「太太如今是有兒子的人,這一次是裴闕幫安府兜著,若是沒有裴家從中幫忙,父親就會被革職,日後弟弟又如何科考?」
談到年的兒子,孟氏語噎,答不上來了。
若是安鄴有個一半職,不管職高低,孟氏好歹是個太太。可安鄴這會辭,往後的宴席也不會再有了。從裴家回京都后,孟氏在京都再次得臉。人總是想往高走,沒人會想往低退。
安芷繼續道,「父親的那點職,永遠不可能給太太帶來什麼。您有個得力的婿,還有個將軍嫡子,是這兩樣,就遠比父親。說句實在話,父親比您大上許多歲,也不是個靠得住的人,您該多想想自個兒以後的事了。」
不出意外,安鄴肯定比孟氏早走。雖說孟氏之前和安芷有過一點小矛盾,但時間久了,都不算什麼事。孟氏是安芷的嫡母,有這個份在,安芷以後多都會照顧下年的弟弟。而且安旭戰功赫赫,只要孟氏不找安旭兄妹的麻煩,往後也能跟著福。
剛嫁過來的孟氏會想不通,但現在的孟氏,便能明白安芷說的了。
「你說得對,你父親確實不太省心。」孟氏心中有了主意,換上笑臉,不再談安鄴的事,而是說到了家中的三個孩子,「家裡三個小孩,靖兒和你待得最久,他的啟蒙也是你帶的,姨娘托到了我跟前,說想給靖兒換去青山書院讀書。我找人去打聽過了,青山書院需要引薦信,你能不能幫忙找人寫封引薦信?」
孟氏自個在京都就是不起眼的人,青山書院是京都里最好的書院,世家子弟打破頭都想進的地方,安靖想要進去,確實有點難。
安芷想到方才看到弟弟的模樣,想了想,「青山書院的學子年歲偏大,靖兒要去青山書院,未免太小了點,不妨等兩年再去。不過城南有個張夫子的學問不錯,若是姨娘想給靖兒換先生,不如先去張夫子那裡讀兩年。」
「這個可以,我聽說過那個張夫子,就去他那裡吧。」孟氏絮絮叨叨說了些其他的話,又留安芷用午飯,快到飯點的時候,裴府里卻來了人,讓安芷快點回去一趟。
安芷看翠面匆匆,只好先跟著回去,上了馬車后,忙問翠,「什麼事那麼急?」
「不是咱們府上的事,是隔壁張府的夫人讓奴婢來求您。」翠額頂都是汗珠,語速也很快。
「有說什麼事嗎?」能讓餘姚這般找來的事,安芷心裡不安。
翠搖頭,「就說他們大姑娘要被人打死了,讓奴婢快點來喊您。」
「打死?」安芷越發不懂了,從翠裡問不出什麼,只好讓人快點去張府。
馬車匆匆趕到張府,外頭的小廝看到安芷來了,忙引安芷進去。
餘姚邊的大丫鬟,一邊給安芷帶路,一邊小聲解釋,「實在是勞煩您了,我們本來想找裴大人,奈何裴大人出城了。我們夫人在京都只有您一個好友,只能讓下人去找您。今兒這個事,實在是不好往外說。馬上要到秋闈的日子,張家來了幾個族老,來就來了,本來也沒什麼事,不曾想他們今日和張茂公子去書院時,竟然遇到了我們家大姑娘扮男裝在書院和學子論學。那幾個族老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古板,當即就讓人把大姑娘給帶回來,說要打死大姑娘,免得敗壞了張家的名聲。偏偏這會老爺又不在,只有夫人一個在,實在是招架不住那幾位族老,只能來求您幫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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