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婼一步三回頭地看向那些曾經對友善過，照顧過，對好過的人們。

此刻們的眼中的善意半點找不見，全部換了滿滿惡毒與憎惡，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此生從未做過一件惡事。

難道只因為一副丑陋的樣貌就活該遭這樣的對待？

天空中飄起細雨，漉漉雨混了視線，發蔫嗒嗒地捆在一起在頭皮上，更顯得那張臉恐怖嚇人。

阿婼停下來在水坑倒影看清了自己的臉。

是真的好丑……

悠悠不知走了多久，阿婼在從小長大的城里竟是迷了路，這個地方人跡稀，朱紅的大門像極了長寧公主住的地方。

不嫌棄的人只有公主了。

阿婼推開院子，一景一都不是見過的樣子。

“大人，匈奴的使者已經離開庸都府了，城外水源的藥還下不下？”

城里的疫病已經得到控制，雖還沒有病愈的例子，但只要是喝了太醫們開的藥疫病就沒再擴散。

“下！”莫肇衡磨了磨后槽牙，“閹人害我兒命，長寧公主奪我治下之權，匈奴大王說了，只要攻城的時候把城門打開，就會封我個王爺來做。”

“我兢兢業業十幾年為大昭倒頭來怎麼了！”

如果說莫婕妤的死是因，那林楚楚在城里的作就是點燃的引線，可莫肇衡所做的一切卻從來沒被城里的百姓考慮過。

不管是當初的守城，還是現在的報復。

仇恨不過是給他的權利之心，背叛家國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左右都是當狗，那不如去對扔出來骨頭上多的人磕頭。

“可是大人……”師爺憂慮道：“城里十多萬兵民，他們可都是無辜的啊，若是大開城門那當初何不早做決斷！”

莫肇衡道：“無辜！城里的百姓無辜我的兒就不無辜了嗎！難道我之前固守庸都不是在為他們保全命嗎！”

對于莫肇衡不開城門的理由，師爺比任何人都明白。

不對匈奴人投降，不過是因為匈奴沒把守軍幾千的庸都放在眼里，沒給莫肇衡開出來合適的價碼。

現如今戰局一日日愈發焦灼，他莫肇衡也水漲船高。

“那大人我明白了……”

師爺話音剛落，就聽外面咔嚓一聲。

“誰！”

“誰在外面！”

師爺急沖沖地跑了出去，卻見一只通黑的小貓，剛從墻頭上跌落下來正試圖再次躍上去。

“大人，是貓。”師爺喊道。

莫肇衡聽后長舒一口氣，腳步剛踏到門邊，就見一個黑影急速朝門口竄去，“有人！來人快追！”

阿婼懷里抱著小黑貓，跑的跌跌撞撞，到了門口領子被人攥住。

“站住還跑！”

倉惶轉過，一張恐怖如斯的臉充斥眼前，差嚇的媽呀一聲跌坐在地。

阿婼趁機趕奪命而逃。

“來人！來人！”

“快追是丑丫頭！是城南那個丑八怪！”

丑八怪被長寧公主接走治病，還在城里的粥棚出沒這大家伙都知道。

步子邁的太快了，心臟幾乎就在耳邊跳，即便如此阿婼也沒有松開抱著小黑貓的手。

就快到藥廬的時候，阿婼看見幾個差模樣的人在門口轉來轉去。

要把莫大人下藥的事告訴公主，可門口的人卻都是來抓的。

“小黑。”雨越下越大，一人一貓阿婼找了無人的茅草棚暫時躲雨。

懷里小東西的溫暖著口，阿婼息地了小黑貓掉的發，“阿爺不在了，現在就剩下你陪我了……”

這天的暴雨稀釋了護城河里大部分的毒藥，可憐而丑陋的姑娘在街上倉惶逃竄，有不人都看到了，也看到了四搜尋的差。

只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給那個曾經救過命的阿婼躲躲雨。

也沒有一個人敢多說出跑遠的方向。

事不關己之時。

似乎冷眼旁觀才是保命最好的選擇。

……

從前的繁華不復存在，一到夜幕降臨京城里就空猶如鬼城，皇宮易主住的是匈奴的大王邛烈，城中各個王公大臣的家也被鳩占鵲巢。

接連幾日傅英和閻永錚都躲在曾經自己家開的休閑會所里。

會所占地極大，各個院落之前距離較遠，稍微環境好些都被有階的匈奴兵霸占。

傅英擺弄著案幾上的銅燭臺調侃道：“駙馬大人，你家從前是得多有錢啊！若不是今日你帶我來這里，就我爹和我那點軍餉，恐怕連你家公主會所的大門都不到。

他這話說的頗調侃之意。

閻永錚也不在意，“這個是萱隆公主送給我家殿下的，并不是原本就有的，待日后會所傅小將軍免費來便是。”

在外拿命搏殺保家衛國的將士們，一輩子都沒幾個見過百兩銀子。

這一僻陋的院子裝飾都不下千兩，傅英酸也酸也算是正常。

得了閻永錚這樣答復他略微滿意一些，銅燭臺在手里拋了兩下，傅英道：“城防營和九門提督衙門咱倆都遍了也沒找到火雷存放的地方。”

“駙馬，你家公主不會是記錯了吧？”

這幾日他們把該的地方，全部了個遍都沒找到威力巨大的地雷。

時間已經過去五日多了，再拖下去恐怕戰事生變。

閻永錚道：“今夜咱們再去應天府衙看看。”實在不行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經過幾天的排，京城九門的大小兵力布局基本查探清楚，眼下最要命的就要找到存放地雷的地方。

匈奴使臣第一次來就說了他們已經功復刻出了一模一樣的地雷。

這，林楚楚他們是不信的。

若是已經研制出來的，庸都府還疫病蔓延何不趁此時下手。

“大王的幾個王子年紀最大的不過十歲。”

應天府衙的屋頂上，閻永錚清晰地聽見，“他要是現在就去見長生天，那幾個部落的王爺必然不會放任幾個孩子騎到自己頭上。”

“大祭司不是說大王的毒有救了嗎？”

“說是有救了，可是我們都多久沒見過大王本人了？若不是往聯系上庸都府莫肇衡投毒的事了，依照大昭興兵那麼迅猛，咱們早就腦袋分家了。”

“是啊……當初說的好好的，打下來大昭，我們就有更好更大草場，可現在呢？看見我們的人死，卻不見我們的家眷被接來中原……”

閻永錚與傅英對視一眼皆是震怒不已。

“中原這片地方遠看起來山水，從前就想要是咱們的牛羊都在這里吃草該多好。”一人道：“可這里卻像個更大的籠子，把人都圈起來就像我們對待牛羊那樣。”

他繼續道：“現在我是想著把家人接到這里來了，中原的風跟咱們草原上的不一樣，現在那些事都不重要，當務之急是那個火雷要趕做出來。”

“對，大昭人靠著這東西殺死了我們多兄弟……”

地雷還真的在應天府衙，閻永錚他們還真沒來錯。

從他們斷續的對話里得知，匈奴對地雷沒研究實驗，除了引的時候炸死了幾條人命，卻始終搞不懂白磷和硝石之間的配比。

“閻駙馬……”傅英胳膊捅了捅閻永錚，手矯健地落到地上。

閻永錚隨其后。

京城何等之大，三十萬匈奴兵已經在之前的戰役中，折損了將近四分之一。

府衙里面亮燈的地方就那麼幾個。

閻永錚他們趴在一幽暗墻頭，遠遠看著燈火通明的院子人影走來走去。

到底是草原人干活狂，他們竟然把制作地雷需要的東西起雜七八堆在了一塊，也不怕一個火星子不對全都炸飛了。

“你看住他們，我去后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