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懿劍眉微皺,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
男子笑道:“吳將軍不必如此,在下並無惡意。”
吳懿冷笑一聲道:“吳某短見,並未聽說過侯爺有先生這樣一位故。閣下高姓大名,還請告知。”
他如此不客氣,男子也不在意,道:“敝人姓白,單名一個煦字。”
見吳懿不爲所,那白煦道:“鄉野閒人,吳將軍沒聽過也不爲過。不過…這個,吳將軍總歸是認識的。”
那人從袖中取出一個東西,遞到了吳懿跟前。
吳懿原本平靜冷漠的神瞬間微變,他皺著眉頭手接過了男子遞過來的東西。
那是一塊彎月形的玉佩,極品白玉雕琢而。玉佩上有蟠龍纏繞,緻華。
吳懿沉默了片刻,擡手從自己懷中取出了一塊質地相同的白玉蟠龍玉佩,與那彎月合在一正是一塊圓形的形狀,圓月中央還有一個圓孔,彷彿雙龍戲珠中缺的那顆寶珠。
吳懿重新將半塊玉佩還給了白煦,沉聲道:“這塊玉佩是侯爺前往瀛洲島之前派人送來給我說,說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會有人拿著另外半塊來找我,想必侯爺說的便是先生了?”
白煦點頭道:“不錯,聽說侯爺被鎮國軍帶到此地,我便趕到此地了。算來比將軍還早到了兩日。”
吳懿看了白煦一眼沒有說話,白煦笑道:“將軍想問,我爲什麼不救王爺?”
白煦嘆了口氣,道:“如果我說…這本就是謝衍設計的陷阱,將軍還要堅持現在救侯爺麼?”
吳懿神微變,沉聲道:“恕在下不明,先生的意思。”
白煦道:“曹家有今天全賴溫定侯,謝衍抓住了侯爺既不斬也不押解回京,卻將侯爺送到這麼一個小地方來關押,將軍難道不覺得奇怪麼?這世上,還有什麼地方比上雍的天牢更安全的?”
吳懿當然知道這不對勁,甚至也懷疑這是謝衍設下的陷阱。
但難道因爲知道有陷阱,他們就不救侯爺嗎?
白煦道:“將軍誤會了,
不是不救侯爺,而是…按照你們的打算,本救不出侯爺。”
吳懿眼神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中年人,雖然只是淺淺幾句談,他已經確定了他不喜歡眼前這個人。
“先生到底是什麼人?”吳懿問道。
白煦笑了笑,道:“溫定侯的故人,將軍儘管放心,在下絕不會害侯爺的。人自然也是要救的,畢竟……在下還有一件要的東西在溫定侯手裡。他若是就這麼死了,麻煩的是我。”
吳懿輕哼了一聲,“既然如此,先生打算如何救人?”
白煦道:“明天晚上,醉紅樓的拍賣會,吳將軍可去?”
“去又如何?不去又如何?”吳懿道。
白煦道:“拍賣會上,有一件東西,或許能幫我們更有把握的救下侯爺。拍賣會上的一些人,或許也能幫我們。”
吳懿道:“我還以爲,那所謂的拍賣會應該是公子的手筆。”
白煦狀似無奈,搖搖頭道:“將軍或許不知道,關心侯爺的人還是很多的,在下……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好,既然先生這麼說,明晚的拍賣會我會去的。”
“那就好。”白煦道:“將軍儘管放心,我敢拿命擔保,謝衍現在絕不會殺侯爺的。”
吳懿眼神冰冷地看著自稱白煦的人出門離去,這人不是侯爺的屬下,更不是侯爺信任的人。
就如他所說,或許只是個故人。
但是……吳懿低頭看了看手中那半塊玉佩,侯爺手裡有他想要的東西,這就夠了。
“將軍。”一個青年從後面走了出來,低聲問道:“攝政王妃那裡?”
吳懿道:“繼續。”
“是。”
攝政王下榻的客棧後院,襲影捧著一封信進來,恭敬地道:“王爺,您等的人找到了。”
正翻看著摺子的謝衍擡起頭來,劍眉微挑道:“哦?在哪裡?”
疊影道:“半個時辰前,他去見過吳懿。”
謝衍接過了信函打開,一目十行地掃完放到一邊,淡淡道:“難怪曹冕那般從容自若,果然還留下了後手,他倒是有信心。”
疊影也覺得奇怪,道:“王爺,這個白煦的是什麼人?曹冕如何肯定他能將自己從您手中救出去?”
“聽到他的姓氏,你想不到什麼嗎?”謝衍問道。
“白…白靖容?!”疊影大驚,白靖容去年上雍一行,結果實在算不得面。
難不心有不甘,還想要繼續搞事?
謝衍搖搖頭,道:“他跟白靖容,恐怕不是一路人。”
疊影遲疑了片刻,臉上的神漸漸變得驚疑起來,“大陳武帝——白簇?!”
謝衍垂眸道:“或許吧,當年白簇死後,他的子嗣大多也死了,但下落不明的也並非沒有。”
疊影蹙眉思索著,“當年白簇的死……白靖容也不了干係吧?”
白靖容和白簇這對兄妹,也算是一代天驕了。
兩個都是難得一見的狠人,傳言白簇對白靖容這個妹妹十分寵,甚至不介意掌握實權。但他也能在局勢不利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將白靖容嫁給蘄王爲妾。
白靖容當初跟著白簇打天下,也算是鞠躬盡瘁。最後卻爲了自己的利益,毫不猶豫地出賣了哥哥,甚至導致他戰敗死。
“這人若真是白簇的後人,爲何會與曹冕勾搭到一起?”曹冕也算是高祖後期的功臣,白簇最後死國滅,也不了他出一份力。
謝衍將手中的摺子拋了過去,疊影接到手中低頭一看,也是心驚。
“十八年前,白簇幺子被困青石嶺,正是溫定侯協助定南將軍領兵。此戰,定南將軍被流矢中陣亡,白簇幺子自焚于山寨中。”疊影道。
謝衍道:“如果,白簇這個兒子沒死呢?”
疊影不答,他一方面覺得王爺這推測有些天馬行空,一方面又覺得王爺或許是對的。
曹冕十幾年謀劃謀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算起來,曹冕最初開始策劃謀逆,距離當年青石嶺之戰也不過才四五年而已。
最要的是,青石嶺……就在青州。
謝衍道:“那人到底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做的事。”
疊影立刻回過神來,“王爺說的是,幷州各地傳來消息,這幾日依然有各地高手趕往宛壺城,這些人所圖恐怕不僅僅是曹冕而已。他們莫不是想要……”
疊影忍不住看了謝衍一眼,宛壺城沒有什麼戰略價值,也沒藏什麼稀世珍寶,除了一個曹冕勉強算是有些價值,影響最大的自然就是攝政王殿下了。
謝衍平靜地道:“無妨,搖搖今天在做什麼?”
“王妃帶著秦藥兒出去玩兒了。”疊影道。
謝衍輕笑了一聲,道:“倒是什麼時候能輕鬆自在,這樣也好。”
“如今城中不知道藏了多高手, 王妃出去只怕也不安全,是否要請曲先生隨行照看?”
謝衍道:“暫時不必,若真有事秦藥兒知道該怎麼做。”
疊影心中暗道:秦藥兒看起來比王妃還不靠譜。
彷彿看穿了他的想法,謝衍瞥了他一眼道:“秦藥兒比你以爲的靠譜,否則本王何必讓跟在搖搖邊。”
疊影想了想秦藥兒在邊城那些功偉績,又釋然了。
也對,秦藥兒平時雖然靠著胡鬧,但正事上還是靠譜的。王爺讓跟著王妃,那麼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讓王妃在跟前出事的。
更何況,王妃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燈,倒是他多餘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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