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丫進屋后李青梨也沒招呼, 徑自坐在床沿疊裳,現在疊裳的速度很快也能疊得很好,比以前進步很多。
李二丫站了一小會兒, 在靠近窗戶邊的凳子上坐下來, 抿著, 輕聲問道:“小姑, 我……我能不能去跟你住一段時間?時間不會很長的, 高考結束我就回家住了, 可以麼?”
李二丫說完一錯不錯地著李青梨,兩只手胡地絞在一起。
李青梨疊服的空當抬眼看一眼, “那就趕回屋收拾東西, 你小叔剛好在家,讓你爸騎自行車送你過去。”
李二丫愣在原地, 兩只眼睛瞪得溜圓,顯然沒想到李青梨應得這麼干脆,甚至連理由都沒問, 很快反應過來,起小跑著回二房那邊去了。
李青梨手里拿著裳沒再,其實不用問也能猜到一些, 昨天跟老娘閑聊,老娘言語中又在不滿二嫂,因為自從恢復高考的消息確認后,二哥和二嫂對二丫的態度就陡然嚴厲起來, 除了吃喝拉撒,什麼都不用二丫管, 其他時間都著二丫看書學習, 哪怕出門放個風都會被父母說上一頓, 晚上睡得早也不行……總之就是著二丫玩命學習。
在這樣的環境下,哪怕是二丫這麼刻苦的孩子都被迫得不過氣來,這段時間以來,二丫是眼可見的瘦了,原本就不胖的孩子,現在快瘦一條竹竿。
但是知道歸知道,刁婆子這幾年收斂許多,對分出去的兒子兒媳們很指手畫腳了,所以哪怕再不滿,也只能說李老二幾句,多的也管不了,至于李青梨,如果李二丫不主求助不會管的,二丫今年十八了,如果自己不知道立起來,幫幾百次也沒用,不過白費功夫。
李青梨疊好服,二房那邊就傳來不太激烈的爭吵聲,細聽赫然是李二丫和李二嫂,這當真是稀罕事,二丫竟然也有和父母爭吵的時候?李青梨心里稀罕不已,不過卻并不準備手。
李青梨收好東西后便在院子里和傅白匯合,李二丫很快拿著東西從屋子里跑出來,后李老二拉住臉青白的李二嫂,然后自己走了出來,推著李的自行車跟在傅白后面。
小妹是二丫親小姑,不會虧待二丫,妹夫是老師,二丫去了有啥不懂的就能直接問妹夫,所以二丫去縣城,也好!不好再接回來就是。
著兩輛自行車順著坡眨眼間消失不見,院子里的李三丫氣得長吁短嘆,當初是二丫姐第一個住進小姑屋子,這次又是二丫姐第一個住進縣中學教師宿舍,怎麼總是慢二丫姐一步呢?真是氣死個人!
四人回到宿舍,李老二先叮囑了二丫幾句,又要給李青梨塞錢,說是二丫的伙食費,李青梨自然沒收,見時間不早李老二便回去了。
學校學生宿舍有缺胳膊的床,傅白從學校借來一塊床板,白天豎起來靠墻邊,晚上拿長凳架上,便是李二丫的床鋪了,自此李二丫便在李青梨在住下了。
李青梨和傅白白天上班,李二丫一個人在家看書,這丫頭是勤快慣的,每每李青梨和傅白回來,飯也做好了,家里也收拾得干干凈凈,李青梨也都隨去了,全當放空腦子了。
不過遠離里父母之后,李二丫的神確實眼可見的變好了,臉上的笑容多了,面對李青梨話都多了不,看來前陣子確實抑得狠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高考時間越來越近,后面李青梨跟廠里打報告申請請假,傅白也讓其他老師幫忙代課,夫妻倆全力沖刺高考,再加上一個李三丫,李青梨的家不像是一個家,倒是像小教室一般,三個年齡各不相同的學生再教室里勤學習,拋灑汗水。
努力的日子總是過的飛快,卷子做了一套又一套,天氣越來越冷,轉眼間就到了高考的日子。
高考這天天氣寒,天上灰蒙蒙的一片,不見一點。
踏出考場的那一刻,李青梨狠狠松了一口氣,抬頭一眼天空,不知何時竟然飄起雪花,一片一片的,自由散漫地飄落著,渾不在意飄向何。
李青梨邁著步子不不慢往前走,落在手心的雪花一片一片融化,只殘留零星一點涼意,卻角翹起,綻開的梨渦與雪花一般清麗人。
雪下得并不大,李青梨所在考場剛好是縣中學,所以干脆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幾步之外,一個人矗在原地著,然后抬腳緩步而來。
“李青梨。”
一聲陌生又悉的喊打破了雪花漫舞的氣氛,李青梨抬眼去,眸中的笑意瞬間消失殆盡,眼前的男人頭發剪得很短,面部瘦削,眼神郁,抿的顯得很冷漠很不近人,竟然是四年未見的王旭東!
李青梨一句話也不說,轉就要走。
王旭東忙攔在前頭,“見到我難道就沒有什麼要說的?”
李青梨翻白眼,“我跟你非親非故,有什麼好說的?好狗不擋道,快滾!”
王旭東卻寸步不讓,神比從前多了幾分郁,聲音也比從前沙啞:“你沒有對我說的,我卻有話對你說,你知道我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麼?你知道我了多罪麼?”
李青梨不耐煩等他說完,抬手用力推了王旭東一把,見推不太,又在對方腳上狠狠踩下去,踩的對方吃痛,便甩開頭發自顧往回走。
只是李青梨沒走多遠,王旭東再次纏了上來,一把掐住李青梨的胳膊,臉上甚至還帶著笑:“這些年我真的很希你能來看我一眼,可是你對我卻無此冷漠無,更甚者,你還跟傅白結婚了!”
李青梨索停下腳步,用力回自己的手臂,一雙眼睛如同刀子一般過去,仿佛恨不得剜了王旭東。
王旭東沒看懂的眼神,咬牙切齒地道:“你知道我和自強為什麼被抓麼?全都是他傅白搞的鬼!那些七八糟的書不是我和自強的,我們也不認識那什麼老頭,一切都是傅白的謀!他這種心思深沉,心腸惡毒的人,不值得你托付!李青梨,你嫁錯人了!”
李青梨冷哼一聲,似笑非笑問他:“傅白設計你和徐自強?那請問他為什麼要設計你們?他跟你們有仇嗎?”
王旭東眼神飛快閃爍了一下,“我不知道,但是他設計陷害我們是千真萬確的事!”
李青梨驀地捂笑了,笑的花枝,好不開懷,笑了許久才止住笑:“王旭東啊王旭東,你在農場待了四年,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反而比從前還令人作嘔?”
王旭東臉倏地變了,變得有幾分可怖。
李青梨卻毫不畏懼,道:“你不知道原因?難道不是你們先把書放在人家床下?想陷害傅白在前?王旭東,男子漢大丈夫,就算你沒什麼本事,最起碼會敢做敢當吧?不然我真的……一點都瞧不上你,我覺得自己當初真的是瞎了眼啊!”
這番話仿佛一個掌扇在王旭東臉上,臉十分之難看,不過到底長了年紀也經歷得多了,如今也能遮掩幾分緒,仿佛隨意地說道:“傅白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李青梨,他這種人看著人模人樣,實際上一肚子心眼算計,別哪天你都被他賣了,你還覺得人家善良正義。我是為你好。”
李青梨出了然的笑,“你是來離間我們夫妻的。不過……”
幾番話在舌尖輕轉,李青梨又變了說法,幽嘆一聲,道:“不過就算傅白真是你說的這種人,那又怎麼樣呢,我早就慘了他,這輩子除了他,我誰也不稀罕。”
王旭東一臉吃到大便的表,表變幻十足的彩。
李青梨不屑地瞥他一眼,高揚下錯離去,趾高氣昂的樣子像極了高傲的孔雀。
李青梨冒著越來越集的雪花回到家中,想到另一個考場的傅白并未帶傘,拿了傘便再次出門去,出了校門口卻見不遠傅白扶著自行車正和一個人說著話,加快腳步靠近,到近才發現和傅白說話的赫然是周書桃。
周書桃也不知道跟傅白說了什麼,見到李青梨竟然嚇了一條,故作鎮定地理了理頭發,隨后有些慌不擇路地走了。
李青梨將傘罩在傅白上方,肩并肩與傅白一同往回走,“周書桃是不是跟你說了我的壞話?不然以的為人絕對會抓著我問我考得怎麼樣,怎麼可能看到我一句話不說直接開溜?”
傅白丹眼流瀲滟,著漫不經心地道:“書桃表姐倒是沒說什麼,只是說剛才見到你和一個男人有說有笑,那人看起來仿佛是咱們生產隊里的知青王旭東……”
周書桃對李青梨的事向來關注,又得益于李三嫂從前的大,所以周書桃也知道李青梨和王旭東從前的事,再加上王旭東在生產隊也待了好幾年,他長得又不錯,所以周書桃認得他也不奇怪。
“我就知道這個周書桃準沒好話,哪只眼睛見到我和王旭東有說有笑了?我分明推了他一把還踩了他一腳!”李青梨抬臉與傅白對視,嚴肅道:“下回別理周書桃這人,萬一被帶壞了怎麼辦?”
傅白臉突然沉下,聲音沒有溫度:“王旭東擾你了?”
“他跟周書桃一樣,都是想離間我們夫妻之間的,把我當傻子呢?后來被我氣得臉都綠了,哈哈哈哈!”李青梨笑的眉眼彎彎,毫沒有因為王旭東的到來影響自己的心。
想到李青梨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傅白臉上終于有了一笑意,只是在李青梨移開目后,他的眼底凝結冰。
夫妻倆在在翩躚起舞的雪花中漫步,說說笑笑往回走去,兩人考試之前便做了約定,高考后這晚誰也不許提考試的事,先準備一頓好酒好菜吃個過癮,第二天再說其他的事。
因為李青梨廚藝天分實在不及格,結婚這麼久做菜也就勉強口,所以下廚的重擔就到了傅老師手中,兩人一個打下手一個做菜,倒也做得像模像樣。
晚上四菜端上桌,傅白還拿出珍藏許久的白酒,夫妻倆你敬我,我敬你,李青梨喝酒不過是圖個樂呵,酒量本就不行,喝了兩杯便醉了,暈乎乎地覺自己像是被人抱到床上,再然后有人輕掐著的下頜令微張,帶著清冽酒香氣息的舌便了上來,長驅直。
李青梨喝了酒,本就燥熱,被親了一會兒,更覺得燥熱難當,本就暈乎乎的腦子熱烘烘得了一團漿糊,短暫的清明里在想,為了高考繃了這麼久,是該紓解一番……
然后便陷了沉淪,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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