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斂舟在錄節目時說那些心愿, 其實并沒有太當真。
準確來說,可能有三分是自己這麼想的,其余的不過是想制造一些節目效果、也同池柏他們三個人開開玩笑罷了。
所以當時盡管盛以偏幫了自己, 江斂舟也沒太過在意, 要說起來的話, 大概也只是沾沾自喜于盛以竟然會在那個時候站在自己這邊吧。
要知道,按盛以的格,想也知道是做不出他胡謅的那幾句話的。
甚至包括剛才。
江斂舟也就是占占上的便宜罷了, 別的不說, 哪怕這不是在江宅、他爸媽沒在家里, 盛以也已經錄了一天的節目了。
他過來也就是看看盛以有沒有什麼需要的,怕住不習慣、或者心里張又不肯說, 順帶跟聊聊天,擔心還在因為剛才被江媽媽看到的事而胡思想。
——雖然在江斂舟看來, 這完全不需要胡思想。
不就是被他媽看到了嗎, 他媽那是出了名地開明。
想他當年還在讀中學那會兒, 江媽媽知道他有了喜歡的人并且打算表白,也只是告訴他要保護好孩子, 未年之前什麼都不能做, 年之后也要做好應有的防護措施。
雖然當初江媽媽告誡的, 他都沒有實施的機會,但……
江媽媽哪像是會因為看到他跟盛以親就不滿的人?頂多也只是擔心盛以會不自在罷了。
所以,盡管江大爺看起來很不正經, 但他確確實實……
并沒有什麼不堪的想法。
但這會兒。
江斂舟深吸了兩口氣, 勉強下了心頭冒起來的一陣又一陣的熱氣, 才勉強又恢復了平時那吊兒郎當的模樣來。
逗道:“哦……那讓我理解一下, 所以回明泉就行了?”
盛以:“……”
孩子抬頭, 看了江斂舟兩眼,又極不自在地移開了目,了鼻子。
——向來只有在最不自然的時候,才會做的小作。
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聲音也有些小:“回去再說。”
江斂舟的笑容斂了斂。
他垂了垂眼瞼,勉強遮住了眸底那些呼之出的熱切。
盛以沒聽見他說話,覺得有點奇怪,抬頭看了他一眼。
卻只見江斂舟那雙本就漆黑的眸,這會兒全然深不見底一樣,像是……
蟄伏已久的、又要擋不住的野。
房間里的氛圍越發曖昧起來。
盛以說不清地有些,向后一跌,卻正正好跌進了椅子里。
抬頭看他。
好半天,江斂舟才閉了下眼,調整了呼吸,倦倦地彎下腰,單手搭在了扶手上。
盛以像是被他整個人包裹住一般,有些不安:“干嘛……”
這次,話都沒說完。
江斂舟已經抬起的下,準又帶著狠意地吻了上去。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有力度。
盛以仰著頭,被迫承著他的親吻,甚至覺得都在發麻。
有些不滿地踢了兩下,江斂舟卻丁點不閃躲,任由踢自己。
只是踢了兩腳而已,盛以就忍不住有些心疼了起來,收了力度。
江斂舟的微微離遠了一些,一雙黑眸盯著看,又稍稍彎下了腰,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啄的。
盛以便覺得這次不只是了,就連頭皮都跟著發麻了起來。
沒忍住,輕了兩聲,息聲又飛快地被江斂舟含進了齒之間,全然消失不見。
江斂舟輾轉親吻,等到盛以又在不自主憋氣的時候,稍稍起,看兩眼,微啞著聲音:“寶寶。”
他的眼睛實在是太亮,直直地盯著盛以看的時候,總讓忍不住的心慌。
“嗯”了一聲,想要別開頭不看他。
只是目稍稍往下一瞥,看到本忽視不了的鼓起,盛以頓了頓。
下一秒,耳朵已經全然紅了。
江斂舟自然是注意到了的作,低著聲音輕笑了兩下,明知故問的:“看什麼呢?”
盛以:“……”
江斂舟實在是喜歡看盛以這不同于往常的反應,奈何又怕孩子真氣惱了不開心,很有分寸地逗兩下就收場。
他又輕啄了一下盛以的瓣,站起,了盛以的頭發。
盛以卻又飛快地抬頭,瞥了江斂舟一眼。
有些艱難卻又堅定地問了下去。
“你……不難嗎?”
江斂舟……
其實覺得剛才還好,但這下,才是真真正正地難了起來。
他幾乎都要不住心底的困了。
吸了兩口氣,江斂舟挑眉笑問:“怎麼,你要幫我?”
“……”
盛以沒說話,但也沒搖頭。
江斂舟怔了下。
盛以便又抬頭看向了他:“……嗯。”
空氣里突然有些焦灼了起來。
沉默良久,江斂舟微微閉了閉眼,再吸了兩口氣,才告訴自己不要太之過急。
他又了兩下孩子的頭發,在耳邊著聲音道:“乖寶寶……今天不行,今天你太累了,早點休息好不好?下次。”
沒等盛以說話,江斂舟先輕笑了一聲的,著實不正經的。
“下次,你想看什麼都給你看,嗯?”
盛以:“……”
這次著實紅了臉,再也沒忍住地狠狠踹了江斂舟一腳,抬眸瞪他:“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江斂舟便又安地拍了拍孩子的腦袋,慢條斯理的:“乖,不要因為我拆穿了你就這麼惱。”
盛以沉默兩秒,一把將江斂舟推開了些,站起,又推著他走到門外,而后“啪”地一聲在他面前關上了房門。
其實按照盛以的力氣,大概率是沒辦法把江斂舟給推走的。
奈何江大爺時刻把朋友右手有舊傷這件事銘記在心,半推半就地被推去了門外。
也只能嘆著氣跟朋友說了句“晚安”,轉頭就看到了在樓下客廳里、津津有味看著樓上的江媽媽。
江斂舟:“……”
您不會覺得自己有那麼一些無聊嗎母親大人?
顯然,江媽媽丁點不會這麼覺得,還不忘調侃:“怎麼,又因為說話被趕出來了?”
江斂舟:“……”
-
景城大學是景城最好的一所大學,綜合實力在全國都排得上名號,文理工兼長,藝類更是在全國的綜合大學里首屈一指。
景大的面積很大,除了綜合實力強勁,更是以十分出眾的校園風景聞名全國,在一年一度的最大學投票上往往遙遙領先,很有特。
景大的錄取分數線向來便高,這幾年來更是因為江斂舟這個校友而節節攀升,就連景大的校長有一次都公然承認“江斂舟”這個活招牌還真是好用。
而近來,因為《同桌的你》熱播,景城一中和景城大學的討論度也跟著水漲船高。在那次江斂舟和盛以雙人蹦極之后,景大更是連上了幾次熱搜。
奈何景大現在需要本校的學生或校友才可以帶人進來,便有不游客沒能進到校。
而今天……
盛以便是以親友的份,跟著江斂舟這個知名校友進的景大。
“阿久,你等會兒跑步也要戴口罩嗎?”龔奇瑞又看了一眼,還是沒忍住問。
要是做別的也就算了,他們今天參加的是夜跑活,要是戴口罩夜跑豈不是會不過氣來?
這會兒是傍晚時分,夜尚未降臨,仍有晚霞將天空染著橙,落在景大門口,更顯得這所知名大學宏壯了起來。
他們六個人便是在景大門口會合的。
直播間剛一開啟,便全都是飛舞的彈幕。
【第一次看到運裝的阿久老婆!這一白運服絕了,真的又元氣又漂亮!啊這高馬尾,啊這脖子,我真的要死了!】
【景大,我的夢校嗚嗚,景大等我!阿久老婆等我!】
【景大等你我可以理解,你讓阿久等你做什麼?想跟jlz拔劍嗎?】
【不過阿久今天怎麼戴了口罩?舟哥也沒戴啊,舟哥是在景大讀書那會兒就被看習慣了?哈哈哈。】
……
眼看著其他幾個人齊齊看了過來,盛以又把口罩遮嚴了幾分,點了點頭,裝作很不在意的模樣:“沒有,等會兒跑起來就摘了。”
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
現在天還沒黑,很容易被人看出些端倪來;但等會兒夜跑開始了就不一樣了,黑漆漆的,就算點著路燈也看不出來什麼。
想到這里,盛以又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肇事者□□。
江斂舟那雙桃花眼里全都是盛放的笑意,明晃晃的,也不說話,眼看著盛以瞪過來,甚至還了的頭發,懶散發問:“看我干什麼?”
嘖嘖嘖。
池柏三人都是一副看不過眼的表,覺這狗糧實在是吃得撐得慌,別開了眼都不想看了。
唯有孔懷夢仍舊興致地打量他們兩個,看看江斂舟、再看看盛以,而后驀地一拍手。
池柏問:“怎麼了?”
孔懷夢“嘿嘿”笑了兩聲,“沒事,就是猜到了些什麼。”
【懷夢小姐姐!你猜到了些什麼你倒是跟我們分一下啊!】
【有時候覺得懷夢的屬,跟我們認識的某位真的有點像orz……可惜yyds姐姐這兩天不在,昨晚還發微博說這兩天有急事,沒辦法給我們講解了。嘆氣。】
盛以:“……”
怎麼有種說不出地被看穿了的覺?
……
這不是盛以第一次進景大了。
畢竟是在景城讀的高中,那時候又一心想要來這里學畫畫,還曾經來這里參加過藝考。
只是到底幾年不曾臨,景大又確實夠大,所以這會兒盛以難免還是像個第一次來的游客一般。
很勉強的,才能看到一的景致,對上曾經記憶里的一剎那。
景大的夜跑活向來很有名氣,盛以讀高中時就有所耳聞。
他們并不是圍繞著某一個場來跑,而是環校跑,并不限制跑的速度,所以有很多人參加。
報名這會兒已經有不人了,江斂舟這一行人丁點沒有任何隊的念頭,規規矩矩地排起了隊。
報名是要登記一下姓名和聯系方式,之后學生會的工作人員會派發一很廉價的熒棒給報名的人。
說實話,這種熒棒是頗有些年代的件了,盛以也就在很小的時候才見過。
外殼是塑料的,很細,一整,把它折來折去的就會發亮。
工作人員頭也不抬:“紀念品。”
盛以:“……”
“跑完可以拿著這跟熒棒去終點更好的紀念品,有校徽、明信片等等,”工作人員繼續道,“哦對,今天還會有特別獎,十張知名校友江斂舟的簽名照。”
盛以:“?”
偏頭一看,好家伙,看來周圍不人都是因為“江斂舟的簽名照”而興的。
離開隊伍,盛以還能聽到前面兩個生在討論。
“希我今天運氣好一點,可以到簽名照。”
另一個生有些不解似的,“你也不算他吧?要那個干什麼?”
“你這格局未免也太小了,知不知道江斂舟現在一張親筆簽名照賣多?”
第二個生便搖了搖頭,“多?”
第一個孩兒比了個手勢:“這個數,而且,有價無市。”
“嘶……真不愧是頂流。”
“在看什麼?”江斂舟把那支明黃的熒棒折亮,給盛以戴手腕上,問。
盛以若有所思的:“在想要不然把你高中時給我的簽名照都賣出去,價值不菲啊江大頂流。”
江斂舟吊兒郎當笑了一笑:“來,親我一下,哥哥給你再簽十張。”
盛以:“?”
“不過說到這……”江斂舟打量幾眼,“現在還留著我給你的東西,這麼寶貝?什麼也舍不得丟?”
盛以:“??”
能不能要點臉!
起點附近已經站了不人,江斂舟跟盛以并排站在一起,手腕上的熒棒閃閃發亮。
夕漸沉,可這大學校園里,全是沸騰和熱鬧。
有同他們一樣的,有說說笑笑的朋友,有正熱著、商量等會兒要來場比賽的育特長生。
“青春”這兩個永遠都可以染大家的詞語,在這一秒浸染了整個校園。
像是你在日后會不斷想起來的、能夠代表你大學生活的特定場景。
盛以很難講清楚此刻的想法。
甚至覺得,如果當年沒出意外、真的來了景大學,那和江斂舟……
大概也會這樣。
江斂舟趕完通告還會來找一起夜跑,而大概會不滿地說自己在畫畫,最后還是換了服下樓,一起領了熒棒,再跑向前。
這麼一想,好像今天就驀地彌補了什麼憾似的。
江斂舟拉了拉手上綁著的熒棒手環,懶懶散散的,問:“在想什麼?”
“在想……”盛以點了點頭,“要不然考個研吧?”
眼看著江斂舟有些意外的表,盛以突然就笑了出來。
摘下了口罩,又用手背輕蹭了蹭有些紅腫的瓣,大概是有些不舒服。
又偏頭問,“你想考什麼?”
輕搖了下頭,“要不算了,你也不一定能考上。”
江斂舟輕一聳肩膀,牽住的手:“我的大小姐,您是不是都忘了,當年是誰給你補的課?現在翻臉不認人了?”
這倒也沒錯。
畢竟常年霸占全校第一的江學神,考研對他來說應該也輕松?
現場已經開始了倒計時。
好像景大學子已經習慣了似的,江斂舟也跟著一起喊:“五、四……”
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聲音,很多很多涌著的意氣風發。
盛以便也被染到了:“三、二、一!”
槍.聲響起,大家一起向前跑去。
盛以跟著往前,跑了沒兩步,便轉頭問江斂舟:“我跑不的話怎麼辦?”
江斂舟看一眼,而后在盛以的驚呼聲中,驀然把攔腰抱起向前跑去。
“江……”盛以頓住,大概是覺得高呼名字太過顯眼——
盡管江斂舟的作,已經惹得周圍的人全都在看他們。
大家沒怎麼看清楚,還有剛才一位育生朝著他們吹了聲口哨:“可以啊哥們兒,力真不錯,要是能抱著朋友跑完全程我就服你!”
周圍的人全都在起哄笑鬧,有一個孩兒也鬧著要男朋友背著跑。
盛以便著實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把腦袋埋進了江斂舟懷里,拽了拽他的服:“放我下來啦!”
江斂舟沒說話,只是低頭,在額頭上輕吻了一下,繼續向前跑去。
夕染紅了整個跑道,跑道的前方是無止盡的未來。
而揚肆無忌憚笑著的他懷中,是同他一起擁有這無止盡的未來的——
他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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