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的奚雯聽得非常認真：“我知道你爸大概會用哪幾個碼，八-九不離十。”

　奚雯像是在走路，齊溪聽到了那端開門關門的聲音。

　齊溪只是以為媽媽在走，卻沒想到，沒隔多久，奚雯就低聲音道：“溪溪，你爸爸正好在洗澡，手機放在外面充電，我現在拿到他手機了。”

　齊溪的心跳如鼓，沒想到這一切能這麼快實施起來。

　電話那端，奚雯大概正在按照齊溪此前的指導取證電子賬單，電話里只能聽到微微張急促的息聲。

　片刻后，奚雯道：“我在你爸的微信上收到微信支付發來的電子證明發送功通知了。”

　“媽媽，這個發送功的通知里有個解碼，記下解碼，記下后，把這條推送通知刪除，這樣不會給爸爸留下痕跡，他不會知道我們用他手機申請過明細證明。而這份電子賬單會發送到你填的郵箱，你用解碼就可以打開文件了，這樣就可以獲取他的電子轉賬明細。”

　“好。”

　奚雯應和后，有一小會沒發出聲音，大概是去解文件了，而沒多久后，齊溪才聽到了媽媽抑但痛苦的聲音：“溪溪，我申請了你爸一年的轉賬記錄，有很多1314和520，但更多的是52000和5200……”

　因為已經有心理準備，對于這樣再次坐實出軌，齊溪已經變得沒有那麼大的震撼，心里只有巨大的憤怒和仇恨，媽媽從來齊瑞明工作辛苦忙碌，因此從來在生活上非常節儉，用的也都不是名牌貨，有時候甚至一年的開銷都沒有王娟一次收到的紅包大。

　可自己的爸爸，對自己和媽媽這麼摳摳搜搜，對小三王娟卻大方得很。

　齊溪的心里像是燃燒著一把火，此時此刻已經沒有別的想法，心里只有一個目標——不能原諒，也不能甘心，一定要把這些錢，都從自己爸爸的小三那里要回來。

　如今的時機沒有給齊溪和齊溪媽媽任何息的機會，齊瑞明任何時候都可能洗完澡吹完頭出來找手機，這次的取證幾乎是分秒必爭，因此，齊溪幾乎沒有停頓，繼續道：“媽媽，現在你郵箱里拿到了賬單，轉賬金額里已經有1314、520這樣敏的轉賬，是這一點就可以從法律上證明他出軌了，另外，找到這個轉賬的對象后，媽媽，還需要你干一件事，你要點進這個520、1314轉賬的電子賬單，在賬單服務里找到申請轉賬電子憑證，把每一張這個金額的賬單，都申請一下。”

　因為要防著齊瑞明出現，母倆都十分張，奚雯的聲音更是帶了點抖：“我點了，但是顯示‘當前申請的電子憑證包含個人重要敏信息，為保護信息安全，請輸對方姓名進行驗證’。”

　媽媽的聲音聽起來快哭了：“溪溪，可我們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啊。”

　“王娟，媽媽，你輸這個名字。”

　奚雯應了一聲，短暫的停頓后，才重新開了口：“溪溪，已經申請功了。”

　能申請功，說明齊瑞明轉行1314的對象，確實就是王娟，因此才能認證功得到電子憑證。

　至此，一切塵埃落定，不用再懷疑也不用再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期待，王娟確確實實就是爸爸的小三，爸爸那些有示意味特殊金額的錢確實都是打給的。

　奚雯顯然非常意外為什麼齊溪會知道這小三的名字，但齊溪此刻沒有時間解釋那麼多了，只能簡單道：“媽媽，這小三王娟現在在爸爸所里工作，三十歲左右，我怎麼知道的，還有一些別的事，晚點和你詳細說。”

　的心里是滔天的憤怒和被背叛后的傷害，但此刻還不是能放縱憤怒和悲傷的時候，齊溪咬著牙，努力冷靜道：“媽媽，現在把這些轉賬記錄都申請電子憑證，一會兒你就會得到微信支付推送給你的電子證明，你下載轉賬電子憑證后，就把微信支付推送來的消息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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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雯這一次已經練：“知道，毀尸滅跡，媽媽會搞定的。”

　齊溪和顧衍合作過，和顧雪涵配合過，和競合所里別的同事也都互相幫助過，但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和媽媽攜手。

　奚雯雖然早已經離職場多年，對當今電子取證手段也不甚了解，但齊溪的講解很快補足了知識上的不足，兩人聯手完了這一次簡單的取證，奚雯這才趕忙把齊瑞明的手機放回了原位充電，然后才繼續回到書房和齊溪電話。

　“溪溪，我大致掃了一下電子賬單，我懷疑你爸爸微信上轉給王娟的錢并不是大頭，平時肯定有用銀行卡定期轉生活費和開銷給對方，他們的兒子看著也十歲左右了，開銷不會，明天他會去出差，我會利用他不在的機會，去翻一翻他的發-票袋。”

　奚雯的聲音雖然還有些微微的不穩，但邏輯通順清晰：“平時你爸為了方便報-銷，或者給所里做本，只要花錢能開發-票的，都會有開，幾乎已經養習慣了，而因為怕麻煩，每次他發-票都會累積個大半年才一起給所里的財務，最近這半年的發-票袋還在家里。”

　奚雯頓了頓，這才繼續道：“他和王娟出去消費，一定會開發-票，只要把近半年餐飲發-票里的餐廳都標注出來，看看在哪兒附近就餐最頻繁，就能找到他把王娟養在哪里的大致地點了。”

　遭遇到了重大的背叛和毀天滅地般的家庭破碎，不論是齊溪自己，還是奚雯，心里都是痛苦而雜的，然而這一刻，對齊溪而言又是非常難以形容的驗。

　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和媽媽一起就法律專業的取證問題討論合作，而媽媽好像總是能給齊溪驚喜。

　也是這一刻，齊溪才真真切切到了媽媽曾經是容大法學院優秀畢業生的芒。

　從前，奚雯只是眼里溫包容的媽媽，但如今，齊溪才悟到，也是自己的校友，自己的前輩，和自己同樣接過專業的法學教育，所學的一切也并沒有完全荒廢。

　“另外，你爸明天出差是坐飛機，會讓陳師傅直接接他去機場，他的車會留在家里，媽媽明天會去找他行車記錄儀里的SD卡，還有他平時導航里搜索、常用的地址，也應該有用。”

　奚雯的條理清晰，在電子證據的取證上不如齊溪那麼練，但在別的證據上，的縝程度并不輸給齊溪：“你爸和那個王娟，應該很多年了，而且有小孩的話，絕對不止平時給點現金這麼簡單，你也和媽媽說了，這小三才三十歲左右，愿意給你爸生兒子，肯定是得到了大的好。”

　沒錯，就是這樣。

　奚雯接著分析道：“所以你爸肯定一直有私藏婚財產，大概率已經給對方買了房和車，平時吃穿用度給的也不會，所以我們要找到所有的證據線索，去拿到他轉移掉的財產的信息。”

　齊溪的呼吸變得有一些急促，但眼睛卻亮了起來，找到了那種完全沉浸到工作中解決了某個難題時的投，因此連憤怒和悲傷都被沖淡許多：“媽媽，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把他轉移的財產都挖出來？”

　“嗯。”

　齊溪真心實意道：“媽媽，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適合當律師？”忍不住有些惋惜和難，“為了我為了我爸犧牲自己的事業，真的太可惜了。如果你當初和他一起創業，是不是就不會……”

　“溪溪，媽媽從不后悔過為了照顧你選擇不去職場，你也不要為此自責，孩子不是自己選擇到這個世界的，是媽媽選擇把你生出來，理所應當應該照顧你，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辭職這是媽媽自己的選擇，所以現在也是媽媽自己應該承擔的后果。”

　即便是此刻，奚雯的聲音痛苦里都帶著溫：“我辭職在家這些年里，也不是不快樂，曾經也有很多好的回憶，只是現在況變了，你爸這樣對我，我永遠不可能原諒他，也永遠不可能回到過去。”

　“所以，我也不會去想如果，不會去假設如果我沒辭職，如果我和你爸一起創業，如果我每天看著你爸，是不是你爸就沒機會出軌，因為現在木已舟，再想這些沒有意義，我只想放眼往前看，你爸對不起我，我會要他付出代價。”

　齊溪這一刻才真正理解了媽媽的溫，真正的溫應當如草，看起來弱弱被風一吹就彎腰，然而正因為這種隨著勢能任意轉換姿的韌，才是永不折斷堅韌的髓，不論外界多大的風雨，草即便在風雨里飄搖，也仍舊不屈服地生長。

　齊溪的心里升騰起一信念。

　和的媽媽一樣，都是法律人，法律人不應該白白吃了暗虧，正因為是法律人，更應該拿出最拼命的態度去用盡自己所學維護自己權益，去讓婚姻的過錯方付出代價。

　不論是齊瑞明，還是齊瑞明的小三，一個也跑不了。

　齊溪絕不原諒。

　顧雪涵說的沒錯，讓一個男人知道錯誤的代價，最直白的就是拿走他的錢，男人那麼自私自，只有錢才會讓他們真正的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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