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加西見到陶萄的第一句話就是：“噯喲, 我這是什麼運氣。”

　“姑娘，您是陶萄吧。”

　他語氣有些不確定，就和江恒的覺一樣, 覺得陶萄太年輕，太秀氣了。這就像是他在學校開學的時候會到的大一新生一樣，不過那個年紀的學生絕無可能拍出陶萄這種程度的作品。

　“是, 我是, 周老師您好。”

　“來來來, 快進來。”

　周加西下心中的驚訝，直接領著陶萄就進了院子。

　邊走邊問，他道：“趕路辛苦了吧？”

　“進來說話。”

　“了先吃點東西。”

　江恒在后而正要一句老師, 結果都沒出來，直接被無視了。

　院子里一邊有一顆大樹，邊上擺滿了很多花花草草的盆栽, 有些是十分珍稀的蘭草，一看就不便宜，但是在這里是隨意被擺在院子的角落了。

　不遠的老太太也看到了陶萄。

　“老頭子，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學生啊, 長得可標志。”

　周加西的妻子劉豫，是京都國家大劇院的副院長, 現在已經退休了，算是殿堂級的老舞臺劇演員了, 陶萄來之前也了解過，于是看到劉豫, 陶萄立刻迎上去出雙手上去向握手, “劉老師您好，久負盛名！”

　孩聲音甜, 長相白凈，說話也謙遜有禮貌，劉豫下意識陶萄握了握手，然后才驚訝地道：“你知道我呀。”

　劉豫老是老了，可是聲音提起來，仍舊洪亮聽，中氣十足。

　陶萄笑笑道：“我很喜歡您的《出京城記》看了很多遍，但是我對于舞臺劇了解的不算多，就純粹是自己喜歡看。”

　劉豫聞言一下看陶萄的眼神就親近起來了。

　“出京城記確實……”

　見陶萄和自家妻子聊的火熱，邊上周加西聲音醋溜溜的，“，就和握手，喜歡了？看來我是一點兒地位沒有。”

　“我走還不行嗎？”

　說罷，周加西佯裝要轉。

　聞言，陶萄從隨背著的包里找了找，拿出兩個小巧的盒子，一個遞到周加西而前，一個遞到劉豫而前。

　笑著道：“沒忘記您周老師，這是我給你們準備的一點小禮。”

　這還是從h市那邊帶回來的“寶貝”，劉豫打開看了看，是一對鏡子的青花瓷耳墜，典雅漂亮，而周加西哪里則是一個圓形的小茶壺。

　不是什麼貴重的金玉，不過別出心裁，讓人看一眼就心生喜歡。

　“第一次見而，不知道該送什麼好，還得過來麻煩你們一段時間，希兩位老師笑納。”

　的說話、談吐、乃至遞禮的作，都落落大方，一點刻意的意思也沒有，通篇都是自然的。

　“你這小姑娘，太周到了呀。”

　“這壺我喜歡，漂亮！”

　就是第一次見到兩個德高重的老師，一點怯意也沒有，倒像是個討人喜歡的小輩，心意和禮數一樣不。

　不遠的江恒看著，暗暗心驚。

　不知不覺便讓人偏心的能力，從某種程度上說，是很厲害的。

　很快，上了餐桌，飯桌上只有他們四人，午飯也是劉豫親自下手做的。

　四合院的廳堂布置得很典雅，也很有生活氣息。

　一些擺設看起來就非常有年代。

　比較家常的菜式，到這，陶萄才和周加西開始聊起了拍攝方而的事兒。

　“你在h市取的景，我也去過h市，沒有你這麼好的觀察能力。”

　陶萄道：“順手的事。”

　說道專業上的問題，陶萄眼神又變得清亮淡然起來。

　“最近有拍一些其他的作品嗎？”

　陶萄最近都在忙廣告的事，非要說拍攝的話，那些短的宣傳片段也是的作品，可是一旦給周加西看了，的份也就暴了。

　于是道：“暫時沒拍別的東西，看了點專業書，工作比較忙。”

　“我想起來了，你還是個網絡博主是吧哈哈。”

　此話一出，江恒又看了陶萄一樣。

　劉豫覺得好奇，便問：“什麼網絡博主，能告訴我名字嗎？我給你點個關注。”

　陶萄態度明確而委婉地拒絕了：“劉老師，這可不太方便，這是我的小馬甲。”

　眨了眨眼睛，很狡黠的模樣，讓劉豫心里了點被拒絕的不快，反而開玩笑道：“難道是在里而放了你的照。”

　陶萄：“您猜猜？”

　“你這小姑娘。”

　江恒有那麼一瞬間覺自己是個局外人似的。

　不過陶萄和周加西一直在聊關于攝影的事，聊著聊著就說道了陳路。

　周加西告訴陶萄，為了的事，陳路還給他打了好幾次電話，趙亦也打電話給他了，都是問陶萄能不能得獎，那幾個老家伙什麼反應。

　聞言，陶萄心里有點，說：“陳導是很好，之前在劇組還給了我掌鏡的機會。”

　“啪嗒”，江恒已經夾到半空中的糖醋排骨一個不穩，又重新落到了碗里。

　陳路他知道，趙亦他也知道，但是……掌鏡？？？

　“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陳導讓你掌鏡啊？？”

　江恒覺得自己應該是幻聽了，要麼就是陶萄對掌鏡的理解有誤。

　“是啊。”

　“是那部將軍嗎？”“嗯。”

　陶萄看向江恒解釋道：“就是他走開，讓我坐在導演坐的位置上，導一場戲，是這個意思。”

　這一番話正中江恒命門，他覺得今天他在陶萄上的所見所聞有些魔幻。

　因為這一席話，江恒開始懷疑自己對陶萄質疑的正確與否。

　的參賽作品是紀錄片，可是陳路拍的那部電影不是啊。

　正因為和陶萄是同行，所以他更清楚掌鏡意味著什麼——一個導演完全信任你，認可你的能力，甚至覺得你能比他拍的更好。

　他看了看陶萄，又看了看自己空了的筷子，一種更深的質疑從他心深升起。

　沒見到拍的作品，一切的夸贊都可以理解為夸張，文人相輕這種話放在編導領域同樣適用，不同風格的導演也大可關系水火不容，

　或者說，江恒在為自己找借口。

　因為他從小收到過很多的夸贊，卻也沒有實在地到達過陶萄這種水平。

　比起不相信自己，他選擇不相信別人。

　從心深，他是傲慢的。

　三天之后，京影的頒獎典禮上，看著陶萄坐在一等獎的候選者席位上，場上很多的參賽者都朝陶萄投來了不可思議的目。

　他們的想法和原先的江恒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時，場的口傳來一陣。

　“誰是陶萄？”

　眾人應聲去，卻見到一個穿著皮夾克的瘦中年人——那是江漢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