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武底子,還有鐵锨這麼大的家伙什,以至于上沒有配槍,棉鞋帶還沒系上的一團長不敢跟。
一團長找廖政委:“邵耀宗呢?”
廖政委把牙刷和搪瓷缸子給兒子就去找邵耀宗。
平平和安安擋住廚房門,甜兒和小抱住他的。邵耀宗平時都不敢跟平平和安安大聲說話,哪舍得為了一個外人嚇唬孩子。
有甜兒和小在,嚇唬也不好使,得真格的。
邵耀宗更不舍得打孩子。
杜春分這招絕了。
廖政委想笑:“孔營長知道。”
孔營長不知道。
廖政委:“陳月娥撞到野豬那次,你找邵耀宗討個說法,然后被甜兒們攔住,這事沒忘吧?”
他不沒忘,還跟一團的人說過。一團長也知道。
廖政委:“托你的福,邵耀宗現在面對的況跟你一樣一樣。你可以一腳踹開孩子,邵耀宗可不舍得。”
“啥?孔營長還打過甜兒們?孔營長,這就是你的不是。大人的事跟孩子有啥關系。難怪春分妹子這麼生氣。人家可沒打你家孩子。”
孔營長忙說:“沒有的事!廖政委,你怎麼也學會編瞎話?”
廖政委:“我是說你可以,又沒說你真做過。”
孔營長松了口氣。
杜春分看看一團長,看看孔營長,視線停在梁冰上:“今兒不是周末,你們都得去部隊,要不咱們去師長家,讓師長評評理,弄清楚了該干嘛干嘛去。”
一團長揚聲道:“還沒完了是吧?”
廖政委很想嘆氣,他都把話題岔開了,一團長居然還能一句話給掰回來,可真行。
難怪上面要給每個團配個政委。
沒有政委調和,這些人得天天火拼。
杜春分:“沒完的是你們!不想去也行,”沖孔營長勾勾手指,“過來,道歉,一鞠躬,這事就算了。”
孔營長不瞪眼:“你以為你誰?”
杜春分的耐心耗盡,深吸一口氣:“我誰也不是。可你不道歉,就別怪我不客氣!別想像之前幾次,惹事的是你們,挨訓的是我和邵耀宗。”抄起鐵锨朝他砸去。
他在梁冰側,梁冰的條件反擋開。
杜春分的鐵锨砰一聲砸在墻上。
“會兩下子?”杜春分眉頭一挑,正好試試梁冰的深淺,“忘了,你以前是干報的。那就別怪我真格的。”抓起鐵锨直直地朝拍去。”
一團長驚得大喊:“小心!”
梁冰不屑地輕笑一聲,一歪躲過去。
鐵锨沒打到上,梁冰角溢出一笑意,快速直起,砰地一聲撞到鐵鍬上。
杜春分的手腕一轉,鐵锨落地,轉向一團長:“我沒打,自個撞上去的。”
梁冰不敢相信,預判了的預判。
不可能!
梁冰看人一團長。
一團長懵了。
廖政委萬分想夸杜春分,可當著一團長的面不合適,又忍不住,只能找他人分。
江儀佩服的不行。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很想鼓掌,這可比口碎大石彩:“杜大廚,你練過武?”
“我爺爺以前是抗聯的。早年還幫志愿軍送過炒面。”武功不好解釋,正好爺會兩招,這些事也是真的,一事不煩二主,全推爺上。
那人不說:“難怪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不一般。沒想到還有這段淵源。”
杜春分看向梁冰和一團長,眼神很輕蔑:“你倆一起上吧。速戰速決。我都了。”
一團長的怒火被激出來,“你有本事把鐵锨放下!”
“我沒你有本事。甭廢話!”杜春分朝他掄去,跟關公耍大刀一樣,圍觀的人連連后退,撞到一人上,踩到一人腳上。
回頭一看,又驚又喜,“邵營長,你可算來了。”一見他懷里抱著倆孩子,想說什麼,注意到蔡副營長也抱著倆孩子,四個孩子不停地掙扎要下來,頓時哭笑不得,“原來真被孩子纏住了。”
邵耀宗頭疼:“幫我抱著。”
踩到蔡營長腳的人接過去一個。
邵耀宗進去,想喊杜春分,注意到梁冰打算襲,眉頭一皺,拽開一團長。
杜春分眼里只有一團長,看到一團長后退就想追。
趁著這個空檔,邵耀宗喊:“后!”
杜春分轉,梁冰欺過來,杜春分又想掄鐵锨,怕一下把的腦花拍出來,鐵锨一扔,用拳腳招呼。
梁冰后退。
杜春分出拳,半途改掌。
打人不打臉啊。
給梁冰一掌,梁冰會不會半夜過去殺了。
好期待啊
杜春分毫不猶豫地一掌扇過去:“我打人從不打臉。你是第一個,因為你犯賤!”
梁冰的一下僵住。
杜春分注意到神不對,停下來——當著眾人的面,不可以乘人之危。
“咋了?我可沒使多大勁。”
梁冰想也沒想就問:“陸拾是你什麼人?”
“啥六十一?”杜春分不問
梁冰猛地想到姓杜,土生土長濱海人,不是川西,“沒誰。你聽錯了。”
杜春分心說,我信你才有鬼,“不會是你當初暴,發現你的那個人吧?”故意上下打量一番,“梁冰啊梁冰,你不覺悟不高,只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還想誣賴我跟反派有關系?你心真毒。難怪我說,越是漂亮的人心越黑!”
杜春分那一掌不打蒙梁冰,也讓一團長停下來。
一團長想過去幫他人,邵耀宗擋住。
杜春分此言一出,面對面的倆人不約而同地轉向杜春分。
廖政委再也憋不住。
杜春分好好打扮一番,誰有漂亮。
廖政委不說:“邵營長,你家肯定沒鏡子。”
邵耀宗下意識點頭,“怎麼了?”
眾人忍俊不。
邵耀宗恍然大悟,很無語,“政委,你就別跟著摻和了。春分,過來。”撿起鐵锨,把拉到一旁。
在最外面看得差不多的趙政委干咳一聲。
眾人發現他,趕讓出一條路。
趙政委背著手:“這又是鬧的哪出?”
廖政委:“我來說吧。孔營長找邵營長的時候,我剛好在門口刷牙。”隨后把事經過詳細說一遍。
包括孔營長讓邵耀宗管杜春分,后來兌邵耀宗怕人,再到后來邵耀宗被四個孩子纏住,一團長和梁冰先后訓杜春分,杜春分火大,一個人跟他倆打起來。
趙政委忍不住皺眉:“孔營長,怎麼每次都是你人陳月娥?這是第幾次了?”
孔營長張了張口:“我也是怕杜春分同志忙不過來。”
“你怎麼不找杜春分?找邵耀宗干什麼?食堂又不歸他管。”趙政委不想再說他的事,“一團長,梁冰同志,你們都是老黨員。出了事不勸,還拱火。
“跟杜春分打架,兩人打一個沒打過,還被杜春分打一掌。你們是國家培養的干部和軍人嗎?連一個廚師都打不過。”
一團長臉上無,卻又忍不住辯解:“不是的。邵耀宗后來來了。”
邵耀宗點頭:“你們打的不可開的時候我才過來。”
不嫌事大的人忍不住笑噴。
趙政委一個眼刀過去,所有圍觀的人都低下頭去。
廖政委怕下一個是他,道:“政委,也怪我沒攔住。”
要是不了解杜春分,趙政委真得說他兩句。
那次陳月娥告刁狀,當著他的面,杜春分都要收拾。廖政委一個團政委能攔住才怪。
何況他剛剛看得清清楚楚,廖政委就差沒鼓掌吆喝。
趙政委:“你,還行吧。能做到不偏不倚地還愿事真相。”
偏心沒邊的一團長和梁冰的臉紅了,跟被杜春分打過一樣。
趙政委看向杜春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事能就這麼算了嗎?”
杜春分笑著說:“你政委的面子我肯定得給。”
趙政委頓時好氣又好笑。
“不過——”
趙政委瞪眼,人都打了,還敢不過!
杜春分朝孔營長努努:“今天為了陳月娥找我,明天就有可能為梁月娥找我。政委,食堂一天一頓飯,別說一百個學生吃,兩百個學生也用不著那麼多人。”頓了頓,“政委,我可是為國家節約資源。你不管,我回頭就把二團所有沒工作的嫂子妹子弄進去。”
趙政委哭笑不得:“我什麼時候說不管了?你這樣說,我不管也得管!”轉向眾人,“去年池主任公告找人,你們不報名。現在知道食堂飯菜好吃,又要進去。想不去就不去,想去就去,當食堂什麼?你們家開的?”視線停在孔營長上。
孔營長低下頭。
圍觀的人里面不巧就有想問問食堂招不招人的。去年沒報名,不支持池主任工作,今年再要去,池主任那關估計不好過,所以還在猶豫。
那幾人不慶幸沒去找池主任。
趙政委轉向杜春分:“回家吧?”
“回家,回家。”杜春分扛起鐵锨。
趙政委趕忙離遠點保平安。
幫忙抱孩子的倆軍嫂把甜兒和小放下。
四個小孩朝邵耀宗撲去,恨不得咬他。
杜春分出鐵锨攔住,“好了。你爹抱著你們來找我,也是因為擔心我。”
甜兒停下,來拉著邵耀宗的手,聲氣道:“爹,我們回家吧。”
變臉之快看愣了趙政委——這什麼孩子?
趙政委回過神,看著一家六口的背影,搖了搖頭:“這四個孩子,得虧還小。跟杜春分一樣大。”嘖一聲,不敢想下去。
江儀笑了:“政委,你該擔心杜春分明天開始教們武功。”
眾人不由地朝一家六口看去,不會吧?
趙政委搖搖頭:“不會的。孩子太小,至得到七歲。”掃一眼眾人,“都散了吧。”朝一團長走去,“去你家聊聊。孔營長,你也來。”
眾人頓時走不。
往四周看了看,一波人去一團長家西邊,一波人去一團長東邊鄰居家。
趙政委聽到那的腳步聲,無奈地搖了搖頭,去堂屋,然后讓孔營長站在門口看著,別有人趴墻頭上聽。
杜春分進屋就關上門。
邵耀宗嘆氣:“春分,你不該朝梁冰臉上打。打人不打臉——”
“停!”杜春分放下鐵锨朝堂屋使眼。
邵耀宗把話咽回去,低聲音問:“發現了什麼?”
“你——你們部隊都該謝謝我那一掌。我一掌打出一個人,六十一。”
邵耀宗:“這是人名?”
杜春分仔細回想,“梁冰說太快,可能不是六,是陸或者路,十有可能是時間的時,也有可能是拾金不昧的拾,那個一,更好像跟同音。你也知道當時況,我沒注意,沒聽清。所以一開始聽六十一。”
邵耀宗想想剛才的況,“打過梁冰,不可能是梁冰的戰友。”
“如果那個人是咱們的人……”余下的話不需要杜春分再說下去,邵耀宗也明白。
邵耀宗:“我現在就去找師長。”
“政委沒走,咱們先吃飯。吃過飯政委差不多回去。到時候上政委和師長。”
邵耀宗關門之際,看到政委拐去一團長家,估計批評一團長不該跟杜春分打架。
“那先吃飯。”邵耀宗忍不住看一眼杜春分,“這下出名了。”
杜春分:“往好了方向想,以后陳月娥和孔營長不敢再兌你。”
邵耀宗點頭:“對,你是為了我。”一見瞪眼,“這次絕對不是反諷。真的!我以為息事寧人,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給臉不要臉的人,想都別想。”
邵耀宗還有一點擔憂,得罪了一團長,估計會找他或杜春分麻煩。
他遵守部隊的規章制度,想挑他的錯不容易。再說,楊團長也不是吃干飯的。食堂事多,學生多,作空間大。
邵耀宗把這層擔憂告訴:“你以后仔細點。”
“我們還有六十一。”
邵耀宗實話實說:“我希他是常凱申的人。”
杜春分搖搖頭,真是特/務,梁冰沒必要表現出很怕問下去的樣子。
當時邵耀宗背對著梁冰,所以沒看見的表。
杜春分再一想還沒弄清楚“六十一”三個字是哪三個字,干脆說:“不論誰的人都得查。”
要擱以往,邵耀宗也不會答應的這麼干脆。
一團從上到下,跟他們二團三團,甚至四團格格不。怎麼說呢,好像更僚。不像人民子弟兵。
也不知道是離開戰場太久,還是一團長歪了,底下的兵跟著他歪了。
飯畢,邵耀宗直奔師長家。
師長和政委家房子大,兩家就占了一排。
往最南邊去只能去他們家。
在路口聊天的人見狀,好奇地問:“邵營長,政委也讓你過去了?”
“沒有。”邵耀宗微微搖頭,苦笑道:“我人說,以后再遇到類似事,盡量不手。我跟政委說說。”
問話的人笑道:“咳,還以為什麼事。杜大廚也是被孔營長和陳月娥三番兩次氣的。人心里憋著火,別說這麼大事,蒜皮的小事也能把人引炸。”
邵耀宗:“那該說還是得說說。”
杜春分猜對了,趙政委在家,只是家里還多個師長。
師長怕他兒子聽見說出去,在趙政委找他商討事的時候,就到趙政委家談。
趙政委聽到他人招呼邵耀宗,很是意外地看師長,難不帶杜春分來承認錯誤。
師長披上大,“走,看看去。”
走出書房,院里只有邵耀宗一人。
師長不說:“你還是不了解啊。敢打一團長,正是覺得自己沒錯。”
邵耀宗莫名想笑:“師長說得好像杜春分是炮仗,一點就著。”
“不是——”師長猛然朝天上看,飛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頭頂,盤旋三圈,直直地往東去。
師長大罵:“娘希匹!就不能讓老子安生幾天!”
大步往外走。
趙政委跟上。
邵耀宗小跑追出去。
趙政委攔下:“邵營長——”
“我要說的事跟這架飛機有關。”
師長腳步一頓,轉向邵耀宗,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這架飛機打南邊來,也就是國界外。
沒有對岸人民的請求邀請,我國飛機絕不可能飛出國界。當然,客機除外。可客機飛的高。這架飛機很低。
據師長了解,安東駐軍上空沒航道。
政委家門口有輛吉普車。
邵耀宗上去為兩人開車,“本來不確定,我還以為想多了。看到這架飛機,我覺得可能是真的。時間點太巧。我們前年年底就開始往這邊搬。去年一年沒來過飛機,這剛過年就有飛機來查布防,師長不覺得奇怪?”
師長和政委互相看了看,想起一個多月前,報紙頭版,南邊三名海軍叛逃的況。
家屬區離部隊辦公室有段距離,但開車很快,十來分鐘就到了。
辦公室燒著爐子,邵耀宗出來的急,忘了戴手套,進去慌忙烤手,順便暖暖子,以免說話牙齒打。。
趙政委皺眉:“難怪小杜說你磨嘰。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烤手?”
邵耀宗不看政委,什麼時候說的。
趙政委:“廖政委說的。你倆在院里聊天,三天兩頭嫌你磨嘰。”
“這事還得從說起。”
師長一聽這話覺得有的說了。給自己倒杯水。
“建國初特務猖狂那幾年,濱海也有不。杜春分幫公安抓過幾次。主要是報信。見過那些人的做派,觀察過那些人的言談舉止。說梁冰給的覺很別扭。”
師長嗆的連連咳嗽。
趙政委替他問:“你開什麼玩笑。”趕朝外看去。門口沒哨兵。趙政委招來一個,讓他遠遠看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師長止住咳嗽:“不可能!梁冰的左手現在還不聽使喚。那可是軍統干的。”
邵耀宗:“杜春分給梁冰一掌,梁冰口而出一個人名。不是六十一,就是陸世儀。師長接的人多,您打電話問問特殊部門有沒有這號人。這個人肯定打過梁冰。”
趙政委的眉頭微蹙,那些年不知道犧牲了多人,就算有這號人,也不見得還活著。
師長:“你得弄清楚是哪三個字才好查。”
邵耀宗不問:“不清楚就不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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