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杜春分是他媳婦,跑不了,來日方長啊。
邵耀宗決定退一步:“你周末不上班。”
杜春分聽出他潛在意思。想想昨晚那事,時間短一半,也期待。可男人的,騙人的鬼。指邵耀宗誠實守信說一不二做個人,豬都能上樹。
“再說吧。看你表現。”
邵耀宗不敢信:“周末還看我表現?”
杜春分微微點頭,別以為不知道,今時今日的邵耀宗可不是兩年前的邵耀宗。一口答應,邵耀宗立馬敢從周末提前到周三。
邵耀宗一見沒商量的余地,很不甘心:“春分——”
“還吃不吃?”杜春分問。
甜兒看看娘,又看了看爹:“你們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呀。”
邵耀宗沒好氣地說:“你聽不懂就對了。”
甜兒氣得哼一聲,扮個鬼臉。
杜春分轉向。
小孩立馬把手放下。
杜春分:“邵甜兒,你已經長大了,要學會自己思考。啥都問爹娘,腦袋不用留著干啥?”
“好看啊。”甜兒口而出。
杜春分揚起掌。
小孩捂住腦袋快速躲到邵耀宗后。
邵耀宗把拉出來,“你娘嚇唬你的。這一周很累,不許再故意氣。吃過飯自己玩兒去。”
“玩去就玩去。”甜兒瞥一眼娘,“就不跟你玩兒。”
杜春分:“那我落個清靜。”
小好奇地問:“娘不上山啊?”
杜春分下意識問:“上山干啥?”
邵耀宗想起來了,往年秋天不是去弄板栗就是去撿松塔打核桃。
安東的秋天非常短暫,雪有可能比松塔和核桃先落下。所以秋天的每個周末都很重要。
邵耀宗想想每周末杜春分都得上山就想罵娘。
還不如跟閨住一塊呢。
中間隔著四條銀河,絕了念想,他也能睡個踏實覺。
這一天天擱麼前晃悠,說句難聽的話,包子纏狼也不過如此。
邵耀宗道:“春分,打個商量,今年就別去了。”
杜春分:“冬天那麼長,寒假將近兩個月,們吃啥?”
去年杜春分本打算請師長給爹稍點核桃。杜局況很麻煩,多一事不如一事,直到年底都沒敢提這事。現在公安局他一言堂,杜春分就打算多弄點松塔,給爹當瓜子嗑。
那麼大年紀,那麼大工作量,不好好補補,真怕他撐不到時局穩定。
經過這兩年打松塔,杜春分也弄出經驗。前年摘的到現在都沒長大,所以把以前摘過的做了記號。幸好松樹多,今年不打只在地上撿,也能弄五六十斤松子。
前提得有個好。
照邵耀宗那麼搞,別說背著松子下山,上山都困難。
邵耀宗:“買花生瓜子。”
甜兒嫌棄的皺了皺小鼻子:“我不要吃瓜子,不好吃。”
邵耀宗:“煮花生和炒花生好吃。”
安安忍不住說:“爹,我想吃核桃。”
得嘞!
甜兒和小心大,可以拒絕。
安安膽小,難得敢開口,邵耀宗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杜春分想笑:“是買還是上山?”
安東可沒有賣松子的。
邵營長端起碗喝粥,裝聾作啞。
平平和安安很不安地轉向杜春分。
杜春分:“你爹答應了,娘下午就上山。”
邵耀宗詫異:“你還能上山?”
杜春分想罵人,他也不怕貪多嚼不爛,一次吃傷著。
可是當著孩子的面,不能罵人。
杜春分給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意會,就繼續吃飯。
那個眼神不大好,邵耀宗不敢捋虎須。
飯畢,乖乖的把家里的活承包了。
江儀拎著臟水出來。
邵耀宗拎著桶進屋。
江儀不問:“又是你刷鍋?”
家務活干習慣了,邵耀宗也就習慣了,“我有空就是我。春分給們洗臉洗腳洗頭洗澡就夠累的了。”
江儀順問:“你怎麼不幫一把?”
邵耀宗:“孩子大了,都是孩,春分說不能再讓我洗。”
江儀覺得好笑,“虛歲才六歲,能有多大。春分啊,講究起來真比我們還講究。以后可不許再說我們講究。”
邵耀宗沒聽杜春分說過講究。
這話邵耀宗不知道咋接,笑了笑進屋。
杜春分休養半天,下午刻意忘那點不適,又是生龍活虎的杜大廚。
雖然來這邊兩年半。杜春分關門曬核桃,晚上炒松子,以至于知道弄松子和核桃的人不多。偶爾從門看到菜地里很多東西,因為看不清,也不好意思趴在門上看,所以都當那些是板栗殼。
杜春分拎著背簍出來,在路口閑嘮的人就問是不是上山弄板栗。
板栗樹離核桃樹遠。離松樹不甚遠。這時候松塔里的松子還沒,松鼠不會顧,所以也不用擔心們發現松塔。
很多人不知道咋吃,誤以為只有松鼠可以吃,即便看見也懶得弄回去。
幾個孩子也喜歡吃板栗,既然被誤會,杜春分也沒解釋,帶們弄半框板栗回去。
翌日清晨,早早起來,自個去山上撿核桃,上面蓋一層板栗。
臨進門到江儀,杜春分的眼皮都沒一下,淡定的好像去了趟廁所。
江儀順問:“昨兒弄那麼多,今天又去?”
杜春分點一下頭:“那個留炒著吃,這個留過幾天燉。”
江儀:“那不得把那層皮剝掉?多麻煩啊。一天剝的不夠半天吃的。”
“好東西都費時間。”
江儀一臉的敬謝不敏回家。到家忍不住跟趙政委說,不愧是廚師。居然要剝生板栗。寧愿不吃也不剝。
廖云也想吃板栗燉,喝板栗粥,聽到他媽的話,忍不住說:“以后我績下降不許再說,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人家。”
江儀:“我還說錯了?”
廖云轉向西邊:“你看看人家的媽媽。”
隔壁安靜下來,杜春分想笑。
邵耀宗大聲說:“廖云,你杜姨弄生板栗是做給我吃的。”
江儀瞪著眼睛看著兒子:“聽見沒?”
廖云找他爸:“您老不說兩句?”
廖政委:“晚上我跟你一張床?”
隔壁又安靜下來。
片刻,廖云憋出一句:“當我沒說!”
杜春分忍俊不。
邵耀宗搖頭失笑,把核桃扔菜地里晾曬。
核桃曬干炒,安東迎來一場大雪,溫度降到零下十五度。
杜春分乘坐副食廠的車去安東買些生活用品,街上終于沒有游/行的。
前些日子杜春分收到二壯和張連芳的電報。鬧的最兇的時候,飯店關了幾天。村里沒地主,很多人家沾親帶故,所以□□并沒有出現在小河村。
杜二壯在家歇幾天,又被去飯店上班。
杜春分給他出個主意,飯店敢不給他工資,就報告政府,迫勞人民。其他的甭管。杜二壯怕擔心,特意多花點錢給來一份長電報。
公安局的時候,李慶德點小傷。好在濱海有部隊,部隊過去,立馬穩了。如今他們已正常上班。
張連芳和二壯的電報回的越快,邵耀宗心里越不是滋味。他爹娘當真一朝得勢,不認親兒子。
杜春分白天得上班,晚上還得伺候孩子洗漱。邵耀宗不敢做別的,拉著的手問:“各地部隊手,時局就能慢慢穩定下來。你說,以后人家清算的時候我爹娘找我避難,我是管還是讓他們回家挨批?”
“你敢管?”杜春分反問。
邵耀宗趕解釋:“我這不是征求你的意見嗎。”
杜春分很想送他一記白眼:“我這句話沒別的意思。”
邵耀宗:“不是嘲諷我?”
“我今天上班不累,還嘲諷你?”
邵耀宗不問:“那我怎麼不敢?”
杜春分嘆氣,這個榆木腦袋,“你老丈人被那些人監視長達一年。”
關于杜啟元的消息,郭師長保險起見從未跟杜春分直接接,而是告訴邵耀宗。
他老丈人從穿著大皮鞋,到穿著警服膠底鞋,再到一布,這些不得已的改變都是拜那些人所賜。
杜局當年在敵營,面對監視他的沈雪,還是位佳人,他的反擊是給對方一掌,讓其滾蛋。派沈雪監視他的還是他上峰。
這一年來監視他的都是些什麼人?極有可能是流氓無賴。
杜局何曾過這種對待。
郭師長說他表現的云淡風輕,那些人在他眼里就是跳梁小丑,邵耀宗一萬個不信。
他為執法者,不能用法律,但日后那些人犯事的時候可以嚴辦。
像他那種能在敵營潛伏近十年的人,最不缺的是耐心。換言之那些人怕犯他手里,不敢再搞事。杜局為了出心中那口憋氣,極有可能收拾他們的“同/黨”。
邵耀宗的家人如今跟他們做同樣的事。這要讓杜局知道,邵耀宗總覺得脖子有點涼。
“這以后萬一跟我爹娘頭,還不得打起來?”
杜春分:“這點不用擔心,打不起來。”
邵耀宗想問,怎麼知道。
忽然想到杜局有槍啊。
單方面碾,是打不起來。
邵耀宗越想越擔心。雖然知道他們干的事早晚遭報應,可也不想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杜局折騰的生不如死,“我明天再發一個電報嚇唬嚇唬他們。”
杜春分想笑:“也不能給二壯和張大姐寄東西。今年弄的核桃和松子比去年還多。回頭各弄兩包,再裝點酸菜蘿卜干放麻袋里,師長去寧開會的時候,請師長送過去吧。記住,你孝敬的。”
放在以往,邵耀宗肯定拒絕,東西都是杜春分收拾的。
杜春分一片好意,邵耀宗,“春分,謝謝你。”
“我不用謝。以后你爹娘找過來,你別跟他們一起氣我就行了。”
邵耀宗心說,我可不敢:“不會!”
杜春分挑眉,這次答應的倒快。
邵耀宗想了想:“可能得到年底。”
“你之前說,聽說他是濱海人沒往我上猜,是覺得他不像老百姓。爺爺也說他不是干活的料。爺的子奴才的命。我懷疑他以前有保姆。經過這一年,我估計他也不敢再用保姆。年底正好,我蒸些窩頭,他就蘿卜干,正好可以過年。”
邵耀宗張了張口:“過——過年你,你就讓他吃窩頭就蘿卜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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