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耀宗忍俊不。
這個小丫頭真會活學活用。
杜春分:“邵甜兒, 你能不貧嗎?”
“好吧,好吧。”甜兒扶著車子。
平平的小臉上布滿了擔憂:“姐姐扶住啊。”
“你喊我姐姐,我會讓妹妹摔倒嗎?”甜兒問。
平平無奈地說:“可以不顯擺嗎?”
“那你還學嗎?”
平平不想以后無數個日子里, 每每讓甜兒喊姐姐, 都拿“不會騎自行車”說事, “學就學。”
一鼓作氣, 平平單腳踩著腳蹬, 車子跑起來, 那只腳立即上去, 晃晃悠悠的又想下來。一看到甜兒,平平使勁抿抿,不能讓看扁。
使勁一踩腳蹬, 帶的甜兒跑起來,反而穩了。
“我學會了!”
平平高興地歡呼。
甜兒立即松手,車子傾斜,平平頓時慌了神, “爹,爹,爹——”
“爹在, 不怕!”邵耀宗趕回答。
平平嚇得忘了蹬車子,車速慢下來, 到最后停下, 才敢下來。
腳踏實地,平平就找甜兒:“你干嘛松開?”
甜兒很無辜:“你學會了啊。”
平平下意識想反駁,到邊說不出來。
甜兒看著, 說啊。
平平理屈詞窮, 忍不住找外援。
原本就不需要甜兒扶著。甜兒在那邊不過是給個心理安。再說了, 甜兒松手的時候看了一下他,不是故意想看出糗,只是嚇唬。
這麼點事,邵耀宗不能偏袒平平,“平平,你太著急了。廖星和廖云比你大好幾歲還學了幾個月。你一次就能學會?”
平平搖了搖頭。
“那還學嗎?”邵耀宗問出口,甜兒烏黑的眼眸瞬間亮了。
姐姐妹妹同吃同住同上學五年之久,平平很了解甜兒,那雙眼睛在說,你不學換我,看姐怎麼騎的。
平平收回視線,“學!”
甜兒的小臉垮了。
平平高興了。
然而只高興三秒,雙手到車把,神比甜兒還黯淡無。
甜兒疑不解,又怎麼了啊。不由地勾頭打量。
平平不如甜兒堅強,很多事縱然覺得應該能做到,可真到做的時候往往因為底氣不足而猶豫不決。
學騎自行車就是。
邵耀宗的手一直沒松開,卻因為心的不安,總擔心爹松手。
平平也知道爹不會。
可心理那關過不去。
甜兒從來不知道什麼沒有安全,所以很奇怪。平平不知道甜兒不知道,以為甜兒又想看笑話,借機讓喊姐,以至于氣得再次蹬上車子。
一回生二回,再一次因為車子晃而下來,平平找到竅門。第三次沒耽擱太久,活一下胳膊和小手又上去了。
邵耀宗很意外這麼快克服恐懼。
甜兒不高興了:“平平,該我啦。”
“我先來的。娘說先來后到。”
甜兒:“又拿娘嚇唬我。我不幫你扶了。”
第三次比二次持續的久一點,平平漸佳境,很有骨氣地說:“不幫就不幫。”
跟在邵耀宗后面的安安跑過來,“姐姐,等一下幫我扶。”
甜兒氣鼓鼓說:“不幫!”
安安的小臉垮下來。
甜兒:“你讓我先學,我就幫你。”
安安看著姐姐能騎好一段路,羨慕得很:“我是妹妹啊。”
“咳!”
邵耀宗沒憋住,笑嗆著了。
甜兒道:“看見沒?爹都笑你。你們一個個也只有需要我的時候才承認自己是妹妹。騙小孩子的把戲,我才不上當。”
小晃晃悠悠過來:“姐姐,安安學會你再學不行啊?”
“不行!”甜兒大聲說:“我是老大,我要最先學會。”
小一臉沒辦法的看著安安:“讓姐姐先學?”
“我是姐姐!”安安不說。
小本來說,回頭我幫你扶。一聽要跟自己搶老二之位,頓時不能忍,“剛剛還說自己是妹妹。我們也打一架,贏的當姐姐?”
姐妹四人一起練武,有人作伴不寂寞,又想學會了打遍家屬區無敵手,倒也做到了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論力量和拳腳功夫,甜兒和小不一定能打過平平和安安。
若是真打起來,平平和安安一定不是倆的對手。
問題還是出現在心理層面。
甜兒和小出手果斷,平平和安安因為心的不確定,招數作黏糊糊的。趕們決定怎麼打,早被甜兒和小撂到了。
杜春分和邵耀宗也提醒過倆孩子,別怕,打哭了不怪們。
然而這不是上說說就行的。所以每當甜兒和小提出比劃的時候,平平和安安都不敢應。
安安想了想,道:“爹說不許打架。”
邵耀宗樂了:“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
安安不跺腳,吼道:“爹!”
邵耀宗見狀很詫異,安安居然敢吼他,進步了啊。
“你娘說的,大人的事大人自己解決,小孩的事小孩自己解決。”
小:“姐姐先學還是你先學啊?”
“我讓娘幫我扶著。”安安說完就往河邊跑。
小提醒:“娘得網魚。你去也沒用。”
平平和安安開口要求什麼,十有八/九杜春分都會同意。因為倆跟甜兒和小不一樣。甜兒和小是天天一堆要求。倆偶爾提一次得醞釀小半天。
可也得分什麼事。
像這種幾個孩子爭奪一樣東西的時候,杜春分絕不摻和。讓再買一輛二手自行車,都有可能答應。
安安失而歸。
邵耀宗道:“安安,你和甜兒猜拳吧。”
甜兒:“我不喜歡猜拳。”
不猜拳第二個學,猜拳有可能第三。傻啊。
邵耀宗莫能助。
看到平平再次下來,邵耀宗道:“待會兒再騎。”
平平疑不解。
邵耀宗:“你騎車的時候,爹不要扶著車,還得扶著你,你看爹熱的。”
三伏天即便是在樹蔭底下坐著都出汗,別說扶著孩子學騎車,他的服都了。
平平看到爹臉上麻麻的汗,“好吧。甜兒——”
“姐姐!”
平平還沒學會,乖乖地喊:“姐姐,你待會兒再學,讓爹歇會兒。”
甜兒:“我又不要爹扶!”
“你敢!”邵耀宗拔高聲音,“車子倒了能斷你的。學會再自己騎。”
邵耀宗極發火,突然變得異常嚴肅嚇壞了甜兒,慌忙說:“不學,不學。”
江儀也被他嚇了一跳,朝岸上看去,四個小孩排排坐,車子在邵耀宗那一邊,“沒想到甜兒還怕邵團長。”
“那是因為邵耀宗平時懶得跟們計較。突然生氣們不習慣。”杜春分放好漁網,道:“河邊太熱,咱們到岸上去吧。”
江儀也不是第一次網魚,知道得等至半小時,就隨上去。
廖星廖云跟倆到上面,就對甜兒說:“我們幫你扶著。”
甜兒看了看倆人,還沒娘高,晃悠一下小腦袋:“你們扶不住。”
杜春分:“我呢?”
甜兒拍拍屁起來。
平平忍不住說:“我還沒學會。”
杜春分高興地想笑,終于知道爭取了。
“平平,不是娘不讓你學,你第一次學騎車,不知道咋用力,娘怕你明天疼的起不來。”
廖星作為過來人很有經驗,“對的。平平,疼的都不敢走路。”
平平坐回去。
小本想起來,一看安安跟過去,又坐回去,用小手慢悠悠的扇風。隨即手僵住,只見甜兒抓住把頭就踩腳蹬,踩的娘整個人踉踉蹌蹌。
“姐姐,慢點!”小大喊,“安安都追不上你了。”
甜兒也是第一次騎車。跟平平不敢踩不同,上去就往下猛踩。以為二八杠自行車那麼大,肯定得使勁。平平學騎車的時候都累歪了。哪知道本不需要用力。
甜兒趕忙停止踩,由著車子一點點變慢。
杜春分松了一口氣:“你這麼快干啥去?”
“我也不知道它嗖一下就飛了。”
杜春分指著車胎:“這麼大轉一圈就得多遠?”
關于這個問題,二年級的小學生邵甜兒還未來得及思考。
平平嚇愣住了,訥訥問道:“咋這麼快啊?”
邵耀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好說因為你不敢踩,力不對,不但騎車費勁,他扶的也費勁。哪像甜兒把娘帶飛了。
“可能甜兒力氣比你大。”
平平認為只有這個原因,微微頷首:“是的。”
邵耀宗笑笑轉移話題:“要不要過去看看?”
小搖頭:“我不去,太熱啦。”
平平跑過去,等甜兒累了換。
然而甜兒累了安安躍躍試。
平平不好跟妹妹爭,所以讓給安安。
邵耀宗瞧著小氣定神閑的樣子,不問:“你再不去就又到甜兒了。”
“到就到唄。”
小很無所謂,邵耀宗被說的一愣一愣,“不怕仨都學會了,就剩你自己?”
“們都學會了,就沒人跟我爭了。”
邵耀宗想想,好有道理啊。
江儀聞言不夸贊:“小真懂事,知道讓姐姐們先學。”
小很奇怪的看一下,說啥呢?跟懂事有啥關系啊。
江儀反被看得不著頭腦,忍不住眼神詢問邵耀宗,我說錯了?
邵耀宗也不懂這孩子怎麼了。
不爭不搶總好過跟甜兒打的頭破流。
“嫌熱吧。”邵耀宗不待再問,就朝河邊看去,“是不是該收網了?”
臨時起意不如以前準備的齊全,手表都忘了帶。江儀不知道時間,喊杜春分過來看看。
最近這段時間家屬區的人都為了高中畢業生下鄉而發愁,沒心思撈魚。魚的記憶大概太短,安穩一段時間就忘了。
杜春分撈起一點點,漁網就晃悠。整條網收上來,十多條魚。
江儀頓時高興的讓閨趕把桶拿過來。
廖星的第一反應是看杜春分。
江儀好笑:“先拿下來,回頭再分。”
杜春分家的漁網,肯定多分一點。
廖星和廖云正長,尤其廖云,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所以杜春分也沒要太多,廖家四,六。
到家杜春分就收拾一半,邵耀宗去買兩塊豆腐,中午就吃整魚燉豆腐。剩下幾條傍晚收拾,晚上紅燒。
飯畢,杜春分看到只剩一點點湯,忍不住慨,“你們四個人是越來越能吃。以前這麼多魚咱家能吃兩天半。”
甜兒絕不承認是個小飯桶:“誰讓娘做那麼好吃的。”
杜春分氣笑了:“還是我的錯?”
甜兒點一下頭就躲出去洗臉刷牙。
邵耀宗幫收拾碗筷。
杜春分:“我來吧。你歇著吧,過些天又得訓練吧?”
像寧戰區可以早上或者晚上拉練。
這邊太偏僻,晚上拉練極有可能被突然出現的老虎熊瞎子一口吞了。三伏天白天訓練,鐵打的人也不住。所以夏天是邵耀宗他們最閑的時候。
年初戰區把寧軍區拉練況報到首都,首都批示:這樣訓練好。軍區就把首都的批示傳達到各個部隊。
安東邊防師自然不例外,因為那個批示是給全軍的。
四月初,郭師長就收到了,寧那邊派兵送來的。估計是怕通過電話或電報被特務截獲。
翌日,郭師長就召集幾位團長開會,會議只有一個容,今年冬訓。
去年真正冬訓的只有邵耀宗的的一團。因為到二團的時候雪下的野外無法生存。所以今年就把邵耀宗的一團放八月,其他幾個團往后排。明年再替一下。
會議容,邵耀宗不能告訴杜春分,這是原則問題,便說:“應該吧。不過還不能確定,聽說上面有大作。”
“又鬧大了?”杜春分不問。
邵耀宗:“咱們離得遠,消息閉塞,我也說不準。”
杜春分不問:“老杜最近沒給你們來消息?”
“老杜?”
甜兒嘭地一聲從外面跳進來。
“什麼老杜?”小隨其后。
杜春分慌得找邵耀宗。
邵耀宗料到隨著孩子大了不好瞞,也沒想到這麼突然。
杜春分沒有心理準備。
邵耀宗更沒有,“什麼什麼老杜?你們聽錯了。”
“我沒有!”甜兒朝娘走去,“老杜最近沒給你們來消息?”說完直勾勾看著娘。
杜春分板起臉:“我如果不說呢?”
“那我就裝沒聽見唄。”甜兒想也沒想就回。
杜春分噎了一下,還以為會繼續問。
邵耀宗:“時機未到,等時機,不但告訴你們,還能見到老杜本人。”
平平也好奇:“跟娘一個姓,是小河村的人嗎?”
杜春分點一下頭。
安安問:“是萬姥姥那邊的人嗎?”
杜春分好笑:“安安,你說娘該咋說?”
安安:“娘可以說是啊。”
杜春分笑了,這孩子都會跟耍心眼了,“老杜之所以老杜,那肯定很老。我說是,你們不就知道是誰了?我有那麼傻嗎?”
安安一計不,又問:“那個老杜是的男的啊?”
杜春分的回答是端著碗筷走人。
安安不嘆了一口氣,小聲嘀咕:“娘咋還這麼聰明啊。”
平平小聲建議:“問爹?”
甜兒:“沒有娘的允許,問老杜本人,老杜也不敢說。”
平平也愁的唉聲嘆氣:“我什麼時候能有娘這麼厲害啊。”說完注意到小神游,“干嘛呢?”
小回神:“我在想老杜啊。”
水井離堂屋不甚遠,小沒有刻意低聲音。隔著墻或許聽得不真切,水的邵耀宗聽得一清二楚:“我覺得可以試著告訴們。”
杜春分:“還是等你說的大事塵埃落定再說吧。”
誰也沒想到那麼快,一九七一年歷年來臨之際,好消息傳遍軍區。
扛槍桿子的那些老帥于優勢,著筆桿子搞這場革命的那群人于劣勢。雖然優勢不是很大,但是個好的開始。
老帥掌權,軍隊就穩了。
即使還有些心懷叵測的小人,至不會搖國之本。
郭師長和趙政委在報紙上看到“老帥掌權”的消息大為振,但又沒什麼可慶祝的。想起巡邏兵報告,半山腰有野豬活的跡象,郭師長和政委就帶著警衛人員上山打野豬,一部分給部隊食堂,一部分當福利分給有家屬的軍。
然而他倆前腳走,大門口的哨兵跑步過來報道。
寒冬臘月沒什麼事,也不能隨意出去,參謀長等人也憋壞了。師長去山上耍,他們也扛著老/槍跟上去,以至于師部職最高的軍是團長。
幾個團長當屬邵耀宗最年輕。
外面冰天雪地,讓老大哥跑過去顯然不是邵耀宗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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