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抓住甜兒的角。

　甜兒傻眼了。

　小石頭也跟們玩兒, 可也沒這麼黏人啊。

　甜兒不由得找娘。

　蛋不是小石頭。

　蔡家跟杜春分關系近，兩家人還有個共同——核桃和松子。蔡母雖然重男輕, 但也不是無腦溺小石頭。

　小石頭不聽話，杜春分可以拉過來揍一頓。

　杜春分初來乍到，蛋還是個子骨虛的，只能把他給王金氏。

　王金氏二話不說抱起他。

　小孩死死抓住甜兒。

　甜兒被拉的踉蹌一下，王金氏不敢拽。

　“蛋，你不聽話，我告訴你媽。”

　小孩睜大眼睛靜靜地看著。

　要擱以往，金氏會以為他害怕想哭。

　昨兒發現小孩的本, 王金氏知道, 小孩的意思是，告去吧。

　孩子子骨弱，打不得。罵吧, 這里是學校。村里那些污言穢語, 王金氏可不好往外倒。不要臉沒關系，侄子王旅長還要臉呢。

　王金氏把他放地上, 揚起掌嚇唬他, “信不信我揍你個小混蛋？”

　學生三三兩兩進來，聽到后面的靜不由地看過去, 這一看再也移不開, 兩個雙胞胎，一對比一對漂亮。

　這所學校有學前班、小學、中學和高中。學生不，可還沒出現過一對雙胞胎。

　甭管男學生學生都不由得過來。

　膽子大的男直接問：“你們是新轉來的嗎？”

　平平和安安點頭。

　小開口說：“是的。我邵小。這個我姐姐邵甜兒。”轉向另一邊，“這個是我妹妹邵一平。這個是邵一安。”

　平平和安安異口同聲：“我們是姐姐。”

　“那我們打一架？”小立即接道。

　平平和安安蔫了。

　圍上來的學生好奇, “你倆還打不過一個啊？”

　平平和安安同時看向說話的學生。

　對方被倆看的不明所以。

　小：“二打一算什麼好漢。”

　被鄙視的學生張了張口, 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忽然注意到一點, “這怎麼還有個小孩？”

　王金氏很是不好意思地說：“我孫子。喜歡跟甜兒玩。我們這就走。”

　小蛋淡淡地瞥一眼他，轉過頭來眼看著甜兒。

　王金氏一看被區別對待的這麼明顯又想發火，“蛋，我最后再問你一句，走不走？”

　小孩賣個耳朵給。

　王金氏氣個仰倒，這個小混蛋。

　這一刻無比希時倒流。不需要倒太多，昨天中午便可。避開杜春分一家，就不會發現蛋的本。不曾知道蛋的真面目，就可以安自己孩子向，被他姥姥姥爺寵壞了。

　可惜這是不可能的。

　圍觀的學生不說：“那就讓他再玩一會兒。離上課還早。”

　杜春分借機立即說：“蛋還沒吃飯。”

　王金氏眼中一亮：“蛋，我們先回去吃飯，吃了飯再來。”

　甜兒想到蛋子骨弱，比平平和安安小時候還弱：“蛋，聽你的話，吃了飯再來。”

　小孩面帶遲疑地轉向王金氏。

　王金氏一看有戲，立即把手出來，“走吧。”

　小孩又轉回去。

　王金氏又想揍他。

　杜春分想一下，道：“蛋，你不回去甜兒也不能跟你玩。”

　小孩大大的眼睛里充滿了疑。

　杜春分指著桌上的書：“甜兒得寫作業，得聽老師講課。一節課四十五分鐘。中間只能休息十分鐘，還得去上廁所。”

　甜兒心中一喜，怎麼把這點忘了，“對的。蛋，我該寫作業了。”

　小孩沉默片刻，松開甜兒的服。

　王金氏下意識手，就看到小不點像個小泥鰍一樣，鉆到甜兒和小中間，靠著長長的板凳上。

　意思不言而喻，他在這里陪甜兒寫作業。

　王金氏傻了。

　杜春分被小孩一連串作搞愣住。

　圍觀的學生反應過來笑了，“這是沒空跟他玩也不走？”

　杜春分和王金氏面面相覷。

　王金氏：“我找他媽去。”

　杜春分拉住，“我再試試？”

　“以前我一直覺得這小子像他娘。今兒我算知道像誰了——跟他爹一樣一樣，犟驢一個。你跟他說再多都沒用。”

　杜春分拉住的胳膊的手沒松，轉向蛋：“蛋，你是不是想說，不用姐姐陪你玩兒。你陪姐姐上課？”

　小孩輕微點一下頭。

　甜兒哭笑不得：“我用你陪啊？再說了，老師講的你聽得懂嗎？”

　小孩疑地轉向。

　杜春分：“蛋，這里是五年級的教室，只有五年級的學生才能在這里聽課。你現在不走，等老師來了也得把你趕出去。你要是不出去，就得連姐姐一塊趕出去。姐姐想學習，被老師趕出去，還咋學習？你這不是陪姐姐，是害了姐姐。”

　小孩不由得轉向甜兒。

　甜兒一看到他蒼白的小臉，默不作聲的樣子，就不由地想起以前的平平和安安。不好狠心拒絕。可是真不想一邊寫作業一邊陪小孩玩啊。

　“我娘說得對。蛋，你是不是想害姐姐被老師趕出去啊？”

　小孩慌忙搖頭。

　杜春分松了一口氣。

　王金氏又想手，杜春分按住的手，“蛋，你想在學校里看到姐姐，我給你出個主意。回去告訴你媽媽，你想上學。”指著東邊，“最那頭就是一年級。你這麼大的小孩要去一年級。到了那兒，姐姐上課沒空跟你玩的時候，你也在上課。姐姐下課你也下課。你想跟姐姐玩，出來就能看到姐姐。想不想以后每天都可以跟姐姐一起放學一起上學？”

　小孩使勁點一下頭。

　王金氏立即說：“那我們回去找你媽，讓你媽找校長給你學費，跟甜兒姐姐一樣領了新書，你就可以上學了。”

　小孩二話不說從里面出來。

　王金氏趕抱住他，恐怕慢一點他又里面去。

　然而小不點到懷里就轉向甜兒。

　甜兒道：“姐姐得上課，哪都不能去。”

　小孩轉向王金氏。

　王金氏朝他屁上一掌：“這會兒知道催我走了？”

　小孩使勁抿著。

　杜春分覺得是打疼了，不讓自己出來，“嬸子，蛋的媽該做好飯了。快回去吧。不然該到找你們了。蛋，年齡大了，你是不是下來走一段再讓抱？”

　王金氏雖然七十歲的人了，子骨很好，抱他走半里路都不帶大氣：“不用。”話音落下，小孩掙扎著要下來。

　王金氏不敢信：“你這個熊孩子！合著能自己走。”說著就把他放地上。但還是不放心，拉住他的小手，擔心他小太弱，一不小心摔個五投地。

　杜春分莫名想笑，可真是刀子豆腐心。

　“嬸子，蛋不說話，是不是因為他子骨弱，不敢讓他出來，天天呆在屋里憋得？”

　小孩看一眼杜春分就收回視線。

　哪怕只是匆匆一眼，也讓兩人知道小孩不傻，能聽懂大人的話。

　王金氏一直擔心孩子哪兒都弱，包括腦子。

　現在知道小孩的小腦袋瓜好使得很，就直接問：“是不是？”

　杜春分：“嬸子，他這麼小肯定不知道。一個人待習慣了，反而覺得沒人煩很好。”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過來他就這樣。”王金氏仔細回憶，“他爹倒是說過，他姥姥姥爺領著的時候，不敢讓他出屋。他姥姥姥爺也跟我顯擺過，要不是他們照看的仔細，這孩子早沒了。”

　杜春分道：“那就有可能。”

　“那是不是說，我經常領他出來轉轉就好了？”

　杜春分想想平平和安安：“有人跟他玩兒，慢慢就好了。”

　“像他這麼大的孩子都得上學，誰跟他玩兒。”王金氏停頓一下，“這麼說真得讓他上學啊。”

　小孩猛然停下，扭頭盯著他。

　王金氏下意識問：“你又咋了？”

　杜春分這次不用猜，“你剛才在學校就說過，回去讓他媽找校長教學費。現在又說真得讓他上學。蛋懷疑你剛才只是想騙他回來，沒打算跟他媽說。”

　王金氏還真是這麼想的，用空著的那只手一下蛋的額頭：“你個小機靈鬼。我回去就說行了吧。你媽要是不同意，不許怪我。”

　杜春分：“他媽要是知道，肯定比蛋還高興。”

　王金氏將信將疑。

　畢竟開學一個多月了，蛋現在過去可跟不上班。

　蛋太乖，在家就跟個小呆一樣。

　不論他媽還是他爸跟他說話，高興眨一下眼睛一下腦袋，不高興一不。

　從來沒有太多表。

　繼昨天不愿回家，到今天要去上學，這對孫瑾來說堪稱質的飛躍。

　飯后，孫瑾就帶著蛋去找校長。

　王金氏經常領著蛋在路邊玩。校長見過許多次，知道這孩子呆的很，子骨還弱。剛秋，秋風起，就裹上圍巾和帽子。

　校長就想勸，上學重要，更重要。晚一年也沒什麼。

　孫瑾也知道開學一個多月了才把蛋送進去，人家老師也為難。便向校長承諾，想讓他跟著跑一年，悉悉環境。

　王金氏表示，可以在外面看著。

　大冷的天哪能讓一個老太太擱門外站著。

　王旅長很得上面看重，校長也不好拒絕，就取個居中的辦法——王金氏陪讀。

　王金氏驚呼：“我的娘啊！那我咋坐得住。”

　孫瑾被嬸娘逗樂了：“我的娘啊，有免費上學的機會，您還不趕謝謝校長。”

　“我一個半只腳踏進棺材的人了，我學那些還有啥用。”

　校長不這樣認為：“大娘，你學會了，以后去寧，至認識男廁所吧？”

　“不學我也知道男廁所。男廁所的字比劃多，廁所的字簡單。”

　校長想笑：“那我要不要夸夸您老？”

　“這點事哪值當的。”

　孫瑾卻沒空在這兒扯閑篇，“嬸娘，您就說去不去吧。去我就給蛋領新書，等一下就去供銷社給他買本子和筆。您不去，您去買，我去上班。”

　王金氏的任務就是照顧蛋。

　早晚飯都不用做。

　蛋去學校了，不去的話，閑的心慌難，吃飯都沒神。

　多吃一口飯都覺得浪費。

　蛋甭管怎麼氣，子骨弱是不爭的事實。萬一聽課累生病了，一個班那麼多學生，老師一時之間沒發現，出了大事以后可沒臉見死去的大哥大嫂。

　王金氏猶豫片刻：“我先試試，等蛋跟同學了再說？”

　孫瑾立即給蛋教學費。

　作為班生，蛋也跟甜兒一樣，坐在最后面。

　孫瑾給兒子領了新書，又去給他買鉛筆和作業本，再把人送到學校第一節課都下課了。

　一年級的孩子都懂事了，不需要家長陪同。

　王金氏拉著蛋進去惹得全班圍觀。

　孫瑾就跟孩子們解釋，蛋弱，隨時能昏過去，必須得跟著。

　同學再一聽蛋七歲了，還沒班里將將六歲的小孩高，頓時忍不住同他。

　孫瑾擔心兒子，打量一番，非常失，小孩的表木木的，看似無悲無喜，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要沒他鬧著要上學這一出，孫瑾見他這樣會覺得很無力。

　如今知道了，兒子是懶得搭理他們這些人。

　不論他怎麼想的，都是一個好現象。

　孫瑾很高興，蛋的小腦袋：“我跟老師說了，不舒服就讓帶你回家。”

　小孩一下腦袋，躲開他媽媽的手。

　孫瑾渾不在意的收回手，“那媽媽上班去了？”

　小孩瞥一眼，就收回視線。

　孫瑾總覺得兒子是在說，你可算走了。

　“嬸娘，別太拘著他。”

　比起兒子龍，孫瑾更希他高高興興，健健康康的活到年。

　王金氏也理解，原先兩個孩子都沒長大，這唯一一個孩子不敢苛求太多，“我知道。甜兒就在這邊，讓他跑他也不跑。”

　孫瑾笑道：“我一時忘了。兒子，跟媽媽再見。”

　小孩看一眼，轉過頭去。

　只這一眼孫瑾就很高興。

　以前可是充耳不聞。

　話說回來，孫瑾給兒子辦學的時候，邵耀宗也把他的事辦好，也見到了王旅長。

　王旅長果然問他家里的事安排好了沒。

　邵耀宗直言還得去寧一趟，再收拾半天。

　王旅長立即讓他趕去。

　邵耀宗讓車在家屬區門口等他，回去告訴杜春分，食堂那邊已經接到通知，明天就可以過去上班。

　杜春分吃驚：“這次咋這麼快？”

　“因為你是大廚，比誰都有資格。又不是讓上面特殊照顧。”邵耀宗道。

　杜春分：“那我也算是空降。我這一過去，原來的大廚就沒意見？”

　邵耀宗不問：“你還怕他們不服氣？”

　杜春分當然不怕。

　可這里不是邊防師，人簡單好辦。

　這里是軍區，有可能里面一個其貌不揚的洗菜工就是師長的人或者軍長家的親戚。

　有老杜和邵耀宗撐腰，也不能想咋著就咋著。

　邵耀宗：“那你就先謙虛點。回來再說，車還在門口等我。回頭還得把偏房房□□個窟窿出來給爹按烤爐。”

　“那你快去吧。對了，中午還回來嗎？”

　邵耀宗算算時間：“應該能回來。和油、布的補估計得下個月。咱們這個月的領了。”

　杜春分知道，在邊防師那邊剛領到手都沒焐熱就被換實：“那我去買條黑魚留中午吃。”

　“你看著辦吧。”邵耀宗說完就走。

　杜春分攔住他，把兜里的錢給他，以防萬一。

　邵耀宗不煙不喝酒，每月五到十塊錢零花錢本花不完。

　積多，這些年下來也存了幾百塊錢。

　邵耀宗本想說，他還有。

　隨即想想他岳父那挑剔的樣兒，床肯定要好的。柜子里的被子都薄。燒了烤爐那些被子鋪在下不冷，他又該嫌硌人了。還得給他買兩條厚被子。

　邵耀宗嘆了口氣接過去。

　“看你愁的。”杜春分很無語，“才多點活啊。對了，有剩余再買些洋胰子和洗。”

　邵耀宗：“糖果呢？”

　“有好的就買。沒有就算了。”

　邵耀宗懂了，給孩子的東西必須好的。頓時又覺得錢不夠用。

　不夠用就這麼著吧。

　回頭甜兒們饞就讓們找爺爺要。反正爺爺有錢，不花也是被他敗。

　杜局忍不住打個噴嚏。

　司機忍不住念叨：“冒了吧？您昨兒就不應該的走。”

　杜局好笑：“我冒跟我的走有什麼關系？”

　“來回開車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