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安從枕下出一個小小的香包,從裡面掏出一個件,遞給喬悅然。
“還記得嗎?你四歲的時候給我的。那時候你小,別的小朋友常常因為你脖子上的這個東西欺負你,你給了我,讓我替你保管!一保管,就保管了十八年。你是不是也忘了?”許世安把一塊玉從香包裡拿出來。
喬悅然是真的忘了,都那麼多年了。
這塊玉怎麼來的,都已經忘記了。
接過那塊玉,是一塊晶通的冰種,不過不懂這些,看不出來玉的好壞和價值。
這塊玉的中間,鏤空雕刻了一個“邱”字,是用楷寫,勾勒相當漂亮,沒有一丁點兒雜志。
至於這塊玉是怎麼來的,喬悅然早就忘記了,畢竟是四歲的事了。
可能是撿的,也可能機緣巧合下得來的。
誰知道呢,又不姓邱,自然這塊玉肯定也不是的。
許世安知道,這一世,他和喬悅然之間,緣盡了。
為自己做了這麼多,他無以為報。
只能下輩子做牛做馬來彌補了!
三兒最近要出國比賽,要十來天,喬悅然就沒事了。
三兒要放喬悅然的假。
南瀝遠要跟三兒一起去,月嫂和兩個孩子在家,自然是不放心的,所以,三兒把顧明城和薑淑桐從海城請到了家裡,照看一下家。
三兒要走的事,苗盈東自然知道了。
“最近,家裡可是沒有人伺候我了!”他趁機敲竹杠。
“想要小喬就直接說唄,不過說好了,你要是想讓小喬伺候你,可得另外給錢。的八百萬債務可是對我的,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三兒說道。
“簡直讓瀝遠縱容得沒邊兒,敢跟大哥討價還價!”苗盈東說道。
這話,三兒是當著小喬的面說得。
苗盈東瞥了喬悅然一眼,“錢麼,好說。”
喬悅然低了低頭。
很不想和苗盈東談錢的事。
於是,三兒走的第二天,喬悅然就去苗盈東的家裡工作了!
是最初的時間安排:早晨,苗盈東不在家裡吃早飯,他走了以後,喬悅然就來,打掃衛生,洗服,拖地,下午做完了飯,等著他回來了再走。
本來苗盈東一天三頓都在外面吃的,現在,他每天下午都盼著早點兒回家。
因為,老吃外面的飯,真的有一種:雖然吃飽了,但是特別不舒心的覺。
而且,國的飯館裡,也沒有人賣糖三角。
喬悅然回來他家,他好像一尾溺水的魚回歸了大海一樣,舒爽。
但是,這種心深的,他自己絕對不會承認。
連他的合夥人都說,“Ethan,你現在怎麼也跟個居家男人一樣?”
Ethan笑,“我本來也是居家男人。”
“你明白,我的此居家非彼居家,以前,你是不得不居家,現在你居家居得愉快的。金屋藏!”合夥人開著苗盈東的玩笑。
苗盈東不置可否。
今天下午,喬悅然在苗盈東的家裡做飯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醫院打來的,說許世安的況很不好,唯一的出路就是再換一次腎,還是要在沒有排異反應的況下,這樣,還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喬悅然的心跳得很厲害,再換一次——
錢從哪裡來?
可以賣給苗盈東一次,這一次,就要打一輩子工了,再有一次呢?
再有一次,已經不是了!
可是,也不想看到許世安死去。
明明有治好的可能,可是因為錢,卻沒有治,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
他才二十九歲,正值壯年。
這種悲觀,喬悅然接不了。
接完了電話,喬悅然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目呆滯。
錢錢錢,哪都需要錢!
換了一次腎,就已經出賣了的一輩子和清白,再有一次,要拿什麼去抵押?
而且,上次,是因為苗先生心,若是別人,不知道要怎麼盤剝?
所以,苗先生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雖然也經常讓喬悅然難堪,但是他從小生活的階層在那裡,可能在他的印象裡,人和人,天生就有差別吧。
喬悅然頭趴在膝蓋上,有一種虱子多了不怕的覺。
車到山前必有路。
要看看,老天爺還能怎麼欺負?
因為接電話接了一個多小時,所以,做飯的時間自然拖延了,並且,做飯還有些心不在焉。
掉了兩滴淚,不過如果自己不堅強,要哭給誰看?
沒聽見苗盈東開門的聲音。
苗盈東皺了一下眉頭,往常這個時候,飯早就做好了,怎麼今天還在切菜?
他放下包,了外面的服,走進了廚房。
喬悅然一直在切菜,沒聽見,心裡想著,錢應該從哪裡來?
沒聽見後面的作。
苗盈東站在他的後。
菜切好了,要把菜倒在菜盆裡面,再洗一遍。
刀還在手裡,苗盈東的子往旁邊側了一下,他的手要撐在流理臺上。
喬悅然沒看到,刀嘩地一聲,然後,看到了鮮直流,幾乎一下子就把菜盆染紅了。
“啊”了一聲。
今天下午想的事,心裡的委屈怨恨,隨著苗盈東手的流,統統都哭了出來。
好像苗盈東的鮮打開了的一道口子,再也繃不住了。
他把苗盈東的手傷了那樣。
菜悉數都落到了地上,喬悅然把苗盈東的手拿過來就在水龍頭下面沖洗,一邊說道,“苗先生,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遍泣,一邊說道,眼淚卻像止不住的洪水。
給苗盈東把手上的都沖洗掉了,拉著苗盈東的手,讓他坐到了沙發上,又去找了消毒棉簽,消毒水,還有紗布。
苗盈東坐著,跪在他面前,給他手,傷了他四個手指頭,右手,其中有一個手指頭,傷口很深。
一邊拿棉簽蘸著,一邊汩汩地往外流。
如同的眼淚,怎麼都流不幹淨。
苗盈東一直不說話,看著。
總算都弄好了,把他的手指都包上了紗布,喬悅然眼淚汪汪地抬起頭來,問到,“苗先生,還疼嗎?”
“疼!”
喬悅然萬分歉意地低下頭,一直在低聲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剛才跪在苗盈東面前,是因為給他上藥時候方面,現在,還保持著剛才的作。
苗盈東的右手傷了,他的整只左手扣住了喬悅然的腦袋,強迫抬起頭來,面對自己。
喬悅然的眼睛,既堅定又誠惶誠恐。
“怎麼了?”他問。
“沒什麼。”喬悅然回答。
這件事,已經打定主意,不告訴苗盈東了!
畢竟第一次給了他,第二次肯定賣不上那麼多錢了,而且,苗盈東對非沒有興趣。
再說,他上次給的錢,基本上可以買斷的一生了。
“真沒什麼?”他又問。
喬悅然又點了點頭。
苗盈東看了廚房裡的狼藉一眼,說了句,“今天晚上去外面吃。”
“那苗先生,你要出去吃的話,我先走了!”喬悅然有些心不在焉。
“站住!把廚房先收拾了!”苗盈東皺了一下眉頭。
喬悅然這才恍然大悟,去了廚房,把東西弄整齊了。
“手傷了,沒法開車了,今天晚上沒法洗澡。好多事都幹不了,你真的預備一走了之?真不負責任。”苗盈東從鼻子裡哼了一下。
喬悅然想想也是,偏偏他傷到的還是右手,也不知道明天上不上的了班。
喬悅然看到苗盈東的手又滲出來,很焦躁地皺了一下眉頭,畢竟這是闖的禍,只要流,的心就不消停。
喬悅然把他的紗布摘了,重新給他纏上了紗布,這下更厚了,什麼都幹不了。
兩個人上街,苗盈東在前,喬悅然在後。
過馬路的時候,喬悅然雙手扶著苗盈東的胳膊。
苗盈東側過眼來,“怎麼?我老到需要你攙扶的地步了嗎?”
喬悅然呆呆地看著他,“不是因為這個啊。因為你的手不是傷了嗎?我怕萬一有什麼事,你不方便。”
好像為了證明,的確不是因為苗盈東老了,喬悅然攬他的胳膊又了。
“占我便宜?嗯?”苗盈東又說。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過了馬路,喬悅然果斷地松開了他的胳膊。
去了飯店,是苗盈東點的菜,沒有征詢喬悅然的意見。
把菜單遞給服務員以後,苗盈東對著喬悅然說,“你是雜食,吃什麼應該無所謂的吧。”
反正,最初的理想,填飽肚子就行。
“是無所謂啊,我很在外面吃飯。”喬悅然環視四周,“這樣高檔的飯店,我從來都沒有來過!”
“果然,自己當一個好廚子,也是有好的。”苗盈東意外地沒有接“窮”的話茬兒,表揚起喬悅然來。
喬悅然低頭笑了笑。
“飲料還沒點,想喝什麼?孩子的話,小九喝火山巖芝士烤茶。也給你點一杯?”苗盈東隨手翻看手裡的飲料菜單。
喬悅然的子往前靠了靠,很認真地問了一句,“什麼火山巖芝士烤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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