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覺得巧,譚東又言:“但楚陌與桐州韓氏不睦是真。韓蕓娘才死,他就著人鬧得娘家聲名掃地,也是夠狠的。”
譚志敏擰眉:“這與駱大人案無關。”桐州韓氏但凡收斂一點,韓蕓娘也不會留下一沓賬本。
“生見人死見尸,咱們找了快三年了,卻一點有用的都沒沾著。”譚東看向他爹:“這樣查下去還有必要嗎?”
“沒必要又能如何,前日我已收到京里來的信。”譚志敏腮邊的花白須一聳,輕哼一聲:“讓我在齊州府再留三年。”
“這……”譚東怒目:“難道尋不著駱斌云,您就再無回京的可能?”
譚志敏沉凝片刻,老一歪,吹胡子笑了,眼中幽森森,滲人得很。
………………
昌平二十七年三月,楚陌孝。四月十八納吉,往齊州府送聘禮。
院外的嗩吶對天吹,銅鑼打得歡而快。吉家門前路兩邊挨挨的人,盡是在瞧熱鬧。看著服飾一般樣的壯漢子一抬一抬地聘禮往吉家門里去,婦人們眼都晶亮。
“多抬?”一群人盯著數。吉俞拎著一麻袋喜糖出來,都引不來們的目。
有眼尖的娘子數完,失聲出:“娘唉,算上頭抬大雁,一共二十二抬。”吉家閨攤上的是啥門戶,瞧那擔子把兩壯漢肩頭得沉沉,就知箱里東西實在。
“二十二抬,那吉家得陪嫁多才得住?”
“怎麼也得翻個吧?”
吉俞沒將話聽在耳里,目送最后一抬聘禮進院子,一橫步喊起來:“撒喜糖了撒喜糖了,”音未落手已經埋進了麻袋,一掏力向外撒。
路道兩邊的村民立時沖來搶,信耘放起炮仗。一陣噼里啪啦聲中,吉家將院門慢慢關上了。
一院子擺得滿滿當當,吉忠明看著站在頭抬大雁旁的青年。今年二十了,臉上全沒了稚,姿亦比去年更加拔。
活了這麼多年,他還是頭次見自己孤來方家里下聘的。不過還不錯,今兒著了銀紅錦,沒穿黑。
“老太爺子還朗嗎?”
眉眼帶笑的楚陌拱手回到:“一切都好,聘禮正是太爺給備的,我只負責送來。”當初沒送出去的鴿子、玉觀音等,現全躺在聘禮里了。太爺說安安是遠嫁,楚家要先給份底氣。
這點他很認同,故把韓氏嫁妝里的金銀全部融了金花生、銀瓜子,也塞箱子里了。
“你……”吉忠明瞧著一院子的箱子都大敞著,肚里的話一句也吐不出來,子一側擺擺手:“你去后院吧,見過之后趕回,親前不許再翻墻。”
“謝謝爹。”楚陌才想走,就見岳母從正屋出來:“謝謝娘把丫兒教養的如此好。”
吉孟氏不似板著臉的吉忠明,笑得十分慈和:“快去吧,我讓你大嫂給你煮碗面,一會過來吃。”
“好。”
大步往后院,見到人時,原本揚得高高的角一下子耷拉下。楚陌不高興地與小丫對視著,為什麼也在這?岳父、岳母是不放心他嗎?朗朗晴天下,他能做什?
兩年多沒見,欣欣早不記得楚陌了,一手握著姑的小指,歪頭盯著人看。他就是每年給送糖的小姑父?瞅了又瞅,煞有介事地點點腦袋。
“你比我爹和我哥哥加起來都要好看。”
吉安笑開。一笑,楚陌耷拉著的角也不自覺地往上,瞥了一眼小丫,他這幾年的糖算是沒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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