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進了一次宮，鳴舞眼裏心底裝得滿滿的，都是宮裏的熱鬧繁華，與對宮裏貴人們的羨慕與向往。

親近含月公主，是太後給鳴舞指的一條明路。

含月公主乃是趙天南非常寵而且是唯一的兒，若鳴舞能得了含月公主的青眼，即使趙天南不認鳴舞這個外甥，看在含月公主的麵子上，總歸也會待鳴舞好上幾分吧。

不得不說，太後著實是為鳴舞考慮了許多。

所以，方才在春宴上，一看到含月公主提前離席，鳴舞便立刻跟了上去。

也虧得含月公主本是準備與人說些私之事的，所以提前將其他宮侍衛都打發了，所以才讓鳴舞好運的進了院子裏，甚至於，還讓聽到了含月公主與那宮的隻言片語。

就比如說，宮那句語焉不詳的“那位大人沒來”。

能被稱為“大人”的，必定是在朝中有品級的員。

而含月公主一個養在深宮裏的公主，居然借著這春宴與外男相見……

原諒鳴舞想得簡單，在的小腦袋瓜子裏，必定是含月公主不知何時相中了哪位青年俊彥，並犯起了相思病，這才想讓宮將那人請來，好藉心裏的相思之。

畢竟，鳴舞的生母，當年的清平長公主趙君，不就是因為這樣才誤了一生嗎？

揣測到這一點，鳴舞心裏便多了些暗暗的興。

太後讓親近含月公主，原本還想著含月公主若是不好接近該怎麽辦，可沒想到機會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就來到了。

含月公主借著春宴的名頭私會外男，若是自己不僅不將這個宣之於眾。還主幫含月公主保守，無論如何，想必含月公主也會對自己多出幾分好吧？

有什麽，能比共同擁有一個更能讓兩個人迅速親近呢？

也許是出於對自己那個郡主份太過自信的原因，鳴舞完全沒想過，若是含月公主是個心狠手辣的，會不會直接讓把命留在這裏。

死人。可比活人更會保守。

含月公主有些微嘲地看向鳴舞。卻並未出聲。

鳴舞見狀麵上便現出喜，又上前兩步，一邊走還一邊故作神地道：“公主。雲並非是喜歡窺人*之人，但是方才在屋外，卻適逢其會的聽到了幾句話……”

說到這裏，鳴舞還有些賣關子的頓了頓。

含月公主卻突然麵大變。

並不知道鳴舞是什麽時候到的。但因為心裏存著，下意識的就以為鳴舞是聽到了極力想藏的。一雙眼裏頓時就多了幾分狠意。

若是那件事真的鳴舞知道了，那，就不要再離開了……

鳴舞卻不知道含月公主這時在想著什麽，見含月公主表一變。還以為是被說中了，稍顯得意的一笑，“公主放心。雲不會對旁人胡說的，再說了。哪個不懷春，公主就算有了心儀之人也不是什麽大事，大不了請皇上賜婚便是，以皇上對公主的諸多疼，必不會忍心讓公主失的。”

鳴舞今年才不到十三歲，可說著男之事，麵上卻不見半點異，更毫不認為自己的話有什麽不妥之。

將這番話聽下來，含月公主先是疑，後麵便徹底放鬆下來。

而鳴舞，則再一次錯誤的解讀了含月公主的表。

以為含月公主是被自己說了，鳴舞麵現喜，繼續道：“公主，雲僥幸得了太後的喜，這才得以躋宗室之列，說起來，皇家脈凋零，皇室之中除了公主，便隻有雲了，雲也理當多於公主親近才是。”

鳴舞說完便雙眼含著期待地看向含月公主，在想來，含月公主應該會很高興的從此與結無話不談的手帕了才是。

可是，含月公主的反應明顯沒在鳴舞的意料之中。

確認鳴舞沒聽到什麽不該聽的，含月公主心裏一鬆的同時，湧上來的卻是怒氣。

含月公主本就不屑鳴舞，又見明明聽人家說話，還擺出一副毫不以為意的樣子，這次是僥幸沒讓聽到什麽，若真讓將心底最大的那個聽到了，自己手上，豈不是又要染上這種人的？

含月公主心中的怒氣，在聽到“太後”兩個字之後突地變得更盛。

許是因為太子自小就弱，也可能是因為心裏別有打算，太後自打太子出生起就一直不喜，即使後來趙天南迫於力與無奈立了太子，太後也沒有改變態度。

連帶的，對於同樣出自寧妃肚子的含月公主，太後也向來沒有好臉。

若不是含月公主得了趙天南的寵，恐怕隻憑太後的態度，含月公主在宮裏就斷不會有好日子過。

可這明明對含月公主極為不喜的太後，卻在前不久突然招了含月公主去慈寧宮說話，而且話裏話外都不忘了提及鳴舞這個新鮮出爐的雲郡主，更是毫不掩飾的出希含月公主日後多多照拂鳴舞的意思。

含月公主那時心裏就對素昧謀麵的鳴舞積了一肚子的怒氣。

清平長公主之事雖然如今尚蒙著一層遮布，可京中既已有許多人猜到了事的原委，含月公主又豈會不清楚？

才是堂堂皇室公主，可在這位嫡親的皇祖母眼裏，自己卻及不上一個自甘墮落為妾的人生下的庶！

對太後的不滿在那時就盡數轉為對鳴舞的厭惡，又有因先前宮回報之事的失與憤怒，這時見鳴舞又擺出一副與自己相的樣子，含月公主隻覺心中那子不住的火氣終於有了發泄的渠道，於是深吸一口氣。麵上出一個笑容來。

隻是，在那笑容之下，含月公主說出口的話，卻是另外一番樣子。

“與本宮親近？”含月公主尾音微微上揚，頗有些親昵的意味，隻是下一瞬卻突然冷了臉，麵無表地吐出一句話來。“就憑你。也配？”

鳴舞本來還等著含月公主向自己表達善意，聽到這不在預料的話來，一時之間有些發懵。

傻傻地看向含月公主。張了張，無意識地吐了一個字來：“你……”

含月公主在人前從來都是高貴如凰，可這並不代表就不會口吐惡言。

看著鳴舞麵上的茫然，含月公主隻覺心裏有子奇特的爽快。下麵的話便自然而然的口而出：“你也不看看自己的份，不過一個上不得臺麵的妾室生下的庶。僥幸被封了郡主，不想著對父皇恩也就罷了，居然心心念念的都是結本宮，難道。你以為上了本宮就能從父皇那裏得到好？”

居於深宮的人，即使是小孩子都十分早，含月公主長到這麽大。從來說話都知道留一線，哪裏像今天這樣。不顧忌旁人的臉麵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當然了，的這番話無疑是十分有效果的。

鳴舞麵上滿是不可思議地看著含月公主，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何含月公主在得知自己知道了的之後，還能這樣對自己說話。

看著含月公主麵上的不屑，鳴舞心裏的憤怒漸漸下了理智。

論起來，含月公主還是的表姐，可憑什麽，自己就要被含月公主如此輕賤？

於是，鳴舞也跟著冷笑一聲，微仰著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榻上的含月公主，揚聲道：“皇家公主，卻用春宴做掩蓋，私下裏與外男相會，公主是沒想過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會引起怎樣的後果嗎？”

好聲好氣的拉攏不，鳴舞也懶得再裝下去，直接就用上了威脅。

隻不過的威脅並未奏效。

含月公主斜睨了鳴舞一眼，真是搞不懂，這鳴舞好歹也與父皇有那麽些緣關係，都說外甥像舅，怎麽就與父皇半點都不像，而是跟那娘一樣的愚蠢呢？

歹竹果然隻能出歹筍。

角再上揚幾分，含月公主諷道：“能引起什麽樣的後果？皇家公主所能做的最丟臉的事，你那娘不都已經做了嗎，你以為你隨便放個消息出去，還能比你娘做的那些醜事更讓人轟？”

鳴舞驀地一窒。

即使如今已經是皇上親封的郡主，可被提起趙君當初做的事，仍覺得有些難以接。

隻一瞬間，鳴舞便忘了麵前之人的份，眼中仿佛帶著火，狠狠瞪視含月公主一眼，聲音尖銳地道：“好，既然公主如此不在乎，那也就別怪我不給公主留臉麵了，倒真要瞧瞧，待日後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高貴優雅的含月公主在春宴上與外男私會，將來的春宴還會不會有名門閨秀願意來！”

含月公主麵上仍保持著笑容。

對於鳴舞的這番挑釁，的回應很直接，也很簡單。

“啪！”

清脆的聲響之後，鳴舞呆呆的捂著臉，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放肆！”含月公主這才開口，“不過是一個空有其名的郡主，誰給的你膽子，讓你誣陷皇室公主？你可知，破壞皇室聲譽可是重罪，若是本公主將此事告之父皇，你以為，太後還能再護得住你？”

“你……”鳴舞出食指，有些輕地指向含月公主，“你怎麽敢？我可是你的表妹！”

“表妹？你也配？”含月公主雖然表不變，可眼底的冷芒卻充分說明對鳴舞的態度，“像你這樣上不得臺麵的庶，居然也敢以本宮的表妹自居，是誰給的你自信？太後，還是你那已經進了慈雲庵的姨娘？你以為，被封了郡主，就可以從山變凰了？”

說到後來，含月公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麵上如覆寒霜。亦沒了繼續與鳴舞說話的興致，抬眼冷冷看了鳴舞一眼，輕聲吐出一個字，“滾！”

鳴舞有心想要氣些，可看著含月公主此時這冰冷卻難掩高貴的表，心底卻油然而生一自卑。

這，就是真正的皇家脈嗎？

在這種似悵然似失落的緒下。鳴舞默不作聲地離開了這個小院落。

而含月公主。雖然喝退了鳴舞，但這並未能讓多幾分高興，獨自一人在這座致的院落裏。想到心底藏著的，眉宇間的冰寒愈盛。

含月公主將鳴舞眼底對的羨慕看得清楚，可這時獨下，想到那羨慕。麵上卻漸漸覆了譏諷之意。

當今皇上唯一的兒，最寵的公主。

這個份。確實是高貴到足以令世間所有子羨慕……

“嗬，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含月公主……”

含月公主低聲喃喃道。

“喀啦！”

安靜的屋子裏突然傳出一聲突兀的聲響。

含月公主麵大變，猛地站起。看向聲音來源。

那是一扇半開的雕花窗戶，過窗戶，還可以看到院落中沐浴在暖下的競相爭豔的名花。不時飛過幾隻麗的蝴蝶，輕盈的姿落在那花兒上。帶得花兒仿佛致意般的輕輕點頭。

這樣的景，若是落在一個心態悠然的人眼中，自然是一副讓人流連忘返的春景。

可是，在此時的含月公主眼裏，卻看不到這些景。

關心的是，那半掩的窗戶後麵，是不是躲著什麽人，那人又是不是將自己方才的自語聽了去？

含月公主這時心裏既凜然又懊悔，今天先是沒見到想見的人，隨後又見到鳴舞這個不想見的人，讓往日裏引以為傲的冷靜不存毫，若非如此，在有了鳴舞意外闖之後，又豈會如此大意的自語？

幾步走到窗前，手將窗戶完全打開……

就如含月公主先前猜測的，窗戶後麵有人，但出乎意料的是，窗戶後麵不隻一個人。

止歌手拉了拉仍麵帶惶然的慕曉曉，神淡然地看向窗的含月公主，自在得仿佛這裏是自家後花園，半點沒有這是闖進了不該闖的地方的自覺。

“見過公主。”止歌略施一禮便站直了子，然後道，“臣與表姐貪看園中景，還公主恕罪。”

裏說著恕罪，麵上卻沒有半點慌。

甚至，說完這話，止歌還拽著仍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的慕曉曉就往外走。

“慢著！”含月公主瞇了瞇眼，神又回複了之前的優雅，看著對沒有毫恭敬之意的止歌，緩緩張口，“你就是威遠侯府的大姑娘。”

說得很肯定。

被破份，止歌也沒有意外。

春宴的請帖本就是含月公主發出來的，自然清楚赴宴的都有哪些人，止歌與鳴舞一起出現在百花園外也被很多人看在眼裏，含月公主知道的份實在是太正常不過。

確認了止歌的份，那慕曉曉是什麽人，也就不能猜了。

事實上，若不是清楚這些，或者如果能瞞下與慕曉曉的份，止歌不會選擇被含月公主知道份。

自然不會怕含月公主對不利，但是含月公主要對付慕家和慕曉曉，卻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含月公主看著止歌，好半晌才緩緩出一個笑容，眼中甚至還有些欣賞，“家大姑娘果然不同於常人，也對，能一手將本宮那位好姑母算計進慈雲庵的，又豈是一般人能比的？”

趙君被送進了慈雲庵，很多知、人在驚訝之後，都認定雖然命令是皇上親口下的，但這其中定然不了威遠侯府那位正室夫人的手筆。

畢竟，趙君再怎麽說當年也是公主，就算再愚蠢，若不是有什麽變故，也不至於在那個時候頂著所有人的目非得要進宮。

至於問為什麽許多人猜測是慕輕晚？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隻看趙君得了如今的下場，最後誰益最多不就知道了？

再說了，聽說那位威遠侯夫人這二十年可著實吃了些苦，如今抓著機會報複回來，在後宅中也是平常的事。

而且，威遠侯府如今也就隻有慕輕晚母與鳴祥了，鳴祥就算不齒生母行事，終歸不會下如此狠手吧，剩下一個未及笄的黃丫頭，難道這多番算計，還能是出自於？

就連太後和周語然，也都是這樣想的，尤其是太後，如今對慕輕晚算是恨之骨，若不是上次在慈寧宮裏被慕輕晚躲過了一劫之後，為了替鳴舞要那個郡主的封號，親口向趙天南承諾以後再也不手任何事，說不定太後都已經又出手對付慕輕晚了。

可是，含月公主卻不這樣想。

自打京中出現關於清平長公主的流言，京中有不好奇心重的大家夫人都派了人去湖州打聽事的真相。

許是出於同是公主的原因，含月公主也派了人去湖州。

以威遠侯府在湖州的響亮名聲，要打聽些事實在是太簡單。

而當初在湖州傳得人盡皆知的賞荷宴上發生的事，自然也就傳到了含月公主耳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