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之所以讓走這遭，隻是想借此敲打寒家，晦的表達自己對蘇七之事的憤怒，可不是真的要與寒家翻臉。

事實上，皇後也不敢與寒家翻臉。

雖然主中宮二十幾年，但一直到現在，蘇皇後都不敢自己已經穩坐椅之上，隻有自己才知道，世人眼中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帝後之間到底有幾分親近。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太子，並不是出自的肚子，哪怕太子如今是記在名下。

在深宮之中，卻是無寵亦無子，這個皇後做得有多憋屈，隻怕也隻有自己才清楚了。

宮中子，哪怕為皇後，沒有皇帝的寵，做任何事也都沒有底氣，再加上蘇皇後還有那樣一個從來都給不了半分幫助，隻會扯後的娘家。

所以，哪怕上次蘇七之事令蘇皇後覺得麵無，更惱怒寒家居然毫不顧忌承平伯府是的娘家，讓蘇七出了那樣一個大醜，皇後也沒想過要與寒家翻臉，更不敢在寒夫人的壽宴上做什麽手腳，而是選了止歌這樣一個突破口來敲打寒家。

在蘇皇後看來，寒夫人就算是再欣賞這個家大姑娘，也不會為了這個外人而撞自己這個皇後吧。

隻不過，這次是蘇皇後失算了。

寒夫人被眾人敬了幾十年，可不單單是因為寒家的地位，更重要的是寒夫人自己的手段也非同一般。

若有人因為寒夫人麵上溫和可親。便認為是個慈祥善良的長者，那便錯了。

看寒夫人的樣子，隻怕是鐵了心要護著這位家大姑娘了。

馬嬤嬤被寒夫人的目看得渾一涼，手上也跟著一，也就顧不得追究止歌方才那近乎撞的答複了，而是用最快的速度收回手，麵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寒夫人得對，確實是老奴犯糊塗了，把皇後娘娘給家大姑娘的賞賜記錯了。”

這時馬嬤嬤不由慶幸自己事先想到了這個萬一。讓人另外備了一份賞賜。

☆☆☆☆，≤≠syle_();否則。今這老臉豈不得全丟在這裏？

一邊將宮重新奉上的賞賜接過來，馬嬤嬤心裏卻將止歌給恨上了，在看來，若是止歌乖乖的接了那冊《誡》。又怎麽會有現在的尷尬？

卻儼然不想想。若是止歌真的接了那所謂的“賞賜”。豈不是承認自己不知規矩禮儀，需要重新將《誡》重新讀上一遍嗎？

因為有了這樣一出，馬嬤嬤自覺沒臉。將東西往止歌手裏一塞，都沒與威遠侯府的人多一句話，便領著人急匆匆的離開了。

走得很快，就仿佛後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著一般。

遙遙看著馬嬤嬤稍顯狼狽的背影，眾位夫人心裏都不由大呼過癮。

們在後宅中生存了這麽多年，妻妾之爭、兄弟鬩牆的戲碼倒是見過不，但像今這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好戲，卻還是第一次看到。

但在好戲看完之後，這些夫人們對止歌倒是都有了些敬佩。

無論止歌方才拒不接那冊《誡》之舉是不是有些不理智，但換作是們，絕對不會有那樣的膽量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落皇後的麵子。

這樣看來，家大姑娘之所以會得到寒夫人的青睞，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直到接到下人稟告馬嬤嬤確實已經帶著人出了侯府，一直張著的慕輕晚才真的鬆了口氣。

慕輕晚這時心裏尤為疲憊，隻不過是想替兒好好辦及笄禮罷了，怎麽就有這麽多的事呢。

下心裏的疲倦，慕輕晚招呼著諸位夫人去用了茶水，又留了夫人們在侯府裏用膳，直到用完膳才和止歌一起將這些夫人們送到了侯府大門口。

眼見馬車已經近在眼前，寒夫人抬眼看了看將簇擁起來的夫人們一眼，然後轉向止歌，道：“不知道為什麽，老總覺得與子素極為投緣，就好像很久之前便見過一般，不知道子素願不願意閑時來寒府陪我這個老婆子做些消遣？”

眾位夫人的視線齊刷刷的集中到了止歌上，心裏急切得恨不得代替止歌應聲“願意”。

能得寒夫人親口相邀，這是何等的榮幸，難道還需要遲疑嗎？

止歌在眾的注視之下向著寒夫人輕輕頷首，“自是願意，隻要寒夫人不嫌棄鄙就好。”

聽到這個回答，那些急切的夫人們才齊齊鬆了口氣。

就仿佛，被寒夫人邀請的是們一般。

……

止歌的笄禮便這樣落下帷幕，但在這笄禮之上發生的事，卻被那些觀禮的夫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傳到了外麵。

鳴舞的瘋狂，皇後娘娘突如其來的“賞賜”，止歌行笄禮時的端莊大方，拒不接《誡》時的冷靜淡漠，以及寒夫人對止歌的讚賞和臨離開威遠侯府時的邀請，都以極快的速度在京城傳開了。

許多沒見過止歌的人聽了這些傳言，便對多出許多好奇來，也因為這樣，接下來的日子送到威遠侯府的各種宴會的帖子都突然變多起來。

隻不過，止歌無意被人當作猴子那般參觀，所以但凡這種宴會都一概推拒，許多次下來，倒某些沒能滿足好奇心的人認定止歌是仗著寒夫人的青睞便傲氣起來。

當然了，止歌是不在乎旁人怎麽想的。

笄禮之後幾，止歌帶著李嬤嬤並半夏扶風，收拾妥當之後上了馬車前往寒府。

待到了寒家大門口，得到消息的吳嬤嬤早已在此等候。見止歌下得馬車，便已經殷勤地迎上前來。

“給大姑娘請安。”吳嬤嬤笑瞇瞇地道，“夫人知道大姑娘今日要來，用過早膳之後便一直等著呢。”

吳嬤嬤這般絡熱的樣子，倒跟著一起出來的丫鬟們及門口的廝驚奇不已。

要知道，吳嬤嬤跟在寒夫人邊幾十年，便是府裏幾位爺見了，也從來都是尊敬有加的樣子，何曾見吳嬤嬤主與旁人這般親熱過？

一時間，寒府的下人都拿眼打量起止歌來。

止歌微微一笑。“辛苦吳嬤嬤了。”

然後向前走了兩步。出跟在後的李嬤嬤。

吳嬤嬤見狀便是一愣。

吳嬤嬤在寒府也呆了幾十年了，李嬤嬤自從宮裏出來之後又一直住在寒府，所以吳嬤嬤自是見過李嬤嬤的。

雖然吳嬤嬤並不知道當年寒素之事的，但也知道李嬤嬤是當初寒素邊的丫鬟。原本還一直對這幾年再未見到過李嬤嬤而心裏存疑。待這時見著李嬤嬤跟在止歌邊。才有些恍然。

原來李嬤嬤是跟在了家大姑娘邊。

隻不過……

吳嬤嬤也是知道李嬤嬤的一些事的，在寒府的這麽多年來，李嬤嬤除了在有限的幾個人麵前會有好聲氣。在其他人麵前從來都是一副刻板不近人的樣子，何曾見過這副完全以某個人為主的樣子？

帶著心中的疑，吳嬤嬤引著止歌幾人一路往寒府後院而去。

寒府的院與外院並不似別的府裏那般，隻是被一道垂花門所隔，而是修建的一個花園，在這個花園之後才是垂花門。

一行人正準備穿過花園，卻突然聽得一個有些上揚的聲音自後傳來。

“吳嬤嬤，您這是領著客人吶？”

這是一個年輕的男聲。

吳嬤嬤聽到這聲音麵上便現出些無奈。

若寒府上下還有誰能讓出這等更表的，那也就隻有府裏的三爺了。

微搖著頭，吳嬤嬤轉過看向正往這邊跑過來的寒季杳，微微一禮，道：“三爺。”

寒季杳衝吳嬤嬤頭，然後視線轉向止歌一行人，最後在止歌上落定。

這樣子盯著客不放，其實是極為失禮的，但寒季杳長相本就偏，眼中又沒有半邪氣，所以倒也並不惹人生厭。

“咦，原來是你？”

看清止歌的長相，寒季杳眼中一亮，揚聲驚道。

雖然上回分別時止歌確實過他們很快就會見麵的，可那時的寒季杳並未將這句話放在心上，是以這時見了止歌才會如此驚喜。

止歌也看向寒季杳，對這個侄子，的印象倒也還算深刻，不過記得最清楚的，居然是寒季杳的皮……

想起上回他臉時傳來的良好，止歌的手指下意識的就了起來，有心想再看，但到底是當著吳嬤嬤的麵，要是真的做出這等輕浮的舉，隻怕要把吳嬤嬤嚇出好歹來。

所以，止歌看著寒季杳的臉，最終也沒什麽舉，隻向寒季杳輕輕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倒是寒季杳，察覺到止歌手指的微，想到上次自己居然被個自己這麽多的給調戲了，一張俊臉瞬間變得通紅，也顧不得再與止歌些什麽，轉頭就迅速離開了。

哎？

看著寒季杳的背影，吳嬤嬤心中顯然有些莫名。

關於止歌的事，即使吳嬤嬤是寒夫人多年的心腹，但到底事關重大，所以即使是整個寒家上下，也隻有寒老爺子和寒淩夫婦知道。

吳嬤嬤並不知道上次寒季杳為止歌所救的事，這時自然有些奇怪自家三爺是何時與家大姑娘相識的，而且看樣子，三爺看到家大姑娘還頗為高興的樣子。

這些疑隻一瞬間便在吳嬤嬤腦中轉過。

不過，想到夫人還在等著家大姑娘，也就將寒季杳的異樣拋在了腦後，轉而對止歌道：“大姑娘請……”

還沒走出多遠的寒季杳模糊地聽到“大姑娘”幾個字，急促的腳步不由為之一頓。外麵都在傳寒夫人有意聘家大姑娘為寒家媳，寒季杳是聽過這個傳言的，為了這個他還特意去寒夫人那裏追問過，直到確定寒夫人並沒有這個打算才算是滿意的離開。

莫非……

那位傳言中的家大姑娘，便是？

讓做自己的妻子？

這個念頭驀地浮現在寒季杳的腦海裏，讓他的心也跟著一跳。

但是，就如上次在寒夫人那裏突然冒出來的想法一般，如果是尤為自己的妻子，似乎，也不是那麽難以接？

這樣一想。寒季杳心裏頓時便輕鬆了許多。

再止歌這邊。吳嬤嬤將止歌領到寒夫人的院子裏之後，便在寒夫人的示意之下退了下去。

雖然吳嬤嬤並不清楚自家夫人為何會對家大姑娘如此看重，但怎麽也在寒夫人邊服侍了幾十年，對自家主子的命令自然是毫不打折扣的執行。退下之時甚至還將院子裏其他下人也都帶了下去。

止歌也把半夏與扶風留在了院子外麵。隻帶了李嬤嬤一起進了寒夫人的院子裏。

就如同吳嬤嬤所的那般。自從得知止歌會在今上午上門拜訪，寒夫人便一直在院子裏等候多時。

平素在其他公眾場合，寒夫人的裝扮都是極為端莊素雅。很襯的份，但這時卻隻著了一樸素有家常褙子，顯然是沒把止歌當作客人。

見止歌進來，寒夫人站起往前迎了兩步，喚了一聲：“素素。”

止歌及笄禮了，寒夫人便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給取了“子素”這個字，這時候素素，便是旁人聽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奇怪之。

隻是，若是讓京中其他夫人看到寒夫人私下裏待止歌的慎重態度，隻怕又要引起另一陣風了。

寒夫人夫家本就是位高權重的寒家，且自己不僅輩份高，平時還並不十分熱衷於社，就算有時出現在什麽公眾場合，那也都隻有其他夫人們意恭迎的份，什麽時候見寒夫人見輩時親自起相迎？

如今止歌隻不過是威遠侯府的兒，應寒夫人之邀上寒家作客，寒夫人居然表現得如此熱，若旁人看在眼裏，怕是真要驚掉眼球了。

止歌衝寒夫人微微一笑，“嫂子。”

隻不過是簡單的對話，其中出的意思卻足以令人覺著石破驚。

寒老爺子父子三人作為大武朝名副其實的肱大臣，無疑是極為惹眼的，再加上寒家本就是傳承數百年的世族，所以寒家的況其實很多人都能個清清楚楚。

誰都知道，寒老爺子一生隻得兩兒一，能被寒夫人喚作“素素”，又稱寒夫人為子的，這普之下，也僅一人而已。

寒素。

提起這個名字，很多當年的老人都不會陌生。

隻是，寒素早在二十幾年前就於大婚前夕喪生於宮裏，這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一個二十幾年前就已經死去的人，寒夫人卻對著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人喚出的名字，這副場景，任是哪個對當年之事有幾分了解的人看了，隻怕都會覺得骨悚然。

那在止歌的笄禮結束之後，寒夫人之所以當著那麽多人的麵邀請止歌，隻不過是為了借那些夫人的口將消息傳出去而已。

事實上，請止歌來寒家，並沒有什麽重要之事。

應該商量的，早在上次壽宴時，止歌就已經與父兄商量妥當了，寒夫人也自寒淩口中將止歌的計劃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隻不過，寒夫人到底還是有些疑慮的。

止歌的計劃雖然確實有幾分可行，但這件事畢竟太過重要，止歌這般毫不藏的出現在所有人麵前，甚至擺出的樣子還分明就是當年的寒素正在回歸，一旦止歌對趙南的了解有失誤之，隻怕不僅是自己，就是整個寒家也難逃罪責。

趙南當年便能對寒素下得了手，如今二十幾年過去了，他的帝位已穩，若真的認定止歌便是當年的寒素，不管是出於心虛還是其他什麽理由，他都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止歌活下來。

至於寒家，這二十幾年來，趙南可不就是將寒家當了頭等的心腹大患，若有這個機會，難道他還能放過寒家？

寒夫人倒不是害怕自己有什麽三長兩短，本就是個豁達的子，即使遇著止歌這種匪夷所思之事，也很是想得開。

在想來，都這把年紀了，這些年在寒家也算是什麽都見識過了，就算是真的現在就閉眼也沒什麽好憾的。

隻不過，在寒家做了這麽多年的當家夫人，寒夫人不可能不為整個寒家考慮。

這件事畢竟茲事大，但凡有個萬一，寒家幾百年的基業隻怕便要毀於一旦，容不得寒夫人不擔心。

微微皺眉，寒夫人好半晌才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口。

“素素，皇上真的不會將你與當年之事聯係起來？”微頓一下，似乎覺得自己這樣問顯得太不信任止歌了，寒夫人又換了個委婉的法，“這件事，是不是還需要再考慮一下？”

止歌微微一笑，知道寒夫人是在為什麽擔憂，也並不覺得寒夫人的擔憂有什麽不對之。

隻是，在這件事上，有十足的把握。(未完待續。)

ps：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