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的遭遇，蕭靖北麵上從來都有表，若是此刻他的震驚被知他子的聞越與寧修宜見了，鐵定得大呼是不是見鬼了。

這也能從另一個方麵明蕭靖北這時有多震驚。

他看著床上躺著的仿佛隻是睡的子，怎麽也無法想象，這會是早在二十幾年前就已經死去的人，而且還是寒素。

寒素這個名字，雖然已經有很多年不被人提起，但在當初親眼見識過的風華的人心裏，這個名字顯然有著撼人心的力量。

因為安國公臥病的起因便在寒素的死因上，蕭靖北這些年對寒素這個人的覺一直有些複雜，卻也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在這樣一個夜裏，親眼看到這早已死去二十幾年的人。

看著寒素那泛著紅潤的臉頰，以及麵上的恬靜，若不是得了止歌的頭承認，隻怕蕭靖北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會是個死人。

好半晌，終於將心裏的震驚下，蕭靖北看向止歌，“皇陵出的事，就是因為這個？”

其實不用止歌回應，蕭靖北心裏便已經有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哪怕他之前就已經認識到了止歌與那些弱閨閣千金的不同，這時也仍有些不可置信。

能從守衛森嚴的皇陵裏將寒素的骨帶出，就算是換作安國公沒出事前，隻怕也不會做得如此這般悄無聲息。

而最讓蕭靖北疑的，卻是止歌為何會費大力氣做這樣一件事？

一個死去二十幾年的人。骨卻仍能保存得一如活著時一般，這絕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隻從這件事，便足以看出皇上對寒素的看重。

止歌不會不知道這一，那一個從未與寒素有過任何接的，為何會這樣做？

就因為與寒家如今的關係？

蕭靖北百思不得其解。

止歌能看出來蕭靖北的疑，卻也沒有解釋什麽，除了有限的幾人，止歌也沒打算再將這件事告知旁人。

∫∫∫∫，◇▲事實上，就算一五一十將真相出來。隻怕也不會有人相信。死而複生，這是多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就算是寒老爺子父子以及止歌邊有的幾個知道真相的人，若不是他們當年就養了絕對相信寒素所每一句話的習慣，又太過寒素當初臨死前留下的那句話能真。隻怕在止歌回歸之後也不會這般容易就接這個事實。

手將寒素上的錦被往上扯了扯。就仿佛是在照顧一位臥床的病人。又仔細整理了寒素額前的稍顯淩的發，止歌才回過頭看向蕭靖北。

“你的報仇計劃進行得如何了？”問道。

蕭靖北聞言便將心裏因寒素而起的震驚拋到了腦後，隻一徑的沉默。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雖然早就有了這個目標，卻一直未能有確切可行的計劃。

畢竟，他想要向之替父親討回公道的那個人，是大武朝至高無上的皇帝，別在皇帝心裏有沒有所謂的公道，以趙南如今對朝局的掌控，蕭靖北手裏握著的這子勢力，還真不足以支持他為父報仇。

止歌便微微一笑，也不再問，目落在房中空無一的地方，仿佛正過那裏的空氣看向旁的什麽。

“你相信前世今生嗎？”止歌問道。

蕭靖北一怔。

若是放在以前，聽到這個問題他隻怕都不會回答，隻因這個問題明顯太過玩笑，雖然這世間流傳了許多鬼神及因果回之，但又有誰是真正經曆過這些怪力神之事，所謂的前世今生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但當問出這個問題的人變了止歌，蕭靖北卻有些遲疑了。

聯想起止歌將寒素的骨從皇陵裏盜出來的舉，麵前寒素恍若活人的，還有止歌先前講的那個故事，莫名的，蕭靖北就覺得麵前的上罩上了一層神的麵紗，他想要將那層紗揮開看看藏在後麵的真容，卻始終不得其法。

這樣想著，蕭靖北一雙劍眉便不覺擰了一個結。

沒等他繼續想下去，便覺眉心一熱，卻是含笑走近，纖白的手指上了他的眉心。

“年紀輕輕就老想著皺眉，這可不是個好習慣。”止歌調笑般道了一句，然後越過蕭靖北往外走，“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明，可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直到已然走遠，行走間帶起的微風輕輕拂在麵上，蕭靖北才驀地反應過來方才止歌做了什麽，他怔怔地抬手上仍殘留著溫意的眉心，隻一瞬間，耳便泛出了灼人的熱意。

……

第二日一早，就從這個毫不惹人注意的院子裏，一輛普通的馬車駛了出來，然後一路出了城，徑直來到在京城頗為有名的青山腳下。

青山是京城近郊一座山的名字，論起來，青山最多隻能算得上是一座山，也沒有什麽格外吸引人的特，它之所以為京城百姓們所知，隻是因為寒氏一族的祖墳便在這青山之上。

據寒氏一族的祖先原也出不顯，後來得了高人指，將祖墳遷來了這青山上的某個風水寶地上。

風水一本就玄之又玄，有人盡信又有人半不信，那所謂的風水寶地到底是不是確有其事，誰也不敢肯定，但寒氏一族自那以後便一日好過一日，卻是誰都能看到的。

寒家因當年支持當今皇上登上皇位有功，早在大武朝建立之初，當今皇上便將這青山所在方圓幾裏劃給了寒家，所以如今這青山便了寒氏一族的私有土地。

寒氏祖墳有多重要自不必。雖然並不像皇陵那般戒備森嚴，但青山腳下也住了不出寒氏一族的守陵人。

這些守陵人多是寒氏一族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們年輕時也未必就沒有風過，但臨老之後，卻都想著能再為寒家多盡一份力，便自願來了青山為寒氏一族的守陵人。

這樣的守陵人，在整個寒家都是極人敬重的。

因為這些守陵人的存在，青山平日裏向來是不允許除寒氏族人以外的人進出的。

但這一日，那輛普通至極的馬車，卻仿佛並不被守陵人看在眼裏。不僅進了青山地界之。還一路不不慢的上了山，最後一直駛到整個青山最重要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這裏是寒氏祖墳。

馬車停下，止歌掀開簾子自馬車上走下來。

就如寒家宗祠裏供奉著的那為數眾多的牌位一般，寒氏祖墳也自上而下排列著許多上了年頭的墳墓。若看得仔細些還能發現。這些墓碑上刻著的每一個名字。都與寒氏宗祠供奉的牌位上的名字一致。

就連寒氏宗祠裏那塊空白的牌位，在這祖墳裏，也能找到與其對應的位置。

那是一座位於墓群最下層的青石造就的老墳。看那青石上生出的的淡青，這墳墓起碼已經建了二十年，但引人注目的卻是，墳前的墓碑上，卻並未刻有墳主的名字。

這是一座空墳。

但在今，這座立了二十幾年的墳，將迎來它的主人。

止歌到時，墳前早已經立了幾個人，除了寒老爺子與寒淩，還有寒夫人。

整個寒家上下，如今知道止歌份的，也就隻有這三人而已。

“父親，哥哥，嫂嫂。”止歌一一問候三人。

寒老爺子和寒淩往前迎了幾步，看向止歌的眼裏滿懷安，然後卻是以期盼的目看向止歌後的馬車。

而寒夫人，見到這一幕，心裏卻頗為複雜。

默不作聲的將止歌上下打量了一番，心裏不無歎息，平心而論，麵前的無論從哪方麵來看都無疑是極為出的，尤其上那與年齡並不相符的淡然與從容，更是引人側目。

如果不是當年的姑……

想到家中幺子這段時間以來的消沉，寒夫人無奈的暗自歎息一聲。

“素素……”從來麵對任何事都冷靜自持的寒老爺子，這會兒卻突然沒了往日的耐心，他響了止歌一聲，眼中現激。

止歌上前幾步，扶著寒老爺子的手，一邊輕聲道：“父親放心，已經帶出來了。”

寒老爺子回握止歌的手，一邊往馬車方向走，一邊頭，“素素做事，父親自然沒有不放心的。”

話是這樣，腳下卻是一沒停留的來到了馬車外。

不是他不相信止歌，而是這件事本就是他多年以來的心願，曾經有很多次，他都認為自己這輩子也許都無法將這件事做到，如今好不容易達心願，他如何能不激？

止歌自然是明白寒老爺子心裏的想法的，輕輕拍了拍寒老爺子的手以示安，然後輕聲吩咐道：“帶下來吧。”

話音方落，便見馬車上悄無聲息的下來兩名黑蒙麵人。

這馬車看上去不大，先前止歌也是從這馬車上下來的，單從外表看，坐上兩個人便已經有些了，也不知道這兩人是怎樣在馬車上藏的。

兩人一前一後下得馬車，手上還抬著一副擔架。

擔架上覆著薄薄的錦被，讓人難以看清錦被下的東西。

兩名黑人一直將擔架抬到了那空墳前，才轉重新立於止歌後。

“你們先下去吧。”止歌道。

兩名黑人應聲而退，從頭到尾都沒發出半聲響，若不是這是大白，恐怕便要被見者懷疑自己是不是看到幽靈了。

所謂管中窺豹，可見一斑，隻從這，便足以人看出止歌手下之人的厲害之來。

寒夫人當初與寒素相時間並不長，雖然知道自己姑不尋常。但所知也有限，這時見了倒也頗為吃驚。

寒家自然是有豢養死士的，寒夫人為寒家如今的當家主母，對寒家的死士也並不陌生，但就先前所見，姑邊的這兩人，比之寒家的死士，隻怕還要強上不隻一籌。

不過隨即，寒夫人便為自己的驚訝而失笑。

當年寒素能得到軍中將士的戴，自然不可能平凡如常人。手下人出些似乎也不是什麽能讓人大驚怪之事。

然後。寒夫人也跟著往那擔架上看去。

這時，寒老爺子已經來到擔架前半蹲下來，他麵上帶著難掩的激，出輕的雙手將那錦被慢慢往下掀開來。

隨著寒老爺子的作。寒夫人便不由驚呼出聲：“姑！”

寒夫人是知道自己等人今來青山是做什麽的。與寒淩幾十年夫妻。不僅得寒淩敬重，亦被寒老爺子看重，所以但凡有什麽大事。也從來不會瞞著。

寒素的骨找回來了，並且準備葬寒氏祖墳，寒夫人最先知道這件事時隻是為此到欣，是知道這些年來丈夫與公公一直將這件事視作抹不去的心結，如今既然能有解決的一，對他們來自然不失為好事。

隻是，就如同蘇皇後那般，寒夫人也不認為寒素的骨能在二十幾年之後得到怎樣的保存，哪怕知道有高僧用法保存，寒夫人也做好了被嚇一跳的準備。

卻沒想到，當錦被被掀開時，會見到那樣一張恬靜的睡。

幾乎是看到那獨屬於寒素的容的一刻，寒老爺子與寒淩便忍不住的紅了雙眼。

當初宮裏傳來噩耗，哪怕他們連夜宮，最後也隻得了一個寒素已經以皇後之禮被葬趙氏皇陵的結果。

一直到現在，寒淩都仍記得寒老爺子當時的暴怒。

什麽皇後之禮，若真的是皇後大喪，又豈會在不到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完整個葬禮，讓為寒素父兄的他們，連的最後一麵都未能見得。

若不是有李蕪與寒青轉達了寒素臨死前留下的那句話，隻怕寒老爺子那時便會衝到趙南跟前與他好生理論一番。

這二十幾年，隻要一想到這件事，寒老爺子與寒淩便為當初沒能從趙南手中帶回寒素的骨而後悔不已。

而如今，心心念念了二十幾年的事一朝達，寒老爺子父子如何能不激？

就是寒夫人，事隔二十幾年後再見到往日裏悉的容，也不想到了當初自己初嫁進寒家時，與寒素那短暫的相，眼眶也在一瞬間變得溫潤起來。

“素素……”

寒老爺子低下頭，雙輕抖著，好半晌才喚出兩個字來。

二十幾年過去了，他這個做父親的都已經垂垂老矣，但兒卻仿佛並不曾被時所侵蝕，仍保留著當初的麵容。

但隻要一想到，這二十幾年，兒獨自一人躺在那冰冷的皇陵裏，寒老爺子便止不住心裏的愧意。

是他對不住這唯一的兒，若不是他當初將兒許給趙南，又豈會走上這樣一條路。

到頭來，連找回兒骨這件事，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沒能親手做到。

隻一瞬間，寒老爺子便激得老淚縱橫。

寒淩的樣子也沒比寒老爺子好到哪裏去。

止歌見狀便有些無奈，來到父兄邊，“父親，哥哥，如今我不是還在這裏嗎，從前如何，你們大可不必再放在心上。”

寒老爺子聞言急忙抬手拭淚，好半晌才重新出老懷安的笑容來，他道：“對啊，素素還在，這才是最重要的。”

止歌又安了幾句，寒老爺子和寒淩才下心頭的激，轉而想起今他們來這裏的目的。

早在將寒素的骨自皇陵裏帶出來之前，止歌就已經過，就如寒老爺子二十幾年來的心願那般，是要將寒素葬寒氏祖墳的。

對於寒素來，這才是最好的歸宿。

寒老爺子二十幾年的心願便是找回寒素的骨並葬寒家祖墳，今能達心願，他自然高興，但是想到止歌先前所，他又有些遲疑了。

看了一眼寒素那與二十幾年前的記憶中並無二致的麵容，寒老爺子微微皺眉，“素素，真的要……”

不僅寒老爺子，寒淩眼中也同樣有著不舍。

“素素，直接下葬不是更好嗎，為何要特地……”寒淩也勸道。

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是有原因的，隻因為，止歌決定將寒素的骨火化焚燒，隻將骨灰葬寒氏祖墳裏。

這個年代都講究土為安，從來沒有火葬一，焚人骨更是隻有怨仇極深的人才會做。

以寒老爺子和寒淩的想法，就這樣將寒素的骨下葬便最好，但止歌對於此事卻是異常的堅持。

止歌看向躺在擔架上那過去的自己，也將父兄眼中的不舍看在眼裏，心裏便驀地一，道：“父親，哥哥，過去的寒素既然已經死了，回歸塵土便是最好的，而不是像如今這般，保持著不老不腐的樣子。父親與兄長也不必為此傷心，如今我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寒老爺子父子沉默了。

就如止歌所的那般，寒素如今的這副樣子本就不是正常的，既然如此，他們便是再有不舍也隻能強忍了。

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止歌那句“我已經回來了”打了他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