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怒吼之下，一隻盛著湯藥的碗自前方砸出，蘇皇後隻覺頭上一熱，泛著苦的微燙藥夾雜著額際被藥碗砸出的傷口流出的鮮自雙眼流下，讓眼前的視野染上幾抹鮮紅。

順著那聲音來看過去，蘇皇後與突然自床上坐起的趙南那雙似要噴出火來的雙眼猛然對上。

“皇上！”蘇皇後一驚，但隨即又是一喜，隻想著向趙南述這一夜來心裏的不甘與委屈，甚至連頭上被趙南砸出來的傷口都忘了，幾乎是用飛撲的來到趙南跟前，“皇上，臣妾心裏冤屈啊，臣妾也知道未與皇上一聲便私下去皇陵是不對，可是臣妾什麽也沒做，為何皇上要這樣對待臣妾？”

蘇皇後隻顧著屈，卻沒發現，在聽到“皇陵”、“什麽也沒做”這種字眼時，趙南那憤怒得眼睛都要瞪出來的可怕表。

“好一個什麽也沒做，事到臨頭你還敢狡辯，蘇沉魚，這些年來朕倒是瞧了你。”怒極之下，趙南反倒換上了一臉的平靜，隻是這平靜怎麽看都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蘇皇後雖然不明白趙南所是何意，但卻能覺出來趙南此刻的心，有些瑟的往後退了一步，怯聲道：“皇上，臣妾……”

趙南卻連看都沒看蘇皇後一眼。

他的視線自還沒來得及退出去的寧妃和太子以及含月公主麵上一一掃過，然後才淡聲道：“這些年來。你不是一直想進到梧宮裏看看嗎，既然如此，今朕就全你，從今起，你就搬到梧宮去好了，那本來就是當年準備給素素的住，昨你既然敢對素素做下那樣的事，那這你餘生就在梧宮裏好好向素素懺悔吧。”

這是二十幾年來，趙南第一次主向旁人提及寒素。

但對趙南來，這並不是什麽好的經曆。隻要一想到他的素素居然會因眼前這個蠢婦而落得個骨無存的下場。趙南心裏便是一陣又一陣的錐心之痛。

聯想到醒來之前那仿佛被《⌒《⌒《⌒《⌒，≦∽烈火灼燒的痛苦，他的素素，就是了這樣的苦嗎？

趙南眼裏現出痛苦來，他閉上眼。將那沉痛下。然後才重新看向蘇皇後。“來人，把皇後帶到梧宮去，從今以後。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讓皇後踏出梧宮一步！”

若皇後先前還沒能白趙南的意思，那這時候卻是再明白不過了。

這是相當於被皇上打冷宮了？

蘇皇後有些怔忡地看向趙南，任怎麽想，也不明白為何會走到這一步。

眼見著已經有了侍衛上前要把拉下去，蘇皇後這才如夢初醒般，一邊掙紮著，一邊麵帶絕的看向趙南，淒厲地喊道：“皇上，您不能這樣對我！”

趙南驀地看向蘇皇後，銳利的目幾乎在蘇皇後上釘出兩個來，“朕為何不能這樣對你？你既然敢對素素做出那樣惡毒的事，就不要想著事後再能置事外，就憑你，也能打素素的主意？”

蘇皇後陡然安靜下來，眸中泛出譏誚，對著趙南冷冷一笑，“就憑寒素在皇上心裏那高不可攀的地位，臣妾自然沒有資格打的主意，不過皇上不覺得您的所為很可笑嗎，若您真有那麽在乎寒素這個人，當初，恐怕也不會在宮裏暴斃吧，皇上如今做出這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來，是在自欺欺人還是做給旁人看的？”

既然已經確認再無可能，蘇皇後心裏也沒有了顧忌，那些平時不敢出口的話，這時卻是盡數了出來。

“皇上費盡了心思將寒素的骨保存下來，還決定將來駕崩之後與寒素合葬於皇陵，這種種所為可真是深意重嗬……”蘇皇後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隻是，不知道寒素若是泉下有知，會不會願意與皇上合葬一？”

最後這句話，就猶如利刃般，深深刺進趙南心裏。

哪怕他一直在心裏服自己，最後也隻得出一個結論來。

這個結論讓趙南本就如一導火索般，隻一瞬間便把趙南的緒盡數引，他想站起，卻隻覺渾乏力，暴怒之下隨手抓過置於龍床旁邊放藥碗的托盤，狠狠向著蘇皇後所在之砸過去。

咣當！

一聲巨響之後，這托盤卻是砸在了空。

蘇皇後冷笑著看向趙南，既然已經不再抱有任何期，甚至餘生還要被趙南於梧宮裏，又豈會再傻傻的任趙南砸到？

雖然因趙南的所為而冷了心腸，但蘇皇後心裏的滿腹委屈到底沒能得到舒解，這時看到趙南這暴怒的樣子，卻心裏莫名的痛快起來，嫌這還不夠解恨，又接著道，“皇上可千萬要保重龍，臣妾會在梧宮裏日夜為皇上祈福的，當然，臣妾也一定會好好保重自，臣妾可是等著將來能與皇上一起共赴黃泉，親眼看看被皇上這般放在心上的寒素知道與皇上合葬之後到底是什麽樣的反應！”

蘇皇後如今是徹底絕了，被囚於梧宮裏會是個什麽樣的下場隻要稍一想就能知道，既然注定隻能落得這個結局，又何必再顧忌這麽多？

對如今的來，再想那些有又何用？

蘇皇後就這樣冷笑著被侍衛帶走了。

而乾清宮裏，趙南一手捂著，雙眼死死地看著蘇皇後消失的方向，一副恨不得將之生吞活剝的樣子。

這一切，都被寧妃及太子含月公主看在了眼裏。

這麽多年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趙南這般生氣。

也因此。對於屢次被蘇皇後提到的寒素，幾人心裏亦好奇不已。

太子此前是知道趙南對寒家的忌憚的，但他也隻知道個大概，並不知趙南的忌憚的源頭在哪裏，這時從皇後口中聽到寒素這個名字，下意識的，他便將之與寒家聯係了起來。

相比太子，寧妃和含月公主知道得就更了。

隻不過，幾人好奇歸好奇，卻也知道趙南這時候的心極度糟糕。為免再留下來會惹怒趙南。寧妃看了太子與含月公主一眼，然後也不出聲，輕手輕腳的退出了乾清宮。

再蘇皇後。

從乾清宮裏出來之後，蘇皇後便被侍衛帶去了梧宮。

作為整個宮裏離乾清宮最近的宮殿。梧宮所的位置可謂是得獨厚。任是再不寵的嬪妃住了進去。見到皇上的機會恐怕也較旁人多了不知道多。

因為梧宮這獨特的位置，宮裏不心思多的嬪妃都曾打過梧宮的主意，就連蘇皇後穩坐坤寧宮。也不是沒過梧宮的心思，隻不過這麽多年來也沒見誰能皇上鬆口。

越是這樣，宮裏眾嬪妃對梧宮便越是好奇。

梧宮常年掛鎖，雖然這麽些年也沒人住，但每年卻都有最好的工匠負責修葺，從外表看雖然略顯陳舊，但也並沒有破敗多。

單從外麵看，梧宮的規模較之作為皇後寢宮的坤寧宮還要來得大些，隻看修建得大氣恢宏的宮門便足以看出其不凡來，但裏麵是什麽樣子哪怕在宮裏呆了最長時間的宮人也不準。

隻因為，自從二十幾年前梧宮被封存之後，這些年除了每年修葺宮殿的工匠，便再沒有任何人踏進梧宮一步。

換作是以前，能得到趙南的首肯進到梧宮，蘇皇後必定會自得不已，隻因宮裏誰都清楚皇上對梧宮的看重。

隻不過，今真的能“主”梧宮了，蘇皇後卻隻為自己到悲哀。

做了二十幾年的皇後，這些年來更是盡心盡力將這個皇後做到最好，誰知卻連一個死人的地位都比不上，如今更是被皇上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便從此囚於梧宮，還要餘生都在這裏向寒素懺悔。

懺悔？

蘇皇後在心裏冷笑。

有什麽需要向寒素懺悔的地方？

隻不過是去皇陵看了一眼寒素而已，就算確實有打算毀了寒素的骨，可一直到現在，不是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嗎，為何就要落得這個比死還可怕的下場？

若是皇上對寒素的看重已經到了讓人連想想都不行，那也隻能無話可。

站在梧宮前，看著那陳舊的大門發生沉悶的聲音被緩緩打開，蘇皇後心裏一片冰冷。

隨同侍衛一起送蘇皇後來梧宮的，還有林公公。

“你們先下去吧，咱家親自送皇後娘娘一程。”林公公看了那幾名侍衛一眼，然後輕聲吩咐道。

幾名侍衛不疑有他，應聲退下。

林公公當先一步走到門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恭聲道：“皇後娘娘請。”

蘇皇後視線轉到麵無異的林公公上，到這時，才有些察覺，自己上發生的這一切，會不會，與林公公有關？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蘇皇後心裏便有種恍然大悟的覺。

是了，這整件事的起因是惠兒偶然聽到宮人談論當年的寒素，更聽到皇上決意以後要與寒素合葬，然後跑回來與聽，為了確認消息的真假，又特意找了林公公來試探一番。

蘇皇後總算有些明白那日試探林公公時心裏那的不妥是從何而來的了。

林公公這麽些年能得到皇上的信任，自然不會是個做事不穩妥的人，就算他知道皇上心裏的打算，又豈會如此輕易就被自己試探出來？

想到這裏，蘇皇後心裏便是無邊的懊悔。

不是不知道這一，隻是當時心裏被皇上打算與寒素合葬之事填滿了，本就沒將多的心思花在林公公上，自然也就沒能及時察覺到林公公的異樣來。

怨隻怨。將皇上看得太重。

而在皇上心裏，的分量實在是太輕。

蘇皇後這樣想著，便覺心裏苦難忍。

“是你？”問。

雖然如今再追究事的起因已經於事無補，但蘇皇後仍想將事弄個明白。

林公公卻沒回答，他隻道：“皇後娘娘，怪隻怪您的手得太長了，到了不該您的人。”

這個答案顯然出乎蘇皇後的意料，看向林公公，眼中滿是不解。

因為林公公是皇上邊最信任的人，所以宮裏上至這個皇後。下到普通宮人。都無不對林公公客氣非常，蘇皇後自認自己從來沒有怠慢過林公公，為何林公公這次會在背後捅一刀子？

至於林公公所的到了不該的人……

哪怕蘇皇後將自己最近所做之事一一捊了一遍，也沒明白林公公所指的是誰。

看著蘇皇後這疑不解的樣子。林公公很見的出一個微笑來。

林公公確實很開心。不過這開心卻不是因為功將蘇皇後送進了梧宮。

事實上。自從昨起，林公公便有些不下心中的喜悅。

在這深宮裏呆了二十幾年，這些年來林公公一直著自己心裏所有的真實想法。了這麽長時間，到得如今竟然有些不住了。

所以，林公公今也難得的想要與旁人分一下心裏的喜悅。

他看向蘇皇後，微笑著輕聲道：“您一定很奇怪吧，為何您隻是去皇陵裏看了看，甚至心裏的想法還來不及實施，就被皇上下令關了起來。”

蘇皇後確實不解，了頭。

林公公見狀卻是爽朗的哈哈一笑，“您知道我等這一等了多久了嗎，二十幾年了，久到我都以為這隻不過是我的奢，卻沒想到老爺真的再次讓回來了，皇後娘娘回來了。”

蘇皇後一愣。

這整個大武朝，除了蘇沉魚，還有誰能被人稱作是皇後娘娘？

可是看林公公的樣子，蘇皇後不認為林公公口中的皇後娘娘是指的。

不過隨即，聯想到在皇陵裏看到的那名子，蘇皇後便猛然反應過來。

“你的，是寒素？”蘇皇後驚聲道。

寒素已經死了二十幾年，可是林公公卻回來了？

死人如何能回來？

這一瞬間，看著林公公那副鬱盡散的開懷樣子，蘇皇後隻覺渾的寒都跟著倒豎了起來。

林公公當然看到了蘇皇後的反應，不過他也不以為意，他之所以對蘇皇後這麽多，隻是因為他太想讓人分他的喜悅了。

至於蘇皇後會不會將這件事泄出去？

嗬，既然進了這梧宮，他又怎麽會允許蘇皇後再有走出來的一？

不僅如此，也更別想往外傳一個字出來。

皇後娘娘在皇陵裏孤寂了那麽多年，能有一個人在曾經住過的宮殿裏守著，也算是祭奠娘娘這麽多年的冷清吧……

林公公轉眼看著梧宮裏闊別了二十幾年的悉場景，眼裏滿是懷念與滿足，他道：“您大概還是不清楚為何會落得如今這下場吧？就如您所想，皇後娘娘回來了，本來對宮裏也沒什麽興趣，更沒想過會與您發生什麽衝突，可誰讓您偏偏就能主找麻煩呢？”

“皇後娘娘最不喜歡這種莫名其妙的麻煩了，正好也想將骨從皇陵裏帶出來，所以就隻好勞您替皇後娘娘暫時背著這口黑鍋了。”三言兩語，林公公便盡數解了蘇皇後心裏的疑。

聽林公公完，蘇皇後才終於明白為何皇上會生那麽大的氣。

以他對寒素的看重，知道寒素的居然被人一把火燒盡，也難怪這個皇後如今會進到空無一人的梧宮了。

事實上，即使知道了原委，蘇皇後也沒辦法為自己屈。

雖然這事不是做的，但確實打過主意一把火燒了寒素的骨，就算沒有林公公的一番算計，恐怕最終也仍會進到這梧宮裏來，隻不過是晚上兩而已。

比起這些，蘇皇後更震驚的，卻是寒素又重回人世的事。

人死複生，又怎麽可能？

可是如今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林公公也沒必要編造出這樣一個荒誕的謊言來騙。

在蘇皇後發愣的時候，兩人已經走進了梧宮。

林公公再看了裏麵一眼，才微笑著向蘇皇後告辭：“您這些年來不是一直對梧宮好奇不已嗎，如今也算是達心願了，您放心，接下來，您會有許多的時間將這裏了解得清清楚楚的。”

完，林公公便轉往外走，才走出幾步，他突然又是一聲輕笑，轉過頭對蘇皇後道，“對了，您大概很好奇皇後娘娘如今的份，您可要好好記住了，止歌……”

將想的話都完，林公公再不停留，在蘇皇後驚愕的目注視下，一步步離開了梧宮。

沉重的宮門在短暫的開啟之後又緩緩合上，環顧著寂靜空的梧宮，蘇皇後隻覺一寒意自腳心往上漫延。

止歌！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位差見上一麵的家大姑娘，便止歌？

蘇皇後突然便在這空無一人的梧宮裏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這般開心，幾乎連眼淚都笑了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