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歌與蕭靖北的婚事便就這樣定了下來。

在趙南的過問下，禮部用最快的速度擇了一個吉日作為婚期，正是次年三月初三這。

如今已經快至十一月，滿打滿算的，離婚期也就隻有四個月了。

得知婚期訂下後，慕輕晚仍沒忍住暗暗哭了一場。

原先還想著留止歌幾年，卻不想，一個指婚，便讓止歌不得不在來年初便出嫁了。

的兒，明年三月可也不到十六歲。

一想到年紀的止歌便要嫁到安國公府，還得與周語然那樣的蛇蠍心腸的人打道，慕輕晚是又痛又急，哪怕止歌安了好幾次也並未見什麽效。

好在，慕輕晚在難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又將力放在了替止歌準備嫁妝這件事上。

在慕輕晚想來，止歌要與周語然為婆媳就已經夠讓人難了，若是嫁過去還要被周語然挑剔嫁妝的事，那豈不是更委屈。

所以，慕輕晚這次也是卯足了勁的替止歌辦嫁妝，力求讓任何人都不出個不字來。

威遠侯府雖然之前二十年來都遠離了京城這個權利中心，但侯府的底子其實還是很厚的，再加上在皇覺寺裏清修的麟得知了止歌的婚訊後，還特地回了侯府一趟，當著鳴祥與於氏的麵分了給止歌的嫁妝一事，是以慕輕晚給止歌置辦嫁妝時著實是很有底氣。

慕輕晚當初嫁到威遠侯府時。因家世並不顯，所以的嫁妝其實並不厚，如今有了麟發話支持，自然不會再為銀子的事擔心，而是心挑選起各式要用的東西。

這個年代的世家裏，有兒的主母，許多都是在兒尚未訂親時便早早持起兒的嫁妝來，更有那深謀遠慮些的，甚至在兒剛出生時便已經準備起嫁妝來了。

如今雖然離止歌的婚期還有四個月，但這時間可半點也不長。若不是運氣好的話。指不定有些東西還本就沒去買。

就比如好的木料。

給家中兒備下的嫁妝裏，是必須要有一套按新房尺寸打造的家的，許多人家為了不到時候抓瞎，都是早早的就四去尋木料去了。這也直接導致這年頭好的木料是越來越了。

慕輕晚便遇到了這樣的難題。

其他東西還好。隻要是能買得著的。手裏有銀子便不用擔心，但這木料，可就不是有錢就能遇得到的了。

慕輕晚為這事犯了不時間的難。後來還是止歌讓儀軒去找了木料送過來，這才解了慕輕晚的燃眉之急。

當然了，這件事的後癥是，慕輕晚又抱著止歌痛哭了一場，原因是覺得這個做娘的沒用，連兒的嫁妝都得靠兒出麵才能湊到。

後來還是止歌又一通安才算是讓寬了幾分。

日子便這樣一點點過去，晃眼間，便是年關將至。

比起於南方的湖州，京城的氣無疑要嚴寒許多。

慕輕晚雖然是在京城長大的，但在湖州呆了二十年，如今回到京城倒有些不適應了。

還好，如今侯府當家之人換了於氏，於氏又是個做事妥帖爽利的，往各家送年禮安排宴請親朋等事做得半點不差，倒不用慕輕晚再為此事什麽心。

吃了臘八粥，過了年夜，轉眼便到了除夕。

因是過年，一直在皇覺寺的麟這也回到了威遠侯府。

除開鳴舞這個已經被鳴祥趕出了侯府的人，今府裏的人倒是難得的齊聚一堂了。

難得一家人能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除了於氏這個隻見了公公兩麵的新婦有些張之外，飯桌上的氣氛倒還算是十分輕鬆。

吃完團圓飯之後，麟倒沒急著趕回皇覺寺，而是在侯府住了一晚。

事實上，麟還真是打算連夜回皇覺寺的，不過這大冬的，外麵又下著大雪，皇覺寺又是在城外，別出城是個難題，單這風雪裏趕夜路，萬一出個什麽岔子可要如何是好。

鳴祥和於氏流苦勸了一番，後來還是慕輕晚了句話，才算是讓麟同意在侯府住一晚才回皇覺寺。

慕輕晚這大半年來將麟這近乎自的表現也看在眼裏，麟如今的生活，與那苦行僧隻怕也沒什麽區別了，其實很難當初的年夫妻會走到這一步，但當初的那些事既然已經發生過了，也不可能再當作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繼續與麟維持原樣。

所以，也隻能暗暗歎息一聲了。

大年初一的一大早，麟便頂著風雪回了皇覺寺。

鳴祥與於氏勸不住，便也隻得由著他去了，隻是派了侯府裏幾個做事穩妥的廝跟在他邊照看著，別路上出了什麽事。

因是大年初一，慕輕晚早就再三強調過，讓於氏不必去榮禧堂裏請安，所以送走麟之後，於氏倒是難得的睡了個回籠覺。

不過，待起之後，又有些犯難了。

這犯難的原因，卻是因為鳴舞。

京城的習俗，大年初五都會請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如今侯府出了門的姑娘，也就鳴舞一個，可鳴舞卻不是嫁，而是被抬進了汝寧侯府為妾。

可從來沒有為妾的姑娘能在年初五回娘家的。

不過，鳴舞怎麽也是鳴祥嫡親的妹妹，若真的置之不理，於氏又擔心萬一將來鳴祥後悔了會怨怪於。

思忖再三，於氏仍是將這件事與了鳴祥聽。

“不必管。”鳴祥聽完之後淡淡地道，“我既然已經放話將趕出府。便斷沒有再將當作出嫁姑娘的道理，日子過得是好是歹，就看自己的造化吧。”

對於鳴舞這個妹妹，鳴祥也算是絕了。

若當初鳴舞進汝寧侯府時，他還對存著幾分憐惜，那麽在經過鳴舞在止歌及笄禮上企圖大鬧，以及前段時間對李氏的作為之後，鳴祥卻是決定再也不管這個妹妹了。

上次汝寧侯夫人帶著鳴舞找上門來的事，止歌對鳴祥提起過，鳴祥也不覺得止歌做得有什麽錯。更是在事後親自對府裏下人們下令。日後若是鳴舞再找上門來，不用稟告於他，直接將人趕出去便是。

鳴舞其實已經沒有機會再次找上門了。

那日汝寧侯夫人就已經決定了要將鳴舞送到慈雲庵去，不過後來因為一些事而耽誤了。於氏與鳴祥討論著鳴舞時。正是汝寧侯夫人讓人將鳴舞送去慈雲庵的時候。

與當初鳴舞初汝寧侯府時的親切和善不同。如今的汝寧侯夫人對鳴舞可謂是深惡痛絕，更是將汝寧侯府最近一段時間到的所有打擊都歸咎於鳴舞，雖然因故沒及時將鳴舞送走。卻也沒了折騰。

尤其是昨晚，過了一個近幾年來最冷清最寒酸的年而心不暢的汝寧侯夫人想到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再在鳴舞上撒氣了，更是可著勁兒的把心裏所有的怨恨都往鳴舞上招呼。

第二一早，不顧滿傷痕的鳴舞苦苦哀求，汝寧侯夫人便讓人將鳴舞拖上了馬車送往慈雲庵。

看著遠去的馬車，想到自家自從這個掃把星進門之後就再無寧日，汝寧侯夫人氣極之下還猶自不甘的狠狠“呸”了一聲。

不過，想到慈雲庵裏那些心理扭曲的老尼比自己還要狠上十倍的折騰人的手段，汝寧侯夫人心裏又暢快不。

這個掃把星，總歸是不能讓好過！

……

年節期間不過就是走親訪友，再吃吃喝喝，不過一轉眼，看過元宵燈會之後，這個大年便算是過完了。

出了正月，止歌往寒家去了幾趟，與寒老爺子商討了些事，好不容易事告一段落，還沒來得及想想接下來的空閑時間要怎麽過，便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這不速之客，卻是含月公主。

含月公主是來請止歌幫忙的。

“姐，我想了一宿，也隻能找你幫這個忙，還請姐務必幫我一次。”含月公主將姿態擺得很低，半點也沒有皇家公主的傲氣。

止歌揚了揚眉，可不認為自己有什麽能幫得上含月公主的。

含月公上今找上威遠侯府是瞞了份來的，聽到下人來報有人找自己時止歌還有幾分詫異，雖然回到京城已經一年了，可是與相到能找上門來的，除了慕曉曉這個表姐，也隻是勉強能算是朋友的錢多多了。

可是這兩個人就算是來訪，總也會事先通知一聲，不會像這樣一聲不吭的直接找到侯府來。

直到看到穿著便裝的含月公主，止歌才有了幾分恍然大悟。

“公主言重了，公主乃是金枝玉葉，若是連公主都無法解決的事，臣恐怕也難以幫到公主。”止歌淡淡地道，不過在含月公主麵帶失時，又話鋒一轉，“不過，公主不妨先把事一，若是能幫得上忙的，臣絕不推辭。”

止歌對含月公主的觀並不差，否則也不會上這麽一番相當於應下幫忙之請的話了。

含月公主眼中閃過激，不過到底站在高慣了，即使心中激也不知道要如何表達，所以幹脆隻將此事記在心裏，留待以後止歌有需要了再從旁幫上一把。

“是這樣的……”

含月公主忙將事了一遍。

聽完含月公主的請求，止歌卻不由眼微揚。

能讓含月公主親口出“幫忙”二字的事，居然隻是讓止歌帶去參加一個京中武的夫人的壽宴。

若隻是普通的壽宴，以含月公主的份。若是開口要去祝壽，隻怕那一家都得高興瘋了，可不是誰都有機會與皇家搭上關係的，更別提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親自來參加壽宴呢。

可問題也來了，既然隻是個武的夫人的壽宴，含月公主這金尊玉貴的份，為何不惜求到止歌頭上，也一定要去參加呢。

想到皇室那些複雜的司，止歌大概能猜到什麽了。

含月公主被止歌這了然的目一看，心裏不自覺的便有幾分難堪。不過這次。無論如何也是要去見一見那人的。

若不是皇兄與那人長得有幾分相似，含月公主怕自己貿然前去更會惹來有心人將皇兄與那人聯係在一起，早就衝上門去質問那人了，又何需特意找了那人夫人的壽宴這個機會尋止歌帶前去。

一想到自己的母妃在宮裏過的是如老尼一般清苦的日子。而那人不僅娶了妻。如今還大張旗鼓的為他夫人辦生辰宴。含月公主眼中便不由現出幾分憤慨來。

止歌見狀搖了搖頭，含月公主不想以本來份去參加壽宴，就是不想引人注目。可以現在的心態，隻怕真到了時候，不一定能住心裏的火。

“公主這麽多年都忍過來了，又何需急於這一時？若是因為一時不憤而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隻怕公主這些年的忍耐都算是做了無用功。”止歌道。

含月公主聞言一怔，然後深吸一口氣，倒也冷靜了下來。

看向止歌，“姐，這件事對我來很重要，多謝你能出手相助。”

止歌含笑不語。

送走了含月公主，止歌獨自一人坐於房中，倒是想起了許久之前的事。

如今的太子趙載存和含月公主都並非趙南親生子，這件事，早在醒來之後第一次聽李嬤嬤提起皇室子嗣問題時，便已經知道了。

原因無他，隻因止歌早就知曉，在百姓們眼中英明神武一手締造了大武朝江山的皇帝趙南，其實本就不可能有子嗣。

二十幾年前，在寒素死的那個晚上，寒素接過趙南遞過來的酒杯時，卻敏銳的聞到了那酒裏加了不該有的東西。

所以，寒素趁著替趙南摘去落在發間的梅葉時，悄然將與趙南麵前的酒杯換了過來。

卻沒想到，擺在趙南麵前的那杯酒裏，差錯的被趙君下了劇毒。

所以那一夜，不僅寒素失去了生命，已經為子的趙南，也失去了做父親的可能。

沒錯，趙南遞過去的那杯酒裏，加了前朝很有名也很歹毒的絕育藥。

那藥十分霸道，隻要沾上一定份量，這輩子便再也沒有了為人父母的可能。

寒素自在寒家這種大家族裏長大，作為數百年傳家的大家族，又向來有兒，寒氏一族是將每個兒都視為珍寶的，教養起這些兒來，自然是不餘力。

這種傳自前朝宮廷裏的藥，為了不讓寒氏不心著了道，寒氏一族可是費了大功夫弄了不來，以供當初的寒素分辯。

寒素本就聰慧，又有個敏銳的子，怎麽能記不住屬於那種藥的獨特味道——哪怕有酒作掩蓋，仍是聞出了不對來。

換了酒杯，卻仍落得個慘死宮中的下場，也隻能是時也命也了。

那杯摻了前朝絕育藥的酒，寒素當年是親眼看著趙南一滴不剩的喝中的，那樣滿滿一杯下去，趙南又怎麽可能還有自己的子？

因此，隻怕止歌還要比含月公主先知道這件之事。

趙南當初之所以會從那位前朝留下來的太醫手中拿到這種藥，並放在酒裏準備讓寒素服下，無非便是怕寒素日後生下皇子。

以寒家及寒素那時候在初建的大武朝的威，寒素隻要能生下兒子，就算是趙南不立其為太子，隻怕是軍中便會有無數人不答應。

而一旦立了寒素之子為太子，趙南可不相信，勢大的寒家會能忍住這個，真的全心全意輔佐寒素之子功登上帝位。

將心比心，就算是趙南自己，有著這麽好的機會，隻怕他也不會因為那是外孫而放任大好的江山落旁人之手。

再怎麽樣的好東西，總得要在自己手裏，才算是好東西，不是嗎？

所以，趙南才做了這樣一個決定，寒素可以登上後位，亦可與他共這大好江山，但卻絕對不能任生下兒子！

在這場鋒裏，寒素失去了生命，趙南卻是不可能有自己的脈來繼承他所看重的江山。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勝誰敗了。

是以，這幾年來，每次聽到旁人提起太子與含月公主，止歌總會忍不住想笑。

將來若是有機會，可一定要將這件一五一十的告之趙南，就是不知道，那時趙南的臉該是何等的彩。

想到這些，止歌麵上笑意加深。

再想到含月公主之前的請求……

止歌並不是沒有猜測過那個給趙南這個帝王戴了綠帽子的男人是誰，卻沒想到還算是個故人呢。

之所以是算，隻因止歌識得的，是那人的父輩。

還記得當初看到那人時，他還是個跟在父輩後的年，又有誰會想到，那時沉默靦腆的他，還能做下這種驚大事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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