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也是清清白白的小娘子,被人毀掉了貞潔,你們覺得我應該怎麼辦呢是像白阿姐一樣,愧疚了放棄夫君,然后自殺以顯貞烈;還是向我阿爹阿娘想的,索不把自己當人看,日后待夫家發現了被沉塘”
“我什麼都沒有做錯,卻被千夫所指你們說說看,是不是天道不公還有你們這些人,冷眼旁觀,冷嘲熱諷的,你們同那些欺辱我們,禍害我們的人,有什麼不同”
關梅說著,面猙獰起來,如娘低下頭,往后退了好幾步。
“我還曾經想過,把我所遭的一切,把白阿姐所遭的一切,全都還在你們上,大家都一樣臟了,等到那個時候,你們還能夠高高在上的看著麼”
閔惟秀嘆了口氣。
關梅說得沒有錯。心中雖然怨恨,但是到底沒有把銀泰樓所有的小娘子都推下火坑。
“冤有頭債有主,白阿姐是我害死的,我應該拿命還給才對。我阿爹原是村里頭的木匠,我跟著瞧著,也略通一些。我借著生病,在我的鋪底下掏了一個,等到那姓江的畜生同阿在下頭逍遙快活的時候,先是迷暈了他們,然后殺人。”
“后來的事,你們也就知道了。姓江的死了,阿瘋了。東家還跟以前一樣,不管有什麼事,都怕影響到他賺錢,選擇息事寧人。所有的人都以為是惡鬼作祟,他們遭到了報應。”
關梅說著,看著自己的手,有些迷茫的說道,“我從來都沒有想到,殺人是那麼痛快的一件事。哈哈,我給白阿姐報仇了。過年之后,我打定主意,再也不去黃字齋了,重新來過,可是今日我又瞧見了那個姓邢的”
“姓邢的是黃字齋的常客。”關梅說著,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殺不啊殺不啊殺了姓江的,讓阿瘋了,可是有什麼用銀泰樓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黃字齋還是好好的”
“沒有姓江的,還有姓邢的,沒有了阿,那還有阿蓮姓邢的對我出言輕薄今日恰好我被分到了地字齋里,地字齋過去便是天字齋,天字齋在走廊的盡頭,挨著通向閣樓的樓梯。”
“我趁著三大王看畫冊的時候,假意說出去倒水,因為知道三大王審案厲害,我便不敢從閣樓上放迷香下來,假意借著同姓邢的敘舊,拿了放了茶水給他們喝,他們兩個暈了過去,我殺了人,帶著沒有喝完的茶水又爬回了閣樓。”
“藥下得很輕。我換好了衫,下面已經是一團糟糟的了,我便乘站到了人群之中,只附和著說有鬼的事”
關梅說著,嗚嗚的哭了起來。
“你想被人發現,被抓起來,想把這個事鬧大對不對不然的話,今日你見到地字齋里的人是我,完全可以改一日再殺了姓邢的。”姜硯之深沉的說道。
閔惟秀點了點頭,關梅這次不被抓,肯定還有下一次,一看到去黃字齋的人,就還會繼續殺的。
關梅卻是愣住了,“有誰殺人想被人發現的我計劃得很周翔,并沒有想到三大王”
姜硯之咳咳了起來。
閔惟秀抿著憋著笑,人家關梅本就沒有把
姜硯之當蔥嘛
姜硯之鬧了個大紅臉,擺了擺手,“把殺人兇手關梅抓起來,關到開封府里去。然后把這里清理了吧,那個姓邢的,張仵作你就也別給他了,糟心玩意兒,讓人領回去吧。”
他說著,便往門口走,走到走廊上,才大聲說道,“張仵作,你家喜得四千金,咱們去別買項圈兒吧,這里這麼兇,怪晦氣的。”
依靠在門上的閔惟思笑了笑,“的確是,惟秀,走罷,咱們是給人挑添妝的禮兒的,不好了眉頭。”
這銀泰樓的東家簡直要跪下了,大爺啊,祖宗啊,你們這麼一喊,誰還敢買銀泰樓的東西啊
連黑無常都覺得這里兇,覺得東西晦氣不敢想啊
他就知道,這事兒要是一鬧大了,那些夫人小娘們,都不敢來了啊
難道他們銀泰樓日后要該賣冥了麼,首飾都打來給死人帶啊
之前他讓人進屋,三大王也沒有反對,他還以為他多會給銀泰樓留點臉面,如今看來,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三大王這”
姜硯之看了那東家一眼,“好好的銀樓,就賣首飾就好了。你那麼喜歡開青樓,咋不換了衫,去當老鴇子呢我瞧你這模樣,涂上一石,倒是也勉強合適。”
東家臉一變,“您都知道了,那些小娘子都是自愿的啊,我也是一片好心,我可是沒有拿們一個大子兒們日后若是想從良,還能夠嫁一個老實人”
姜硯之簡直氣炸了,“老實人老實人,老實人挖你祖墳了關梅是自愿的麼白阿姐是自愿的麼像我這樣的老實人,都看不下眼了。還有,你這樓里發生了兇案,你竟然瞞不報,好家伙”
東家臉大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姜硯之拂袖而去,領著閔惟秀毫不猶豫的出了銀泰樓的大門。
今日甚好,曬到人上暖洋洋的,看久了屋子里的,一走出來,竟然有豁然開朗之。
姜硯之在原地跳了跳,眨了眨眼睛,“惟秀,舅兄,本大王剛剛說得怎麼樣”
閔惟秀瞧著他一副求表揚的樣子,好笑的說道,“你不是老實人麼老實人都是悶頭做事的,哪里有求表揚的老實人。這下子,這銀泰樓,在開封府怕是開不下去了。”
姜硯之哼了一聲,“這種藏污納垢之地,沒了最好。這鬼地方里的人心都壞了”
一旁的閔惟思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前頭兩個大搖大擺,理直氣壯的家伙。
“你們從來都不關心麼銀泰樓背后的東家是誰”
姜硯之咧一笑,“我爹是皇帝老子,他背后的東家還能夠大過我”
閔惟秀拍了拍姜硯之,“天塌下來,有姜硯之頂著。他背后的人是誰我一個小娘子,見到這麼可怕的場景,嚇得怕是要做個把月噩夢了,正好去尋他討要一些補償”
閔惟思無語了,好吧,你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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