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孟寒的目只從上玨臉上一掃而過，就移了開去。

雖然沒有特別的約定，但秦綰的謹慎，絕對不會隨便帶人來見他，而且還毫不加掩飾，那麼，這個年的份……

“據說，他是孟狄的兒子。”秦綰輕描淡寫道。

“我不是！”上玨怒道。

“你說誰？”孟寒猛地站了起來，一臉的震驚。

“孟狄，你認識？”秦綰說了一句，又轉過頭，拍了拍上玨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早點認清現實吧，你還年輕著，何必死鉆牛角尖。”

“要是現在有人跟你說，秦建云不是你爹，你會是什麼反應！”上玨吼道。

“這個……”秦綰有些困地撓撓頭，自己該有什麼反應才是對的？

“看，你自己也接不了吧？”上玨冷笑。

“不，我不是接不了，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秦綰嘆了口氣，真誠地看著他，“好吧，其實他真不是我爹來著。”

“……”上玨啞然，隔了一會兒才道，“滾！”

“呵呵。”秦綰輕笑。就知道他不信，不過，也就是因為上玨一定以為自己是耍他的，所以才會說。

“孟狄……還活著？”孟寒道。

“應該是死了吧。”秦綰搖了搖頭道，“這個應該是他的私生子，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個兒子了，人家姑娘把孩子生下來了等不到他回來，只好把孩子送人，自己改嫁了。”

“……”上玨怒極。

“我說的哪里不對嗎？”秦綰疑道。

“……”上玨臉漲得通紅，口不住起伏，卻是說不出話來。

好吧，從旁觀者來看，好像是這樣沒錯……去nm的沒錯，錯多了好嗎？生平第一次，他很想丟掉一切教養，跟市井混混一樣口。

“死了啊。”孟寒緩緩地又坐了回去。

“嗯……你叔叔，還是你哥？”秦綰猜測道。

這個年紀，長一輩的可能比較大，不過也不好說。

“堂哥。”孟寒答道。

“哦。”秦綰點頭，順手又拉了一把上玨的頭發，好奇道，“他為什麼不是年白頭？”

“統不純。”孟寒淡然道。

“你堂哥統還不純？”秦綰純粹是驚訝，這應該是很近的緣了吧。

孟寒仿佛是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南疆王族一向是部通婚，他母親統不純。”

“這……”秦綰一愣，部通婚，按照這個標準來算統純度的話，豈不是……兄妹倫？就算不是親兄妹，堂兄妹也不行好嗎？同姓不婚啊！

“惡心！”上玨鄙夷道。

“你很慶幸自己是個雜種啊？”秦綰笑道。

“你！”上玨氣結，隨即又道，“難道你就不是個雜種嗎？”

“我又沒嫌棄人家惡心。”秦綰一攤手，直接換概念。

上玨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腦袋都快被繞暈了。

“行了，他留下，你可以走了。”孟寒開口道。

“好。”秦綰的目的就是把人給孟寒，至于圣山……自然是隨口說說的，只要上玨不用這個份給南楚惹麻煩，就算是對得起外祖父了。當然，如果孟寒不想要，確實也可以把人丟到無名閣去眼不見為凈。

“對了，我要出門一趟。”孟寒又道。

“回南疆？”秦綰一挑眉。

“嗯。”孟寒應了一聲。

“這個拿去。”秦綰轉掏了些東西給他，“染發染都好用的，另一瓶能洗掉，雖然過去了多年，南疆那邊的戒備應該不會那麼，但還是要小心。”

“知道了。”孟寒淡淡地收好了東西。

“我還有客人要見，一路平安。”秦綰笑笑，開門出去了。

“喂！”上玨忍不住了一聲。

雖然一路上他把秦綰恨得要死，可現在秦綰真走了，把他丟給了眼前這個據說是他堂叔的怪人，他又不有些心慌。

“休息，明天一早出發。”孟寒指了指房間里窗下的小床，自己轉準備上床睡了。

“我憑什麼聽你的？”上玨怒視他。

他看得出來眼前的人不會武功，而且連健壯都談不上，自己就算被封了力，憑拳腳都足夠打趴他了。

孟寒冷漠地轉，手一翻，一對長著翅膀的紅飛蟲從他寬大的袖里飛了出來，懸停在半空中，雖然個子小，卻足夠威懾。

“……”上玨臉青一陣白一陣，又忍不住想起了不久前寧王府里那些死囚的慘狀，胃里也在翻騰不已。怎麼就忘了，南疆出來的都是真正的蠱師，要武功干嘛！

“只要不出這間屋子，不睡也隨你。”孟寒說完就上了床，可那對紅的飛蟲卻沒有收回去，反而慢悠悠地飛過來，落在桌子上，仔細看來，居然還在慢條斯理地梳理自己的翅膀！

居然連蟲子都鄙視他……上玨了拳頭，考慮要是用鞋底拍上去，砸扁那兩只該死的蟲子的可能有多大。

不過，思考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沒敢手。

睡覺？被兩只蠱蟲虎視眈眈地盯著，要是還能睡著，上玨自問沒那麼大的心。

而秦綰走出西院好一會兒，才突然想起來，明天一早孟寒要回南疆，這一來一回沒幾個月別想回來，那明天怎麼跟蘇青崖代？

一瞬間，腦門上都不冒出冷汗來，不過，下一刻又淡定了。

反正現在蘇青崖又弄不死，怕他？

“大小姐。”不遠，傳來溫和的聲音。

“虞先生。”秦綰立即調整好了心態。

接下來，才是今天晚上的重點。

面對虞清秋，秦綰小心計算著，自認為能把握好分寸，不過，面對李鈺……必須打起十二分小心，以免自己一個忍不住，直接就把人弄死了。

要殺了李鈺報仇，對于現在的秦綰來說，敵明我暗，實在是件很簡單的事，甚至秦綰都有把握，絕對不會懷疑到自己上。

可是，刺殺……這種手段怎麼夠澆滅的仇恨？李鈺被刺亡，還是太子，皇帝還會追封，極盡哀榮。

秦綰并不想淪落到再去鞭尸、挫骨揚灰的地步。

所以，這種臟活累活，還是想想辦法，請皇帝陛下代勞了吧。

要讓李鈺，在距離心心念念的帝位一步之遙的時候，狠狠地把他摔下來。

“今天一早，端王的國書才呈現在陛下的書房里，沒想到晚上，大小姐就已經回到京城了，在下佩服。”虞清秋拱了拱手，微笑道。

可想而知，端王恐怕本就不知道邊的秦綰是個冒牌貨。事實上，出發的時候，若是端王有所察覺，也不至于讓秦綰在襄城一舉得手了。

“思家心切，讓先生見笑了。”秦綰同樣笑得很純良。

虞清秋再好脾氣也不僵了僵。

思家心切？聽起來這麼有道理，但放在秦大小姐上，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好嗎？

“虞先生看起來氣不太好啊。”秦綰又道。

“大小姐見笑了。”虞清秋清咳了幾聲，擺手讓路。

他原本就弱，最近這般來回折騰趕路，一路風霜，回到京城時就大病了一場，還是李鈺把太醫都請了回來，珍貴的藥材不要錢似的灌下去，他今天才能好好地出現在這里的。

“說起來，這回蘇青崖跟我一起來了，要不要請他來給先生看看？”秦綰道。

“蘇青崖在含寺？”虞清秋一愣。

“嗯。”秦綰笑瞇瞇地點頭。

“他……知道今晚大小姐有客嗎？”虞清秋只覺得拳頭里都滲出汗水了。

“知道啊。”秦綰很無辜地點頭。

孟寒嘛。

“大小姐這邊請。”虞清秋也顧不得原本的計劃是想再探探秦綰的口氣，只想趕把人帶到太子跟前才保險。

竟然讓太子和蘇青崖同一地，相隔不到百米距離……怎麼想都是嫌自己命太長啊。尤其這次出行為了保，一共就只帶了四個侍衛，本不夠蘇青崖毒的。

秦綰笑地看著他忙，卻故意壞心眼地不解釋那“客人”指的不是李鈺。

想拖時間？現在看看是誰拖得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