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二弟和三妹怎麼不在？”秦珍問道。

母親出了這樣的事，要說不怨恨，那是假的，可最怕的還是連累了弟妹。秦珠也罷了，秦樺……要是真如秦綰所說，從嫡子變了庶子，還怎麼競爭世子之位？畢竟秦楓居長，而且和秦綰好。至于秦綰另外一句還能做幾天端王妃，反而不介意了。對于現在的來說，端王妃還是端王側妃，甚至是一紙休書，還有區別嗎？反正是注定了要守一輩子活寡的了。

“你母親病了，他們作為子，閉門抄經祈福。”秦建云面無表地道。

秦珍聞言，不由得心頭一沉。

父親這話，很明顯是有要放棄秦樺的意思了啊。

父母夫君都靠不住，原本想寄希于弟弟，看來也不太可能。一瞬間，發現自己無比怨恨秦綰。

就在一年前，還是安國侯府最耀眼的小姐，名京城的才，父母寵，未婚夫溫，是所有未嫁的憧憬和羨慕的對象。可如今，不過短短一年，竟然落到這個地步。而一切的一切，都是從秦綰走出小院，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那一刻開始的！

李鈞坐在一邊喝茶，也默默無言。

一時間，氣氛極為尷尬，若是不知的人走進來，八以為這兩位是來尋仇的。

“大姐呢？”許久，秦珍才開口道。

“你想見大姐？”秦建云臉有些古怪。幾天前，秦樺和秦珠是怎麼對秦綰的他可是記憶猶新啊，別說秦珍就對秦綰毫無怨恨了。

“以后怕也沒多見面的機會了。”秦珍淡然道。很清楚，新婚之夜，秦綰來的這一趟，也是來和道別的，今后，也不用再見了。

“去請大小姐。”秦建云沉默了一下，吩咐道。無論如何，他總是不希自己的兒之間也要死要活的，何況，這件事真不怪綰兒，全是張氏的錯！

“是。”一個侍衛應聲而去，但不久后就一個人回來了，“侯爺，大小姐不在，碧瀾軒的侍說，是去名下的產業巡視了。

“那便罷了。”秦建云揮揮手。

李鈞也不一挑眉。

雖說他現在也不想見到秦綰，不過，妹妹回門的日子，居然直接就出去了，這究竟是藐視，還是識趣？

不過，要秦綰來說的話，會回答，我只是……無視你們而已。

一大早，就帶著荊藍和朔夜出了門，蝶被派去蘇宅整理了，好歹蝶在蘇宅的日子也不，要不然蘇青崖的東西，普通人誰敢？不怕被毒得連骨頭都不剩麼。

現在名下的產業早就不止盛世、醉白樓和明月樓了，已經劃到嫁妝里的八個鋪子也得上點心，加上現在安國侯府的中饋是管著，另一邊，寧王府的賬冊也都搬了過來，要負責的產業可不是一般的多，這還沒包括外地的產業和京郊的良田林地莊子呢。

秦綰喜歡錢，也喜歡賺錢，可當怎麼都不會再缺錢了的時候，管那麼多的帳就了一件麻煩事了。

“所以，本小姐是不是該聘請一位可靠的帳房先生了？”秦綰皺著眉道。

“要找個像李總管那樣的人可不容易。”荊藍說道。

秦綰也不苦笑了。李游？的標準還沒這麼高，不需要樣樣皆能，連治國安邦都會，只要會做生意會理財，外加忠心就足夠了。

按理來說，像秦綰這樣出的大家小姐，從小邊就有這樣的嬤嬤，也會專門培養幾個大丫鬟，給小姐打理嫁妝和產業的，然而，以前的秦綰是個瘋子，自然沒人為考慮這些，而現在的……邊的侍侍衛拿出去個個都能獨當一面，就是……沒人會算賬！

“小姐，我可不行的，看見數字就頭疼。”看的目看過來，荊藍趕搖頭。

“沒指你。”秦綰沒好氣道。原本倒是想問問暗衛營里有沒有擅長管賬的，不過想想還是算了，雖然不是信不過李暄，但也不能什麼人都找他要啊。

“秦大小姐。”忽然間，一個打扮得的男子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我家主人有請。”

“嗯？”秦綰手制止了想拔劍的朔夜，打量了這人一番，不一聲輕笑，“虞清秋調教過的人，果然不一般啊。”

“大小姐過獎了。”男子不卑不吭地道。

秦綰一抬頭，就見路邊一間茶樓的二樓，虞清秋獨自一人憑欄而坐，與的視線一，微微一笑，舉起了茶杯。

“走吧。”秦綰直接舉步，但走進茶樓，腳步微微一頓，卻回頭道，“你們兩個，請這位護衛大哥在樓下喝杯茶吧。”

“小姐。”朔夜遲疑地了一聲。

“怕什麼？那是虞清秋。”秦綰一聲哂笑，上樓，直接道，“本小姐一手指就夠死他的。”

“如此，倒是在下需要讓護衛上來？”虞清秋苦笑道。

“放心，本小姐還不至于這麼殘暴。”秦綰一笑，在他對面坐下來。

整個二樓空空的，不見一個茶客，連茶博士都不在，還是虞清秋自己在沏茶。

“小姐嘗嘗這茶。”虞清秋在面前放了一杯茶。

秦綰端起茶杯，好奇地轉了轉，卻見那茶不是澄清碧綠，反而有些微微泛黃，嘗一口，有些，口并不算好，不過咽下去之后倒有一余香在齒間纏繞不去，良久，才評價道：“有幾分野趣。”

“大小姐果然是妙人。”虞清秋暢快地大笑道，“這茶原本是長在小燕山上的幾株野茶，在下看著喜歡，移栽回了自己的院子里，這還是第一批茶葉。”

“先生倒是有閑逸致。”秦綰無語。

這簡直可以說是閑著無聊了吧……

“不及大小姐。”虞清秋道。

“先生，本小姐可是很忙的好嗎？”秦綰抗議道。

“那麼，在下也不好打擾小姐太長的時間。”虞清秋直接道，“陛下已經打算任命冷卓然為將軍，直接給予兵權了。”

“對外怎麼說。”秦綰挑眉。這估計是今天才決定的事，不然昨天李暄就該告訴了。

“那是冷卓然，不是南楚的卓然，需要什麼說法。”虞清秋不以為意。

“也是。”秦綰點點頭，反正這也不是需要考慮的問題，既然能通過，想必冷伯伯并沒有意見。隨即，又道，“陛下給了哪里的兵權？不是地方吧？”

“那倒不會，陛下將他調了京畿大營，暫時擔任凌元帥的副手。”虞清秋道。

秦綰一怔，這才反應過來，皇帝是想用一個空降的冷卓然來鎮京畿大營里的各個派系了。冷卓然威名赫赫，又有統帥大軍的經驗，區區一個京畿大營自然是小事一樁。看起來，不用多久，凌從威就能回京給兒辦婚事了。

不過這麼一來，京畿大營就相當于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不過，陛下給冷將軍下了一道命令，怕是有些難辦。”虞清秋又皺眉道。

“怎麼說？”秦綰一挑眉。

“陛下命令冷將軍帶領一支兵馬南下，剿滅云州的民。”虞清秋的臉有些難看。

“云州不是已經沒有大民了嗎？”秦綰驚訝道。

他們離開時，展破軍追擊匪首數百里，在涼山里繞了兩天，終于將屠村的匪首一網打盡，隨后順勢掃云州，那些潰敗的兵不是重新回到村莊做起了老百姓，就是被殺了，加上賑災工作按部就班進行，只要沒人組織，可以說，云州已經平定了。

“是青巖縣那邊。”虞清秋沉聲道，“因為瘟疫的關系，青巖一帶都被兵封鎖了，可是最近不斷地有人要往青巖運送糧食藥材，還和守衛的軍發生了沖突。”

“疫區的應對，一向是許進不許出，人家要運東西進去，只要跟他們說清楚了，人家非要進去的話，有什麼好攔的？”秦綰皺眉道。

“大約是因為，那些軍早當疫區里的全是死人了，看見這麼多藥材糧食白白浪費，心有不甘罷了。”虞清秋嘆息道。

“然后呢？”秦綰也嘆了口氣，當然知道那些是什麼人，看起來，江湖上還是有些熱男兒的，并不是個個如莊別離一般，對疫區避之唯恐不及。

“本來，那些染病的村民已經絕了，但是，現有蘇青崖進疫區義診，后有人不斷送藥送糧，人只要還有一存活的希，總是不肯去求死的，于是那些村民險些沖擊了兵的防線。”虞清秋道。

“那陛下的意思是，要把這些染了瘟疫的村民也當民全部殺掉？”秦綰打斷道。

“陛下是有這個意思，沖擊防線，這超過陛下的心理底線了，萬一瘟疫擴散開來，后果不堪設想。”虞清秋道。

“為什麼不派展破軍的軍隊直接南下？”秦綰不解道。

“展將軍……也是青巖縣人。”虞清秋頓了頓才道。

秦綰微微一怔，倒是沒去特地了解過展破軍的出，不過青巖出，難怪皇帝不放心了，青巖多半還是有他的家人的，萬一來個不奉令，甚至幫助那些村民的話，麻煩就大了，所以皇帝要調京城的軍隊過去。

再加上，跟著新將軍打過一仗，京畿大營的凝聚力也能提高不。

“你同意？”秦綰看著他。

“太子殿下同意。”虞清秋的聲音顯然有些疲倦。

“這麼說，就是你不同意了。”秦綰一勾角。

“我想要知道，你對蘇青崖有多信心。”虞清秋坦然道。

“十分。”秦綰毫不猶豫道。

虞清秋聞言，反而楞了一下。

“怎麼，我說十分，先生是不是就能勸說太子殿下，不同意？”秦綰巧笑嫣然。

“秦小姐，不是開玩笑的？”虞清秋鄭重道。

“當然，要不是有十足信心，我怎麼會讓蘇青崖去？”秦綰也收斂了笑容，正道，“對我來說，蘇青崖可比兩萬百姓重要得多，何況，又不是我的百姓。”

“據在下所知，秦小姐和蘇神醫似乎并沒有那麼好的。”虞清秋皺眉。

“因為他是我的。”秦綰一臉的理所當然。

“憑什麼？”虞清秋也黑線了，蘇青崖這麼高傲的人，聽到這句話會想打的吧？一定會打的吧？

“我師姐的產。”秦綰想了想，給了個回答。

“噗——”就連虞清秋的好修養，也忍不住噴茶了。

你確定這話你敢說給蘇青崖聽？打死你……不對，蘇青崖只有輕功算得上一流，打不死的，那麼……毒死你！

不過秦綰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好心提醒一句，別鬧了，毒也是毒不死的。

“好吧，言歸正傳。”虞清秋干咳了兩聲，又道，“總之，秦小姐的意思是，希陛下收回命？”

“當然。”秦綰點頭。

“在下盡力，也希蘇神醫那邊盡快能有好消息，只要讓陛下看到瘟疫是可以治愈的，陛下并不是喜歡隨意屠殺自己子民的暴君。”虞清秋道。

“我盡量。”秦綰也道。可是，何嘗不是希能快一點？多拖一天，就多死一些人，要是等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就算研究出藥房還有什麼用？

“不過，拜小姐所賜，不只是那些江湖俠客奔赴青巖，還有不醫者慕蘇神醫之名，也進了疫區，總歸是有些幫助的。”虞清秋道。

秦綰嘆了口氣，沒多說什麼。

這點

倒確實是在意料之外的，那麼……以后清理江湖的時候，殺幾個算了。

“說起來，今天是二小姐回門的日子，大小姐居然不在府里。”虞清秋忽然道。

“不是我做的。”秦綰直接道。

虞清秋只是微微一怔，就明白過來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指的是什麼，不覺啞然失笑，后面的話也都咽了回去。

好吧，原本他也就是隨口問問，畢竟秦綰做這種事也沒什麼好。要說是為了歐慧，連太子都能放過了，還差一個端王嗎？

秦綰表示自己真的沒有說謊，頂多就是了皮子而已，至于別人做了什麼，不能都算到頭上吧。

“在下弱，不能多飲茶，便只奉陪小姐這最后一杯了。”虞清秋一舉杯。

“先生請便。”秦綰微笑。

虞清秋本來就是告辭的意思，喝了茶，放下杯子，起微微一點頭，便下樓去了。

秦綰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悠然一嘆。

要說以前，每次見到虞清秋的時候，總會忍不住憋著一口氣，但自從繼承了無名閣歸來，又和李暄定下婚約，再見到虞清秋已經能心如止水了。

何況，將來，虞清秋這個人，未必不能收為己用。

“小姐。”隔了一會兒，朔夜和荊藍走了上來。

“人去給太子殿下多找些麻煩，記得找表面上跟寧王府無關的人。”秦綰隨口道。

“什麼樣的麻煩？”荊藍遲疑了一下才道。

“隨便，蒜皮的小事皆可。”秦綰笑道，“史臺有我們的人吧？逮著太子這邊的員使勁參！”

“參到什麼程度？”荊藍凝重道。難道小姐是打算和太子開戰了？可小姐還吩咐不用寧王府的人呢。

“比如，參某某大人德行不修，寵妾滅妻，再比如，參某某大人教子無方，當街調戲民，什麼都行。哪個員家里沒點兒德行有虧的事兒。”秦綰提點道。

“這種事，又不能傷筋骨，沒有用吧？”朔夜驚訝道。

“一件兩件沒用，十件八件就有點用了，要是百八十件的，足夠弄死虞清秋。”秦綰道。

“虞先生是名士，這點小事怎麼能……”朔夜不解。

“虞清秋很差。”秦綰面無表地提醒。

“所以……小姐是要累死他？”荊藍好笑道。

“昔有諸葛武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累死有什麼奇怪的，何況當年醫宗前任宗主藺長林診斷過，他那個，要想活到壽終正寢，本就應該思慮，心寬氣平，偏偏他是智宗的繼承人。”秦綰道。

讓智宗的繼承人思慮？你確定不會開玩笑麼。這簡直就像是把一個絕世高手廢了武功一樣殘忍。何況，廢了武功，那是真的不能武，只能修養了，可腦子在想什麼，便是主人也未必能控制，強行要人思慮，這是要把人打傻的意見麼？

秦綰很清楚，若是讓和虞清秋對陣，單對單，完勝，一城對一城，湊合，一國對一國，有點懸，以整個天下為棋局爭霸，會輸。子有些地方天生就不如男人，無可奈何。

然而，這是建立在虞清秋健康的前提下的，而如今的虞清秋，到了一國對一國的程度，他就要累吐了。換個差點的對手，或者還能讓輔佐他的人分擔些，可這個程度的對手，虞清秋親自上都不一定能穩勝，何況別人？所以說，，真是虞清秋最致命的一個弱點，同樣也是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