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綰帶著往冰窖走,喜歡吃冰碗,在別苑的時候,經常自己拿著水果做,所以對冰窖還真不陌生。
“轟隆!”拉開地上的暗門,秦綰直接就跳了下去。
之前是不想驚了旁邊莊子的人,以免引來麻煩。不過……冰窖這種地方,里面死多人外面都不會知道的,何況,冰窖開啟的聲音,里面的人只要不是聾子都能聽見了,也沒法悄悄來,還不如速戰速決了。
“小姐!”荊藍趕跟上。
別苑的冰窖很大,甚至比太子府的都大,從前太子府里夏天冰不夠用的時候,就會從別苑運過來。
“好冷。”荊藍抱著雙臂打了個寒。
冰窖里也是安安靜靜的,偶爾有輕微的滴水聲,卻沒有意料之中的喊打喊殺。
“不是冰窖嗎?”荊藍疑道。
不過,冰窖的幾率確實是最低的,畢竟太冷了,就算是要折磨犯人,可看守的人也是會冷的啊。
“不,沒找錯。”走在前面的秦綰停下腳步,語氣比冰窖更冷。
荊藍上前一步,也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之間一道深深嵌冰層的鐵柵欄,橫七豎八地躺著七八個人,有些上還明顯有跡,甚至下的冰層都是紅的,可是,就沒看見一個清醒的,或是疑似守衛的人。
李鈺手里,大概還沒有忠心到為了看管犯人,自己也吃住睡在冰窖里的手下吧?何況這些犯人看起來本就沒有逃跑的能力。
秦綰幾步上前,抓起那把掛鎖,抹去上面厚厚的霜,看了看鎖孔,從頭發上出一細細的金簪,進鎖眼里撥弄了一陣,就聽“咔嚓”一聲,鎖開了。
荊藍本來想贊嘆的手段,但看見的臉,也不敢開口了。
“去看看,還有沒有活著的。”秦綰吩咐道。
“是。”荊藍趕答應。
兩人蹲下,一個個探脈,不過,神間也更凝重了。
死了,而且不止死了一天,至也有三天以上了,甚至有一個起碼超過十天,只因為這是冰窖,所以尸看起來沒多大改變。
秦綰的神越來越沉重,怪不得……連守衛都沒有了……
“小姐!這個還有一點氣!”忽然間,邊傳來荊藍驚喜的聲音。
“什麼?”秦綰趕撲過去。
“小姐小心!”荊藍嚇了一跳。
秦綰沒理會,小心翼翼地翻過那人的,撥開臉上的霜花。
那是一張很年輕的臉,眉清目秀,甚至還帶著點兒稚氣,像是個大孩子。
“陸臻!醒醒!”秦綰拍拍他的臉,一邊抓著他的手腕,輸了一力過去。
荊藍也松了口氣。雖說這里的人都是小姐要救的,可無疑這個“陸臻”的年是最重要的一個,能活著,自然是不幸中的大幸。一邊想著,也沒敢遲疑,繼續一個個檢查下去。
秦綰拼命輸送力,直到覺到年那仿佛風中蛛的脈搏終于凝實了些,才了把頭上的冷汗。
“小姐,沒有活人了。”荊藍走過來,沉重地搖搖頭。
“李鈺!”秦綰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
“我們接下去怎麼辦?是不是先把陸公子帶出去,給他暖一暖?”荊藍問道。
“嗯。”秦綰點頭,正要把人扶起來,懷里的年忽的睜開了眼睛。
“陸臻?”秦綰一喜,“你還好嗎?”
“……”年了,無神的雙目呆呆地看了好半晌,卻道,“慧姐姐?”
秦綰一愣,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明天……是他們……來理尸的日子。”陸臻吐出一句話,又閉上了眼睛。
“陸臻?”秦綰推了推,發現他是又昏過去了,當即將人架起來,往外走去。
“小姐,我來吧?”荊藍忙道。
“不用。”秦綰搖頭道,“去找朔夜,讓他給我弄差不多的尸來,你給我易容陸臻的模樣,丟進冰窖里,天亮前一定要完。”
“是。”荊藍鄭重地答應一聲,又仔細看了陸臻的臉,這才飛離去。
雖說只帶了簡單的工,不過尸和活人總是有區別的,加上那些守衛也未必會仔細檢查尸有沒有被人掉包,只要像個六七分,就足夠蒙混過關了。
沒多久,蝶一臉擔憂地過來。
“走,找個地方給他療傷。”秦綰道。
蝶倒是一愣,他們總不能背著陸臻回城?
秦綰也不解釋,帶著出了別苑,跑出一段路,進了另一座看起來有些破敗的莊子。
隨意挑了間房間,先把陸臻放在禿禿的床板上,這才道:“去找找有沒有合用的東西,再看看廚下能不能燒熱水。
蝶點點頭,立即忙活起來。
幸好,這莊子看起來像是破敗了,但應該還是有人定期打掃的,灰塵不多,櫥柜里也還能找到被褥鋪蓋,甚至還有服,也沒多大氣。
朔夜和荊藍也順著記號找過來,荊藍拿了陸臻的外匆匆離開,去準備尸。
“你就讓個姑娘家的大半夜去跟一堆尸作伴?”秦綰黑線。
“荊藍也是暗衛營出,不怕尸。”朔夜一邊給陸臻換上干凈的服,頓了頓才回答,心道,總比讓王爺知道大小姐你一個男人的服好……誰這里就他一個男子,就算讓蝶做也不好啊。
說話間,蝶已經鋪好了床。
秦綰嘆了口氣。
蝶又到廚下去燒熱水,還是朔夜問了一句:“小姐,這莊子是誰家的?”
“秦家的。”秦綰隨口道。
“秦家?”朔夜一愣。
“嗯,應該是我的嫁妝。”秦綰一聳肩。
“可是……怎麼會如此破敗?”朔夜不解道。
“這個別苑幾乎不用,所以原本就沒什麼人在,張氏就很順手送給我做嫁妝了,那之后,大概原本的幾個下人也調走了,不過現在倒是正合用。”秦綰不在意地道。
定期打掃,也不過是維護一下侯府的臉面罷了,畢竟附近就有不權貴家的別苑,當中有一座太破舊的莊子在,人家也不樂意。不過秦綰沒表示反對,是因為還是喜歡這里的。
以前是自己不知道,現在自己名下有溫泉莊子,冬天來泡泡多好,只要修繕一下,這莊子的底子還是很不錯的。
朔夜嘆了口氣,對于那位如今已經極為凄慘的張氏也不想落井下石了。
秦綰抓起陸臻的手把脈,眉頭一直都沒有松開過。
“很嚴重?”朔夜問道。
“長期的不吃不喝,幸好冰窖里還能啃幾塊冰。脈凝滯,傷不輕,最嚴重的是皮關節的凍傷,若是理不好,會落下后癥的。”秦綰沉聲道。
“他……還不到二十吧?”朔夜道。
“嗯,十七。”秦綰答道。
“先請個大夫來?”朔夜問道。
“去,把給安國侯府看病的那個劉太醫找來。”秦綰答道。
“那人可靠?”朔夜驚訝道。
“父親已經查到他收了張氏的銀子陷害我有瘋病,所以……畏罪潛逃也是再正常不過了,是嗎?”秦綰面無表道,“畢竟也是個太醫,他潛逃了,父親也不至于惱怒到拿他的妻兒出氣。”
“是。”朔夜心領神會。這意思就是,用完可以殺掉滅口,不用擔心可不可靠吧。
就在這時,蝶提著一大桶熱水進來。
“還是我來吧。”朔夜接過布巾。
“那好,蝶,你去把給侯府看病的那個劉太醫請過來。”秦綰把那個“請”字咬得特別重。
蝶會意,點點頭,轉出去了。
“小姐也回避一下吧。”朔夜道。
“……”秦綰白了他一眼,干脆也走出去了。
倒是想說一句江湖兒不拘小節,可惜,現在不是歐慧了,是名門貴秦綰,是寧親王的未婚妻。
好吧,其實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看起來冷冰冰的王爺,其實是只醋壇子。
月影黯淡,距離天亮也不過剩下一個時辰罷了。
反正現在安國侯府也沒人管著,秦建云對更加放縱,一晚不歸也不是大事。到了早上,李暄自然會帶著一輛空馬車出來,黃昏時一起回去,就能完掩飾了秦大小姐是什麼時候出城的這個問題。
不過,這漫長的一夜也終于過去了,只是,秦綰有些憾,看不見明天一早李鈺醒過來時的表了。
就是不知道,以后他還信不信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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