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是死人啊？我兒傷這個樣子了，你們居然還放著兇手不管？”林夫人對著一群衙役大吼。

幾個衙役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應聲。

之前確實是他們不想管，不過林小姐了這麼重的傷——就算不是林小姐，一個普通百姓被打這樣他們也得管，可是……特麼的這破事誰敢管？沒見他們還有一個同僚也斷了雙在地上打滾麼？

他們是衙役，但家里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靠那點俸祿養家糊口呢，這要是重傷了，林家還是縣衙會給恤金？

“兒可是你們楊大人的兒媳婦，你們敢？”林夫人氣急。

“我想，那位楊公子是要換個妻子了。”朔夜淡淡地說道。

要是斷了雙還罷了，可大街上弄得一屎尿的子，要是那位楊公子還肯娶回家去，只怕就不是什麼真，而是腦子里有坑了吧！

何況，就算林家再有錢，可被長樂郡主下令打斷的子，娶回家，只怕楊大人那個縣令也要做到頭了。

“他敢！”林夫人一臉的兇相。

秦綰聳聳肩，莫名的同那位楊公子的。就算今天他們沒有來扶云縣，有這麼個岳母大人，怕是日子也不好過。

“縣令大人來了！”遠遠的，有人喊了一句。

“來得不慢啊。”秦綰道。

“要不要先去休息？”李暄問道。

“不用不用，我看熱鬧。”秦綰笑瞇瞇地道。

對付林夫人林小姐和一群惡奴，自然是出面解決，但換扶云縣令，一個郡主還是不湊熱鬧了，看看就好。何況，真是好奇的，什麼樣的人家居然敢要個這樣的媳婦。

林小姐的行為，已經完全不是“囂張跋扈”四個字能形容的了。

一頂轎落在不遠，里面走出來一個穿著七品縣令服飾的中年男子，三綹長須，文質彬彬的模樣，側還跟著個眉清目秀的年，一書生打扮，顯然就是楊公子，明天新郎了。

“大人。”衙役們終于松了口氣。

“是誰在鬧事？”楊縣令也是一臉的怒氣。

“大人啊，你要給兒做主啊！”林夫人突然嚎啕大哭，噗通一下就跪了下來，抓著他的袍下擺。

楊縣令見狀，頓時黑了臉。

林家老爺還罷了，可這位林夫人卻真是個奇葩，若非林家迫，他怎麼也不會給兒子訂下這麼一門婚事。然而，不管有多不如意，畢竟明天就是大喜之日了，今天還鬧出事來，也太不像話了！

“大人，就是那些窮兇極惡之徒，無緣無故就把我們兒的都打斷了，還有這些家丁，簡直是沒有王法了啊！”林夫人一邊哭嚎，一邊指著秦綰。

圍觀的人都無語了，什麼“無緣無故”？明明就是林小姐無緣無故要殺人家的馬，一會兒又要劃花人家侍的臉，一會兒更是連人家小姐都要，明明就是欠揍嘛。

好吧，對方這揍得……確實是有點狠。

畢竟，林小姐的行為，哪怕真去判刑，頂多也就是坐一年牢的程度，不至于終生殘疾。

“怎麼回事？”楊縣令顯然也知道林家這母倆是個什麼脾氣，并不是很相信們說的話。

一個衙役趕跑過來，在他耳邊嘀咕起來。

這麼多人都看見了，青天白日里顛倒事實他是不敢的，不過描述的時候稍稍避重就輕一些，聽起來效果就很不一樣了。重點就是：林家小姐確實有錯在先，不過這幾個外鄉人出手太重太兇狠，連勸阻的差都一樣打，更加窮兇極惡目無王法，應該嚴懲！至于林小姐的丑事，反正公子很快就會聽說的，沒必要從他里說出來，平白的兩邊不討好。

楊縣令聽著，眉頭越皺越。他到底比衙役有眼力得多，要是這幾人只是把人揍一頓，反倒是好辦了，可下手如此毫不留，不是傻缺，就是有靠山的。天子腳下，哪來那麼多傻缺？

邊上的楊公子一邊打量著李暄幾人，忽的神一，拉著父親低聲說了幾句。

“真的？”楊縣令一驚，“你可看清楚了？”

楊公子凝重地點點頭。

“大人，你還等什麼？還不趕把這些人抓進大牢去，給兒報仇！”林夫人氣急道。

“來人，把林夫人扶到一邊去！”楊縣令黑著臉怒道。

要說前面半句他還能當是害者家屬寬容些，可后半句說的是什麼？就算抓人，也是因為人家犯了律法，秉公執法，哪兒能是為你兒報仇，居然還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真要是那一位跟前，死他這個七品小簡直比死一只螞蟻都容易！

兩個衙役嚇了一跳，但看了看自家大人的臉，又見公子暗暗示意他們照做，趕把林夫人拉到一邊去。

“大人你不能這樣，天理何在啊？我的兒，我可憐的兒，你可真要冤死了！”林夫人掙扎不過兩個大男人的力氣，干脆就地一坐，撒起潑來。

“的兒……死了嗎？”秦綰一臉的疑。

“屬下出手很有分寸，絕對不會死人的。”朔夜趕道。

“我聽說有一種死法，是活活痛死的。”荊藍口道。

“……”秦綰沉默了一下，憾道，“好吧，回頭包十兩銀子送去林家，算是奠儀。”

“是。”荊藍答應道。

楊縣令父子走過來，剛好聽見他們主仆三言兩語之間，就把林小姐給說死了，雖然心沉重，卻莫名地想笑，表極為扭曲。

“這位小姐，可是姓秦？”楊縣令沉了一下才問道。

“嗯？”秦綰一怔，點頭道，“是，我姓秦，怎麼了？”

楊縣令頓時臉一變，心里涼氣直冒。

真的是長樂郡主……那麼，能和長樂郡主如此親，擁有如此迫力的男子是誰，那還用問嗎？

“下參見寧王殿下，參見長樂郡主。”楊縣令拉著兒子“噗通”一聲跪下去，深深地低下了頭。

一瞬間，客棧門前靜得可怕，只剩下一個林夫人還在不管不顧地哭嚎，連那群斷了的家丁都不敢喊了。

圍觀的膽大群眾見狀也不傻眼，但眼見縣令大人都跪著了，還是三三兩兩都跪了下去，很快的，附近就沒有一個還站著的人了。

嗯……那些還來不及抬走的林家家丁是躺著的，還有林夫人……是坐著的。

“你認得本王？”李暄有些驚奇。

扶云縣雖然離京城不遠，但他之前公務繁忙，確實沒有來過。而一個區區縣令，應該也沒有面見他的機會。而且，他先問的是秦綰是不是姓秦……是因為認出了秦綰，才認出他的？

“啟稟王爺，去年梅花節，犬子有幸與郡主下過一局棋，記住了郡主仙姿。”聽他承認了自己的份，楊縣令更加誠惶誠恐了。

只希……寧王不要以為他和林家勾結魚百姓就好了，要不然，不僅是自己，怕是連兒子的前途都要毀了。想到這里，他又將那對惹事的母恨得牙的。

李暄轉頭去看秦綰。

“好像有吧？”秦綰抬頭看天，一臉的無辜，“我三天下了幾百局棋，哪能一個個記得對手。”

當然，有幾個花了點心思才能贏的對手，還能有點印象，像楊公子這般的，估計是強弱差距太大，本就沒留心。

“起來吧。”李暄這才說道。

“謝王爺。”楊縣令站起來，有些，幸好邊的兒子扶了一把。

“這扶云縣……不錯。”李暄道。

所有人都無語。

哪兒不錯了？王爺您說的是反話吧？是吧？

“不知王爺和郡主駕臨扶云縣是？”楊縣令抹了把汗，賠笑道。

“踏青。”李暄答道。

“……”楊縣令一個趔趄。

這都快十月了，還踏青？這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當然，王爺要不想跟你好好說話，誰也沒轍不是？

“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不如，請王爺和郡主移駕縣衙說話？”楊縣令小心地道。

李暄微微一皺眉，他是來休息的，還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上，不是不知道楊縣令擔心什麼，不過反正他也不想管這事，馬上年底吏部自會有考評，不用他一個親王來親自手一個小縣令的事。

然而，他還沒開口，林夫人因為抓著的兩個衙役聽到李暄的份太過驚訝而放松了手，連滾帶爬地沖了過來，眼淚鼻涕一把的全抹在了楊縣令的袍上，一邊哭喊道：“大人，你不能因為他是王爺就不懲治犯人了，你這是……是欺怕，相護！”

楊縣令了角，額頭一個個眼可見的十字不斷地往外蹦。

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麼蠢的。

見識過奇葩，但見識了這一朵，才知道以前見到的從頭到腳沒一點兒像奇葩！

但旁人見林夫人的表簡直就是驚悚了！

那是王爺和郡主啊！就算他們不知道王爺和王爺有什麼不同，但王爺就是皇親國戚，林家再有錢也就是一介商戶，居然想懲治王爺？這是腦子不正常了吧？

“王爺怎麼了？王爺很了不起嗎？你知道我姐姐姐夫是誰嗎？”林夫人不服地大喊道。

“哦，你倒是說說，你姐姐姐夫是誰？”秦綰心中一，笑著問道。

“我姐夫是……”林夫人口而出，但說到一半，忽然又卡殼了，臉上也呈現出一猶豫。

“誰？”秦綰臉上依然帶著笑，但目中流出來的譏諷卻是*毫不掩飾的。

林夫人雖然被姐姐百般囑咐過不能說，這些年一直順風順水的，加上姐姐偶爾回來一趟就足夠制扶云縣蠢蠢的勢力了，過得舒心，自然能保證守口如瓶，可今日被秦綰刺激得狠了，再看周圍就覺得每一個人都是在嘲笑自不量力，頭腦一熱，口道：“我姐夫是當朝丞相！”

楊縣令聞言也楞了一下，他一個七品，丞相那是太高高在上的人，他當然不知道丞相夫人出哪家。但林家若是和江丞相是親戚，以林家的為人，從不知道什麼低調，不可能一直藏著掖著，可要不是，這話能說嗎？

當然，不管這話是不是真的，他都很沒當回事。

確實，王爺和王爺也是不同的，林夫人這個蠢貨本就不明白，確實，一般的閑散王爺還不如一個實權的丞相能量更大，可眼前這位是一般的王爺嗎？那是真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太子見了都要先行禮的寧親王！

“丞相夫人啊。”秦綰笑得更加甜了。

“既然知道，還不趕賠禮道歉！”林夫人一聲冷哼，滿臉傲然。

“怎麼，賠禮道歉就夠了，不是要懲治犯人嗎？”秦綰問道。

“本夫人……大人有大量，只要你們向兒賠禮道歉，就罷了。”林夫人被噎了一下才道。不過，在想來，兒這麼凄慘了，最終對方只要賠禮道歉就行了，實在是太欺負人，可憐他們人微言輕，又沒有一個不畏強權仗義執言的好，只能委曲求全了。

楊縣令扶額，這個人……最好王爺和郡主一怒之下，直接人道毀滅了吧！

當然，要連那奇葩兒一起毀滅就最好了，省得來禍害他的獨子！

他敢拿自己的烏紗保證，若是今天寧王和郡主不管這事，明天的婚禮，別說林小姐只是斷了，就算是真死了，牌位也得進他楊家的祠堂！

“朔夜。”莫問不在，李暄只好了朔夜。

“王爺。”朔夜走上前來。

“把這個人送到尹家去，就說……本王要向尹家討個說法。”李暄一指林夫人。

“啊？”朔夜茫然。

送到尹家去？這沒頭沒腦的一個命令是為了什麼？

“去吧。”秦綰好笑地揮揮手。

李暄這還真是夠做得出來的。哪怕把人送到丞相府，也會輕易被江轍下來的，也許一個水花都濺不起來。不過，送到尹家就不同了。再怎麼說，尹氏也是六大世家之一，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宮里還有為尹淑妃。尹家上一代只有兩個嫡，同母所出，自極好，要不然尹淑妃也不能明知道江漣漪喜歡太子，自己也有皇子的況下也不時地幫。

要是尹家得知一向被稱為圣的江轍居然在外面養了個人……那可就好看了。何況，多多，尹家總會殘留著一種覺，江轍能有今天的地位，尹家功不可沒。如今是江轍理虧在先，尹家當然有底氣板。

至于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李暄和秦綰？不好意思，這個人自稱是丞相夫人的妹妹，大概是尹家的哪個庶？王爺和郡主沒空去查一個人，就直接給尹家置了。

“哦。”朔夜雖然疑，但還是很聽話地上前拎起了林夫人。

“啊~你想干什麼？殺……”林夫人尖著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朔夜打暈了。

“作太慢！”秦綰了耳朵抱怨。

“小姐恕罪，是屬下該死。”朔夜一臉的愧疚。實在是……他自己都被近在咫尺的穿腦魔音嚇了一跳，差點手一抖，直接把林夫人扔下去！

“行了，走吧。”秦綰道。

“是。”朔夜拎著林夫人去客棧后面牽馬了。

“郡主，這……”楊縣令也很疑這是哪一出。

尹家？哪個尹家？為什麼要把林夫人扔到尹家去？丞相夫人的娘家？可……林夫人不姓尹啊？

“這事，楊大人就不用管了。”李暄淡然道。

“是。”楊縣令聞言，就算有再多的不解，也只能咽進肚子里去了。

“要去縣衙嗎？”李暄問道。

“去看看也好。”秦綰很爽快地同意了。

李暄無奈地一笑，就知道，在林夫人說出姐夫是江轍的那一刻起，秦綰就不會放過這件事了。

“王爺，郡主，請。”楊縣令趕說道，但又有些為難。是不是……該找兩頂轎子來？

“偶爾走走也好。”李暄道。

“是是。”楊縣令連聲答應著，一邊示意抬自己來的轎夫自己回去，自己跟在了后面。

開玩笑，王爺和郡主要走路，他要是敢坐轎，那是找死呢？找死呢？

眼見沒熱鬧看了，圍觀的群眾紛紛散去，也沒人去管地上還在哀嚎的林家家丁。更有甚者，經過時還吐一口唾沫，或是踹上一腳。

扶云縣的良民百姓，就沒幾個沒吃過林家的虧的，如今又這麼好的機會報復，誰肯放過？只要不傻，都知道，這回林家是踢中鐵板了，想要翻？難嘍！

扶云縣確實不太大，走過一條街，縣衙就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