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的流言并沒有傳多久，因為有一個更驚悚的流言以更快的速度傳播開來。

傳說，安國侯府的大小姐，是天下第一高手，是圣山認定的！

圣山，在普通百姓心里，也是有著很高的地位的，他們不清楚圣山部的宗門之別，只知道，只要是圣山出來的人，就是各國皇帝爭相拉攏的人才！

那麼，圣山認定的天下第一，秦大小姐一定是最厲害的人！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秦綰正和柳湘君在醉白樓喝茶。

“秦姐姐是天下第一？這是誰傳的？”柳湘君捧著茶杯直笑。是知道秦綰會武功，但是天下第一？這也太離譜了吧！

秦綰無奈，卻也不暗自磨牙。

虞！清！秋！

是沒猜到虞清秋要用什麼流言來掩蓋之前的流言，誰近一年來風頭出得太多，京城百姓人人知道，如今火上澆油一把，百姓的緒就更熱烈了。

關鍵是，這個流言對秦綰來說并沒有害，甚至，除了會多一些麻煩之外，總看來，還是有好的。

畢竟，總不能派人自己去說：我是天下第一，我很厲害！

秦綰從來不在乎什麼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低調？除非一開始就藏著掖著躲在幕后，可早就已經站在前臺了，本來也從未低調過，何必還要假裝低調。

天下第一？其實還是有點兒用的。

不得不說，虞清秋確實夠了解，利用了一把，卻不會真的惹生氣。

至于真實……確實是高手榜第一嘛，只不過，百姓可不知道高手榜排的只是四十歲以下的高手。

“呯！”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人一腳踢開了。

“啊！”柳湘君嚇了一跳，立即躲到了秦綰后。

秦綰嘆了口氣，這就是會帶來的小麻煩了。偏偏今天把手下的人都派出去做事了，邊帶著的……是夏蓮！

“你是秦紫曦？”門口站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虬髯大漢。

秦綰連回答都懶了，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砸過去。

虬髯大漢想躲，可茶杯來得太快，而他站的位置實在不好，左右都是門框，必須先前進或是后退才能左右閃避，那肯定是來不及的。

“啪！”茶杯砸中大漢的口，那上面附帶的勁居然直接將他兩百多斤重的砸得連退了十幾步，最后一步踩空，直接從樓梯口滾了下去。

“這個……是不是傳說中的挑戰？”柳湘君眨著眼睛從秦綰背后冒出頭來。

“夏蓮，送柳小姐回去。”秦綰吩咐道。

“啊？”柳湘君一臉的不愿。

“這幾天不要來找我，那些人可沒個輕重。”秦綰皺眉道。

“可是小姐……”夏蓮心驚膽戰地道。

“就那些白癡，本小姐一手指就死他！”秦綰一聲冷笑。

是真正的高手榜第一，就算有人不服氣想挑戰，也該是排名前十的人，這些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雜魚，只不過是聽說了“高手榜第一的秦紫曦是個千金小姐”這個消息，就想過來撿個，萬一打贏了，可不就是第一了？

子，年輕的子，還是出侯門的千金小姐。

這些武人天生便小看了一眼，渾然沒想過，圣山隨隨便便把人排到第一，若是沒有這份實力，豈不是被嚴重打臉？

只是，這筆賬卻要記到虞清秋頭上去！還有力還管這些，想必是最近的彈劾還不夠多，讓他還有余力？

想著，直接下到孟寒的室，找了些東西上來，準備回頭讓朔夜送去寧王府。

歐慧以前可是李鈺的心腹謀士，李鈺手下的那些人干過什麼，有什麼把柄，這里的黑材料可真不。

虞清秋？不讓你吐口我就不是秦綰！

出門的時候，又遇到兩場挑戰，更沒有一句廢話，出手就是重傷，很顯然，就是要用凌厲的手段讓那些妄想一日名的蠢貨清醒清醒，秦綰，可不是什麼好的柿子！

一回府，先不管門口的侍衛那驚悚的目，秦綰就被秦建云急招到了書房。

“外面的流言究竟是怎麼回事？”秦建云氣急敗壞道。

“就這麼回事嘍。”秦綰一聳肩，顯得很平靜。

隨即，不等秦建云再說什麼，又一臉無辜地接了一句：“陛下也知道。”

“……”秦建云頓時啞口無言。

陛下知道……陛下知道……連他這個當爹的都不知道好嗎！

“不是什麼大事吧。”秦綰不怎麼在意。

秦建云又不是不知道會武功，只不過是好一點兒罷了。既然都會，好總比差要強？

“綰兒，你實話跟爹說，京城傳說你的武功天下第一，究竟有幾分真？”秦建云卻輕松不起來。

他自己是軍功起家，也是習武之人，自然知道武人的習，若是兒頂了這個名頭卻沒有匹配的實力，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爹爹你想多了，就算是南宮廉也不敢自稱是天下第一。”秦綰不笑道，“不過，兒至比大部分人都強。”

“比你爹我呢？”秦建云問道。

“……”秦綰一臉無語地看著他。

“很難回答？”秦建云皺眉。雖然許久沒有與人手了，但每天早上練武的習慣他一直保持著，怎麼也夠得上一流的標準吧？要是連他都打不過……

“爹爹，你真的想多了。”秦綰嘆了口氣。

片刻之后，書房門口的守衛就見到大小姐神清氣爽地走出來，而自家老爺，卻在盯著書桌發呆。

“哈哈哈哈……”良久，卻見秦建云肩膀，暢快地大笑起來。

書桌上的白玉獅子鎮紙，竟然變了一堆末，隨著窗口吹進來的風，消弭無蹤，一痕跡都不留。

雖然棄武從文，但秦建云心里未必也是沒有憾的，只是幾個兒子走的都是讀書科舉之路，最后卻是兒繼承了他從武的那一部分脈，也真是個諷刺了。

已經走遠的秦綰都聽到了后傳來的那陣大笑，不由得聳了聳肩。

“小姐！”卻是荊藍一臉凝重地迎了上來。

“怎麼了？”秦綰微微一怔道，“讓你辦的事做好了？”

“都好了。”荊藍點點頭，焦急道，“小姐，比起這個，剛剛有件很重要的事！”

“哦？”秦綰一挑眉，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

“西秦鎮南王世子夏澤天遞了國書進宮，說是……才知道原來小姐就是圣山高手榜榜首的紫曦小姐，見獵心喜，想與小姐切磋切磋。”荊藍道。

“夏澤天？”秦綰驚詫道，“他能跟我比什麼？騎戰？”

夏澤天學的可不是江湖搏殺的武功，不過，要說帶兵打仗確實不如夏澤天，可騎戰單挑的話，師從冷卓然，加上有深厚的力做基礎，可真不怕夏澤天。

“不是世子本人。”荊藍搖了搖頭道，“是夏世子的一個護衛，聽說也是高手榜上的人，排名是十二還是十三？”

“讓一個護衛來找一個郡主挑戰，夏澤天倒是想得出來。”說話間，朔夜也回來了。

“王爺知道了？”秦綰問道。朔夜今天本來也是去了寧王府。

“王爺說，小姐自己做主，有什麼需要他做的再說。”朔夜答道。

“嗯。”秦綰點點頭，知這不僅是李暄的意思，更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希給西秦一個教訓！就算是盟國，也是有互相競爭的關系的，而高手，一向出自西秦——誰西秦的皇室和江湖關系是最好的，樂于為朝廷所用的江湖人也是最多的呢。往年若是有什麼比武的節目，贏的多半都是西秦，想必皇帝也很憋氣。

皇帝未必知道秦綰的武功有多高，但至知道圣山高手榜是怎麼回事。第一和第十名開外的，總有不小的差距吧。

“告訴王爺，就說……”秦綰微微一笑道，“千秋節宮宴，秦綰……愿為陛下獻藝賀壽。”

“是。”朔夜答應道。

“小姐，跟一個護衛打架，小姐不管輸贏都很*份呀。”荊藍噘著道。

“也看看他們有沒有那個能力我出手吧。”秦綰卻是一聲冷笑。

皇帝要殺殺西秦人的氣焰，這點會做到的，至于過程麼……就看高興了。

于是，一道新的流言頓時如火如荼地傳開了。

西秦世子不服長樂郡主“天下第一”的名頭，提出了挑戰書，兩人要在千秋節宮宴上一決雌雄！

這下可好，不管什麼私生還是外室的，都要靠邊站了，甚至京城最大的賭坊還開出了盤口，賭這場比武的輸贏。不過，賠率始終是拉不開。夏澤天有西秦戰神之稱，一聽就知道肯定是很能打，而長樂郡主雖然有傳說是第一高手，但總是個孩子，而且是個患病十幾年的千金小姐，怎麼看都是夏澤天贏面更大，可這里畢竟是東華京城，很多百姓可不管誰厲害，那必須在長樂郡主上押注啊！

最終，賠率算到了一比二，居然還是看好秦綰的百姓更多。

對于賭坊的行為，夏澤天是外來者，不好干涉，秦綰卻是無所謂，還隨便了一點銀子賭自己贏。只可惜賠率太低，就算是贏了也賺不到幾個錢，只能說聊勝于無了。

就在這樣的氛圍中，終于迎來了千秋節。按照規矩，前朝國宴，后宮自然由皇后開設宮宴宴請客。

然而，這一次的千秋節卻有些例外。

長樂郡主和西秦世子要在前比武，那郡主自然是要到前朝赴宴了，可滿朝就這麼一個眷也著實不像話。再加上后宮子平時的日子太過無聊，也不想錯過如此彩的戲份，于是，在皇后帶著周貴妃和尹淑妃的懇求下，這次千秋節，前朝后宮只開一宴，眷皆可隨著父兄夫君一起赴宴！

要是在南楚，這肯定能被文人的唾沫淹死，不過東華……終究比南楚開放些，而夏澤天就更不在意了。

秦綰并沒有跟著秦建云一起走，而是單獨前往的，代表著并不是依附秦建云而來的，代表的是自己。

當然，因為帶上了眷，人數多了很多，原本有機會進殿的員，就只能在偏殿另開一席了。

秦綰到得不早也不晚，但就是這個不早不晚，讓剛好在門口與夏澤天一行人撞了個正著。

“郡主。”夏澤天一拱手，臉有些難看。

“世子。”秦綰倒是笑瞇瞇的，“喲，夏小姐……來了？”

夏婉怡蒙著白紗，眼中出蝕骨的恨意，卻沒有說話。很顯然，今天能來，也是和夏澤天達了共識的，再恨，也得忍著！不過，心里還是有幾分快意的。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秦綰能打得過號稱戰神的哥哥，所以，今天寧愿忍著辱也要跟著來，可是抱著要辱回來的心態來的！

夏澤天看著秦綰的眼神也很不善。原本，是他的護衛挑戰秦綰，無論輸贏，吃虧的都是秦綰，可不知道怎麼弄的，京城的流言一傳開，竟然就變了是他挑戰秦綰了！

當然，要能贏，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可夏澤天自己很清楚，就憑當初在蘇宅簡短的手一招，他能判斷得出來，若是不用點手段，真要和這個人一人一劍公平比武，他……贏不了！

“世子真有雅興，今晚，一定會讓世子盡興的。”秦綰又加了一句。

  夏澤天一聲冷哼，搶先一步走進殿。

跟在秦綰后的荊藍自然不樂意，卻被秦綰笑地按下了：“世子今天心不好，就別太苛責了，畢竟……每個月總會有幾天的。”

“噗——”旁邊聽到這句話的人都沒忍住笑噴出來。

前面的夏澤天自然也沒下這句話，腳下一個踉蹌，回過頭來，殺氣騰騰地瞪了一眼。

“世子，一路走好。”秦綰誠懇道。

“哈哈……”頓時，眾人笑得更厲害。

夏澤天忍不住磨了磨牙，但他很清楚，要說斗，整個西秦使節團綁一塊兒也不會是秦綰一個人的對手，只能忍了。

“走吧。”秦綰這才施施然地走進去。

“郡主，這邊請。”立即有宮上前為引路。

秦綰的座位直接被安排在了李暄邊，甚至比秦建云和長公主夫婦都要靠前一些，不過，倒也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一來，郡主是寧王的未婚妻，坐在一起也合適，二來，能進殿的人心里都門清。今天，雖說是為陛下賀壽的千秋節盛宴，但秦綰也能算是半個主角了。

只是，很多人都還是在心里暗暗擔心的。

長樂郡主是很出，可是……讓和西秦的戰神比武，這個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至于最近京城瘋傳的天下第一什麼的，這些文人都是嗤之以鼻的。

開什麼玩笑？一個侯門千金能為天下第一，當這里的武將都不存在麼？

這要是贏了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萬一要是輸了……豈不是自滅威風？

秦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和邊的李暄打了個招呼，隨即輕聲道：“別張。”

后的顧寧頓時苦笑了，他一個平民百姓，直接進皇宮，還距離皇帝這麼近，怎麼可能不張？

對，這次跟著秦綰進宮的人，并不是朔夜，而是——荊藍和顧寧！

“我有預，今天夏澤天倒霉的。”李暄淡淡地說道。

“呵呵。”秦綰一聲輕笑。

和夏澤天的座位剛好是隔著大殿對面對，倒是很方便觀察。

“就是他后面的那個臉上有道十字刀疤的男人，排名十二的獨臂劍客許擎空。”顧寧低聲道。

“他明明沒缺胳膊斷的，為什麼要獨臂劍客？”荊藍一臉的驚奇。

不過，這也正是秦綰想問的。

“不，他的左臂只有半截，下半部是假的。”顧寧道。

再仔細一看，果然發現，許擎空左臂的袖似乎空了些，尤其那副手套也可以理解了。

“他認識你？”秦綰想了想道。

“應該不認識。”顧寧搖頭道，“我認識他，只是因為他的外貌特征太好認了。”

“嗯。”秦綰應了一聲，又多看了許擎空一眼，才移開了目。

“這個人，應該會用毒。”李暄忽然道。

“為什麼？”顧寧不一愣。沒聽說過獨臂劍客用毒啊？

“他左臂的手套是鹿皮的，上面殘留的暗青，是長年累月接毒素殘留下來的。”李暄解釋道。

秦綰微微皺了皺眉，倒是不怕毒，不過……

“陛下駕到！皇后駕到！”就在這時，門口已經響起了侍尖銳的通報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