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話給人聽了,十個有九個嗤鼻。
相識一場?秦大小姐和……江侍妾嗎?別開玩笑了,要是是這個理由去送禮,只怕江丞相得里里外外仔細檢查過沒有問題才敢收禮。
李暄拿過畫展開一看,挑眉道:“春山圖……不對,這是仿品吧?”
“這麼明顯?”秦綰一怔。陸臻的作假技應該沒有問題吧,從畫紙到料都像是前朝古了。
李暄一言不發地把畫卷起來還給,又順手拿起桶中著的一個畫軸打開——春山圖。
再開一幅,依舊是春山圖。
“……”秦綰翻了個白眼。好吧,陸臻是當面拿來的。
“你覺得江轍會是什麼反應?”李暄問道。
“大概是把畫撕了,或者燒了?”秦綰笑。反正,雖然陸臻做得不錯,畫得也好,但畢竟時間太短了,騙騙外行還行,江轍的眼睛肯定是瞞不過的,一氣之下把畫撕了再正常不過。
“撕了或者燒了,會怎麼樣?”李暄的神有些古怪。
秦綰的興勁太不正常,特地送幅一定會被拆穿的贗品春山圖過去,肯定不是為了惹江轍生氣的。
“不怎麼樣。”秦綰“啪”的一下蓋上了盒子,笑瞇瞇地說道,“要是撕了,畫紙夾層里的藥就會散開來,絕對無無味,要是燒了更好,藥遇熱氣化,效果更好!”
“什麼作用?”李暄嘆了口氣。
“丞相大人有個私生子還不敢帶回來,一定是丞相夫人太厲害,所以想要兒子的話,還是讓丞相夫人再生一個吧!”秦綰一臉正道。
李暄哭笑不得,敢居然在畫里下春藥?
“你有意見?”秦綰斜睨他。
“沒有,好的,你說的都對。”李暄立刻表態。
“這還差不多。”秦綰滿意地點點頭。
“對了,馬上就是秋獵了,你……去不去?”李暄猶豫了一下才問道。
“我為什麼不去?”秦綰納悶道,“我還答應給瓏兒抓小貓呢,還是說,我不能去?”
不會啊,不管憑哪個份,長樂郡主,寧王的未婚妻,安國候嫡長,還是圣山無名閣主,都應該有資格隨駕的。
“秋獵,要在獵宮住幾日。”李暄沉聲道。
“哦。”秦綰恍然。
不過都快忘了,獵宮啊……歐慧死的地方,也是一切重新開始的地方。
“你怕我會對獵宮有心理影?”秦綰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應該更擔心太子殿下吧?在太子府都有冤鬼來索命,更別提獵宮那個地方了。”
“他又不關我的事。”李暄不在意道,“既然你無所謂,那麼,我們在莊子里再待幾天就該回去收拾東西了。”
“放心,我沒事的。”秦綰笑笑。
“恩。”李暄也淡淡一笑。他一直知道的,秦綰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堅強得足夠一個人應付所有的雨腥風,堅強得讓人心疼,所以,總忍不住替擔著一些。
前日他說陸臻慧極必傷,秦綰又何嘗不是呢?
“太子那里,你打算怎麼辦?”李暄又問道。
“我怕,明天就該是虞清秋來了,他可沒李鈺這麼好打發。”秦綰笑道。
“虞清秋不是還病著嗎?”李暄皺眉道,“讓一個病人這般出城奔波,可不像是太子殿下素來禮賢下士的作風。”
“恐怕是虞清秋自己要來的。”秦綰嘆息道。
“可惜了。”李暄道。
反正他是覺得虞清秋眼不怎麼好,雖說當時李鈺上位是最有可能的,可也不是沒有別的選擇了,就是李君息,論資質都比李鈺強,只是時運不濟,而若是有了虞清秋這樣一個絕世智者的幫助,立即就會如魚得水。
“所以,我們回城吧,今天就回去。”秦綰笑瞇瞇地道。
“今天?”李暄驚訝道。
“是啊,悄悄的。”秦綰猛點頭,一副惡作劇得逞的狡黠笑容。
“……”李暄無語。
悄悄地回城,于是明天虞清秋辛辛苦苦跑到莊子上來卻撲個空?而且不是托詞,是真的不在……
“要是見了面,我不一定說得過虞清秋,不過……他得找得到我再說。”秦綰很得意,活像是一只慵懶的貓兒,尾還在一搖一晃的。
“好,我們先走一步。”李暄表示同意。不過他覺得自己還是很諒虞清秋的,白跑一趟還不算什麼,反正李鈺肯定會派最好的轎,小燕山下風景秀,就當是出來散散心,對病人還有好。
不過,要是真見了秦綰就不好說了,本來子就差,萬一再被氣得吐口什麼的可怎麼是好?
虞清秋才學不錯,可用,要是被氣死了還是可惜的。
兩人一說定,原本也沒什麼好收拾的,直接就走人。
陸臻和秦瓏還留在莊子里。一來小姑娘玩得樂不思蜀不想回家,二來帶著秦瓏可就不是“悄悄的”了,三來,陸臻覺得,回去喝蘇青崖的藥和陪秦瓏玩耍兩者之間,他寧愿選擇后者。
當然,明天要是虞清秋真來了是什麼反應,他們可就管不著了。
而另一邊的太子府——
“哐啷!”李鈺一回到太子府就砸了桌上的茶杯。
“啊!”白蓮嚇了一跳,差點踩上碎瓷片,臉不有些發白。
“你今天也累了,先回去早點歇著吧。”李鈺見狀,緩和了一下口氣,讓自己的態度溫和些。
在寧王府那邊,白蓮能有幾分作用暫且不論,就憑肚子里是他第一個孩子,他就不會厭了白蓮。
無子,同樣也是李鈺的一大缺陷,尤其他都這個年紀了。
兩個侍小心翼翼地扶著白蓮回去了。
李鈺想了想,吩咐道:“來人,去問問總管,過幾日江丞相生辰要送些什麼,禮單可擬好了。”
秦綰和寧王府都有退路,可是江轍沒有,丞相府就是綁死在了他這條船上的,想下船也沒人敢收,如今的狀況,恐怕還是江轍更可靠些。
“是。”侍從應聲而去。
李鈺了眉心,嫌棄地看了一眼一地的狼藉,轉去找江漣漪了。
“殿下,你終于來了!”江漣漪看到李鈺顯然很驚喜。
李鈺看眼淚汪汪的模樣,又因為最近的冷落而顯得有些憔悴的臉,倒是想起了曾經的往事。
歐慧太過強勢,自己站在面前總覺得矮一截,當時,他是真心喜歡過這個俏可的孩子的。盡管他現在已經知道,當初看到的并不是江漣漪的本。
“殿下今晚留下來嗎?”江漣漪問道。
“吩咐人把晚膳擺在你院子里吧。”李鈺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
江漣漪眼中閃過一失,不過,能留下來跟一起用晚膳也好,這段日子,李鈺走進的院門的時間加起來怕也沒一頓飯。
“你爹爹的生辰,禮準備好了?”李鈺坐下來。
“妾給爹爹裁了一裳。”江漣漪微微一笑。
李鈺倒是有些詫異地看著。
江漣漪居然學會裁了?果然,從高高在上的丞相嫡、太子正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是人都會學著改變的,雖然說,江漣漪改變得實在太晚了。
但李鈺還是高興的,就算只是個侍妾,可一個安分的侍妾,總比一個鬧騰的侍妾強多了。
“孤記得岳父大人喜歡字畫真跡,前兩天剛得了一副張子源的字,就放到壽禮里吧。”李鈺說道。
“多謝殿下。”江漣漪垂下眼睛,就算知道李鈺突然想起來了一定是有求于爹爹,不過……沒關系,是丞相唯一的兒,這是的資本,沒有不利用的道理。
以前是太天真,果然還是娘親說得對,男人麼,遠不如有個兒子可靠。只要……能讓有個兒子,失貞又如何?當不了皇后又如何?只要的兒子能當皇帝,就依然是皇太后!
“岳父生辰那天,孤陪你一起回去,就算岳父不想大辦,但總該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頓飯吧。”李鈺聲說著,卻下意識地與拉開了一點距離。
“都聽殿下的。”江漣漪深吸了一口氣,藏在袖下面的手微微抖。
等了這麼久才等到這個機會,絕對不能失敗!